第212章 野人

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在白骨累累的野牛溝,一直耗到了第二日的中午,前方突然開闊了起來,超子仰天長嘯:“老天啊,終於走到頭啦!”

這實際距離比老刀預估的要多出了一倍還多,也就是野牛溝完全是一個彎曲的“S”形,要在裡面不斷地徘徊着。

就在這關口,所有人都癱倒在了地上,胡亂裹着睡袋休息了起來,就連查文斌和老刀也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太累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邊傳來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接着便是老刀大聲的呵斥和一陣陣槍栓拉動的聲音。

查文斌起身一看,這邊不知何時多了黑壓壓的一羣人,把他們幾個裡三層外三層地圍在中間。

這些人手裡拿着各式各樣古怪的武器,有青銅的,也有石頭的,還有一些蒙古彎刀,還有的人乾脆拿着棍子。他們身上沒有衣服,只有獸皮,有的人身上掛着用獸牙或五彩斑斕的小石頭穿起來的項鍊。

那些人拿着刀槍棍棒不停地躍躍欲試,有的孩子還拿石塊朝他們丟來,發出兇狠的叫喊。他們的語言雖然沒有人能聽得懂,但是看錶情並不是那麼友好。

超子有些急眼了,破口大罵道:“你們是哪裡來的野人?惹急了我,一梭子幹翻你們!”

老刀靠近查文斌問道:“是陰兵嗎?”

查文斌說道:“人,這是活着的人,可能是這裡的土著,最好別亂動。”

老刀大聲喊道:“都別亂動,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開槍!”

那些人可能有些按捺不住了,有幾個膽子大點兒的,已經舉着手裡的長矛刺了過來。但都被查文斌他們擋了回去。包圍圈也開始越壓越小,當所有的人都不得不背靠背的時候,“砰”的一聲,老刀朝天開了一槍。清脆的槍聲讓那些人不禁都往後一退,後面的人來不及避讓,紛紛被撞倒在地,有幾個孩子已經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混亂中,有個人拿起掛在脖子上的牛角放在嘴裡“呼”一吹,接着,不遠處便響起了一片馬蹄聲。那羣人非常自覺地讓開一條道,接着就有四五個大漢揮舞着手中的長刀衝了進來,氣勢洶洶。

“朋友,我們沒有敵意。”查文斌試着跟對方解釋。

然而,對方口中爆出一連串讓人無法聽懂的語言,語氣依舊能讓他們感覺到敵意。

查文斌只好問哲羅:“他在說什麼?”

哲羅有些害怕,他在查文斌的耳邊輕輕說道:“聽不懂,這不是藏語,我也沒見過這一帶有這種打扮的人。”

那幾人見查文斌他們在交頭接耳,越發憤怒了,其中一個大漢雙腿一夾馬肚子,一聲大喝便朝他們衝了過去。

看這動靜,對方是準備下死手了。他拿着的可是明晃晃的大刀。眼看那人就要殺到,老刀舉槍便準備射擊,這時一個高大的人影猛地衝了過去,一把抱住馬頭,發出“啊”的一聲怒吼,這時,讓所有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那匹馬連同馬上的人被一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然後那個高大的身影飛速上前,一腳踢開他手中的刀,雙手抓起對方的衣服,不是很費勁地便舉過了自己的頭頂,作勢就要向人羣砸過去。

這時,查文斌喊道:“大山兄弟,不要!你放他下來!”

橫肉臉大山朝着那個被自己高舉的人“嘿嘿”一笑,然後把他往地上一丟,拍了拍手,便回到了查文斌的身邊。

老刀他們那羣人都看呆了,這得多大的能耐才能空手把一匹正在加速衝刺的戰馬掀翻啊。地上那漢子的肌肉都要爆出來了,看上去起碼也有一百四五十斤,就這麼被他輕易地舉過頭頂,這還是人嗎?

那個被摔倒的漢子狼狽地站了起來,他後面那羣人開始鬨堂大笑,惹得這人越發憤怒,赤手空拳地直奔正在往回走的大山。老刀喊了聲:“兄弟,小心後面!”

可已經晚了,那個大漢雙手扣住大山的肩膀,“咦”的一聲鬼叫,牙齒都要爆了出來,想必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大山就像木樁一樣紋絲不動,突然他雙手扣住左邊肩膀上的那隻手,屁股往後一頂,馬步一紮,嘴裡大吼一聲:“去你的!”接着就聽見“砰”的一聲,一個人形物體就飛出去了四五米遠。

“好!”超子和卓雄帶頭鼓起了掌,就連老刀和他的人也都忍不住爲大山這一手叫好。

趴在地上的那個漢子爬了起來,使勁搖了搖頭,臉上硬是被地上的石子擦掉了一層皮。他的步子有些不穩,搖搖晃晃地又重新走了過來。

大山以爲他還要戰,便擺好了迎戰的架勢,誰想那人走到他的跟前突然雙膝一跪,解下腰上掛着的一個小玩意兒雙手呈過了頭頂,嘴裡哼了一句誰也聽不懂的話。

這東西被查文斌一把便搶了過去,端在手裡有些略微的激動,喊道:“老王,你快過來看看這是什麼。”

老王接過來一看,半天嘴巴都合不上:“天,居然看見這東西了!”

這是一塊肥皂大小的牌子,看樣子應該是青銅所鑄,牌子上面有個孔,穿着不知道是什麼獸的韌帶,看樣子多半是塊令牌。

他們震驚的可不是這令牌,而是上面刻的花紋。這種花紋在查文斌的夢裡已經不知道出現多少次了。第一次便是他和老王一同在將軍廟裡看見的,那種歪歪扭扭的像蟲子一樣的文字。後來老王說,這應該是一種遠古少數民族的文字,沒有任何史料記載。

後來不僅是在廟中發現的疑似《如意冊》,而且先後在蘄封山、在封淵的湖面、那個夢中的男子,用的都是這種文字。他們不知道已經追尋了多久,這個世上再也沒有出現能認識這種文字的人。直到今天,他們居然看見了用這種文字作爲令牌的人!

老王把令牌遞到大山的手上,說道:“你先讓他起來,看樣子,這應該是表示你打敗了他,他向你臣服了。”

“哦!”大山便去扶起地上那人,然後查文斌指着那塊令牌跟那個大漢比畫了一番,問他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當語言沒有被髮明前,人一直就是靠肢體來表達自己的意思,一直到現在,語言不通的人們依舊可以用這種最原始的辦法來交流。

這一招果然奏效,對方大概也明白了不能靠語言交流,一邊嘴裡嘰裡咕嚕着一邊比畫着,先指指自己,然後又指了指查文斌。

“他這意思是問咱們從哪裡來。”老王在一旁說道。

查文斌指指外面的野牛溝,那漢子的臉隨之一變,那是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後連忙拉着查文斌和橫肉臉往他們的人羣裡走,嘴裡還在大聲嚷嚷着,那些人立馬讓開一條道。

剛纔還虎視眈眈的一羣人,現在倒成了一羣好客的朋友。他們把查文斌一夥人簇擁在中間,臉上都是一種高興的表情,然後一起朝着前方走去。

不遠處,隱約可以看見一排用木頭和獸皮搭建的房子,有正在準備食物的婦女,也有嬉笑打鬧的孩童。當他們看見一羣陌生人來訪,立馬丟下手裡的東西呼嘯着跑進了屋子裡,然後躲在門邊偷偷地看。

很快,他們被帶進了這兒最大也是在最中間的一棟屋子,屋子的門口有幾個手持武器的人站崗。撩開用獸皮做成的門簾,裡面有一個盛放炭火的爐子,火燒得很旺。地上鋪着厚厚的一層羊皮,軟軟的,很是舒服。爐子邊還有一個長者正在看着一本用獸皮縫合的書。

那個大漢走到長者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便出去了。

超子看了看四周,嘴裡嘟囔道:“這是在搞什麼鬼?”

那個長者盯着手裡的書,突然漫不經心地說道:“年輕人,心態不要那麼浮躁,你們坐下吧,來自中原的朋友們。”

“你會說漢語?”查文斌有些驚訝地問道。

那長者放下手中的書籍,擡起頭來笑呵呵地說道:“怎麼,奇怪嗎?我們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了,終於有人能夠穿過陰陽道活着進入,上一次有人來恐怕已經過了幾千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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