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哈哈一笑道:“所以,我要你幫我打開金井!”
查文斌雖然貫穿古今,道學滿腹,但這六十組天干地支的排序實在過於複雜,而且這種密碼鎖都有對應的開啓口訣作爲匹配,靠蠻力或者猜想是永遠都打不開的。他不是一個信口雌黃的人,便照實說道:“在下無才,你若非要強逼我開,我也沒有辦法,但的確無能爲力。”
那黑袍人根本不聽查文斌的辯解,只是生硬的下了個死命令道:“打不開的話,這龍嘴裡出多少水,外面就會下多大的雨,等到這個地方被水灌滿之時,也就是水漫樑庒之日。”
查文斌並不想與你黑袍人再多話,只是淡淡說道:“把那銅鈴還於我。”
黑袍人也不讓,口氣強硬道:“打開金井先!”
查文斌不再理睬那人,徑直朝着那龍頭走去,伸手作勢就要摘下那銅鈴,只聽背後有風聲“呼呼”作響,一道黑影飛一般的朝他飛了過去。
鬼氣!強烈的鬼氣,這鬼氣查文斌十分熟悉,十八彎的黑影!
右手趕緊拔出七星劍向後一擋,只聽“叮”得一聲,劍身一顫,撞得他身子微微向前一傾。再次穩準身形之時,總計一十八道黑影已經把他團團圍住!
瞧那黑袍人手中已經多了一杆碩大的黑色招魂幡,幡上畫了一個“卍”字標記,這正是白蓮教獨有的“驅邪”看家本事,他們能夠驅動神鬼爲自己所用。
看見道家所用的幡上竟然畫着佛家的標記,查文斌冷笑道:“還真是個不倫不類的吃菜滅魔之徒!”
“再問你一次,這金井你是開還是不開?”黑袍人惡狠狠的語氣已經是赤裸裸的死亡威脅了,只要查文斌不照做,那麼他便會揮動手中的招魂幡,十八個黑影便會一擁而上把查文斌撕成碎片。
閉眼,右腳輕輕擡起,以左腳爲支點,用腳尖輕輕在地上畫了一個圓。七星劍朝地以左腳爲中心劃了一道“S”曲線,雙腳再分開站立於圓的於線之間,劍身緩緩往起一挑做了個防禦的姿勢。
“太極?”黑袍人喝道:“你就是再加上兩個圓也破不掉十八彎的幡,今天就叫你領教我白蓮教畫了數百年心血才能驅動的魔!”黑袍一抖,那十八道黑影瞬間身子一低,只能幡動便會出擊。
查文斌睜開眼道:“區區幾個雨師作怪,我還真沒放在眼裡,剛好破了你這一場大雨!”
“不知死活的東西!”黑袍人手中的招魂幡往前一揮,幡上似乎有無邊的鬼氣噴涌而出,那十八道黑影盡數出擊,直朝那圈中的查文斌撲去。
查文斌不拿劍來擋,反倒將劍立於身前是盤膝而坐,左手拿了一張符捏了個指決道:“以天地太虛爲鼎,以太極爲爐,以清淨爲丹基,以無爲爲丹田,以性命爲凝結。日月陰陽化機,三清神靈再上,聚頂賜我真火,急急如律令!”
只見他手中“轟”得冒出一團火光,那符片刻之間便燃燒了起來,捏在手中也不覺得燒得痛。查文斌站起身來,拔起七星劍架到左手那一團燃燒着的符上,右手輕輕往回一拉,七星劍整個從左手掌心抹過。
“嗞!”得一聲,那是因爲掌心被割破後血將符打溼後發出的聲音。整個劍身全部走完之時,火也一同熄滅,此時的七星劍通體紅色,像級了是一根剛從鍋爐里拉出來的燒紅的鐵條。
那古樸的蟲鳥文在劍身之上依舊泛着黑色的光,乍隱乍現之間無不透露出一股邪氣。瞬時間那招魂幡上的氣勢就被這股邪氣壓倒了一半,查文斌舉着七星劍只輕輕往前一刺,一道黑影便消失了。
第二劍、第三劍……每一次揮動着七星劍都會消失一條黑影,而那道招魂幡上也相應的多出一條劃痕,當第十八劍劈下過後,那黑袍人手中的招魂幡已經徹底成了一塊破抹布。
黑袍人看着破爛不堪的招魂幡,語無倫次地說道:“你……你怎麼可能,明明你的天雷都被他們擋住了,怎麼可能。”
查文斌雙眼通紅地站立在黑袍人跟前,只要再一劍,這位白蓮教徒便會陰陽兩隔了:“忘了告訴你,你們祖先花了千辛萬苦帶出來的銅鈴是我親手造的!”
三千年前,蘄封山上,一個青衣人緩緩拂過那支掛滿了鈴鐺的青銅神樹。“叮”得一聲,接着漫山遍野的銅鈴都開始響了,一段屬於巴蜀神話的樂章開始奏響。
的確不是現在的查文斌做造,但是三千年前的那個人不就是他嘛?說是他親手造的,有錯嘛?
“你到底是誰?”他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那是因爲害怕而發出的顫抖,那是因爲和死神靠得太近而發出的顫抖,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不管是人還是鬼,唯一能做的便是臣服!
“文斌哥!他是人,不要……”是卓雄的叫聲,那個黑袍者是人,對於鬼,查文斌有生殺大權,但是人,他沒有。
瞬間,七星劍上的紅色黯淡了下去,他的雙眼也逐漸恢復了正常。收起劍,查文斌淡淡地說道:“你走吧,永遠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那黑袍人提着自己的招魂幡連爬帶滾的迅速消失在了這片黑暗裡,一邊跑一邊大叫着:“不是人,他不是人!”
查文斌覺得身體有些虛弱,便扶着那口棺材坐了下來問道:“我剛纔怎麼了?”
卓雄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道:“你剛纔有點嚇人……”的確,跟了查文斌這麼久,從未見過他露出過這般的殺氣,那股殺氣能讓不在其中的卓雄都覺得可怕,那是一種絕對死亡的感覺。
“我只是求了一道三昧真火,那羣十八彎的黑影是一羣死去的雨師,專門求雨的。後來者於此地求雨都要通過他們的神祇,因爲只有他們才知道這片山真正的龍位所在。不過剛纔的一瞬間我的確好像是失去了意識,只是看到了漫山遍野的銅鈴。”
“只是一道符?你仔細看看你的手。”卓雄抓着查文斌的左手往上一翻,卻見掌心紋路清晰,沒有半條疤痕,他有些不解道:“我剛纔明明看你拿着劍從這裡劃過,那些血讓整把劍都給染紅了啊,怎麼沒見口子啊。”
查文斌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剛纔他的腦海裡就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拿着劍從掌心抹過吧,是誰在暗示自己?
低頭的一瞬間,他看見那塊有着六十組天干地支排列得圓盤上灑滿了滴滴血跡,那是自己的血嘛?
那些血跡像芝麻粒一般大小,不規則的分佈在這張圓盤上,而自己畫的那個太極圖案恰好把它套在了中間。當查文斌的手指輕輕劃過那些血跡的時候,一股說不出的熱流從指間輕輕傳入了心底,瞬間讓他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知是出於什麼目的,查文斌輕輕地轉動着磨盤,當兩滴血跡被他排列到一條線的時候,腳下傳來了“咔嚓”一聲。
“密碼!找到了!”他的話中帶着一絲驚訝,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人在指引着他在做這一切,這些血跡竟然就是開啓這把鑰匙的密碼!原本對於這口金井,查文斌沒有半點興趣,可就是這樣一個不經意間的動作,竟然讓他發現了這口金井的開啓密碼!
“什麼密碼?”卓雄問道。
查文斌擡起頭看着那道石刻青龍的腦袋,那對銅鈴毫無疑問是來自於巴蜀的蘄封山,南龍恰好起源於四川,而這條幹龍又是南龍中被發現的現存最大的一條支龍,有了這對銅鈴做眼睛,不就是恰好點醒了這條沉睡了數千年的龍脈嗎?
要開啓嗎?金井不得見日月星光,一旦見光則立馬飛昇,下一次出現在何方誰也不會知道,看着頭頂那些黑暗彎曲的坑洞,是不可能有光能進來的,要打開嗎?
指尖那股熱就像是不停召喚他的精靈,放佛說:“開吧、開吧,只要開了,就會有你想要的。”
“罷了,既然命中註定要我來,那我便做了個這個惡人。龍若飛昇,則往後百年內天下必定會有變數。”說着,他便按照那些血跡不停地轉動着磨盤,一條條紅色的由血跡練成的直線開始逐漸組合起來。
看着磨盤上的線條不停地被組合,查文斌的口中也不停地念道:“甲爲棟樑之木,東方;乙爲花果之木,東方;丙爲太陽之火,南方;丁爲燈燭之火,南方;戊爲城牆之土,中方;己爲田園之土,中方;庚爲斧鉞之金,西方;辛爲首飾之金,西方;壬爲江河之水,北方;癸爲雨露之水,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