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療傷

季尋循着氣息痕跡搗毀了幾個刺客聯絡點,這纔不急不忙地回到礦業工會大樓。

來的時候,這邊的戰鬥早就結束了。

整座城市都在下雪,這邊兩條街區的建築也被冰封成了晶瑩剔透的冰雕。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季尋感知了一下寒氣中的法則強度,雖然早有預料,但心中也忍不住感慨:“初九還真強啊。不過話說回來,王權法則真夠霸道的.”

這不是單純的極寒法則,還有王權法則加持。

就像是有無視防禦的法術穿透,饒是季尋的護體罡氣都不能完全擋住,更別提其他人。

季尋剛一回來,突然就感知到高處有一縷目光看向了自己。

他哈着白氣躍上了破舊工廠裡的鐘樓,這裡有一個穿着白色束身衣的絕美女子,正在警戒地看着四周。

看着有人跳上來,她也不奇怪。

季尋笑着打招呼道:“白小姐,好久不見。”

白衣女點點頭:“嗯。”

不是別人,正是冥孔雀。

這位的寂滅神光天賦也專剋制各種元素域場。

南鏡把她通靈過來,看上去之前那“元素君王·拉格洛斯”的意志降臨之後,怕是沒少捱揍。

冥孔雀不喜歡和人類打交道,看着季尋上來了,聊了幾句她就沒興趣待下去了,說道:“這邊的環境讓我很難受。你來了。我就先回城堡去了。”

“嗯。”

季尋笑着點點頭,也不在意。

畢竟她是從死域裡出來領主,來元素貧瘠的東荒,就像是魚兒來到了岸上,連呼吸都覺得很難受。

相比其他地方,這孔雀和兩隻元素精靈現在更喜歡待在盧恩高地的皇陵城堡。

說着,孔雀又和下面南鏡打了個招呼,轉眼身影就消失在了通靈陣法中。

季尋也沒下去湊熱鬧。

初九正在冊封禁咒師家族的那些人。

這次刺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是好事。

如初九說的那樣,當她那位坐在奧蘭王位上哥哥對她動手的時候,也是認可了她王權爭奪者的身份。

這場“雙王之爭”的儀式也正式拉開了帷幕。

奧蘭王朝的王朝氣運,也會流向她這個王位競爭者。

而且這次暗殺之後,以雷克爲首的赫爾蘭德斯家族的人,怕是徹底對這位流亡公主心服口服了。

【白皇后】恐怖的實力,不僅僅證明了她王權正統,更是打消了之前那些人對她實力的一切質疑。

而且初九手裡有奧古斯都皇族的【皇權冊封秘典】。

這件塔倫王朝流傳下來的王臣氣運遺物,一旦被冊封,反而比奧蘭王室的官職更意義非凡。

因爲那關乎了——氣運加持!

肉眼可見,不僅僅是初九身上的王權命格有了質的提升;

而赫爾蘭德斯家族那些人更甚。

他們從之前被流放來裡格城時氣運衰竭到底,死灰一般的氣象;轉眼變得像是泥土裡冒出了新芽,有一股勃勃盎然的新生機。

季尋自己的名字就在那秘典上,他知道這氣運對人的加持影響何其深遠。

這是宇宙至高的“命運法則”。

王權的“封臣”能力,幾乎是當世能最快改變一個人、一個家族命運的途徑。

冊封之後,對雷克那些和王權深度捆綁的卡師,有着難以言說的正面影響。

看着鐘樓下不遠處的冊封儀式,季尋眼裡也看到了一條條命運線被改寫。

然後延伸到了未來。

算上戲神者一族的雷尼和現在的禁咒師一族的赫爾蘭德斯家族,奧古斯都王麾下的四大王下騎士,初九身邊已經有兩位。

王權命格越來越穩固。

季尋眼裡,彷彿已經看到了白皇后登臨王位的未來。

收編赫爾蘭德斯家族這一千人對初九幫助其實非常有限。

但真正重要的,還是這次事件的後續影響。

王下四騎士家族和奧蘭王庭深度捆綁,家族聯姻盤根錯雜,幾乎牽扯了整個奧蘭王庭。

這次看到赫爾蘭德斯家族的改弦易轍,也給其他奧蘭舊臣帶去了一種選擇。

以前他們因爲古老的誓言契約只能和奧蘭王室捆綁,哪怕是知道亞瑟王重用外神會帶來巨大隱患,也只能跟着一條路走到黑。

但現在不一樣了。

初九這位流亡公主,給了他們選擇的餘地。

冊封儀式很順利。

之前刺殺失敗之後,季尋還第一時間端掉了幾個關鍵的情報網點,奧蘭王庭那邊大概也還沒反應過來。

而且黑刀組織首領被抓,精銳幾乎全滅,短時間內他們也很難再組織殺手來。

不過,大該也不會來了。

刺殺嘛,本就是賭的是偷襲一擊必殺。

既然精心準備還沒殺掉,倉促再來也沒多大意義了。

冊封儀式之後,除了雷克和一些戰鬥精銳留下護衛初九左右,其他赫爾蘭德斯家族的人族人都離開了裡格城。

離開的大都是老弱婦孺,這裡即將是大決戰的戰場,他們要去更偏遠的地方纔能保證安全。

初九的最終計劃是把他們遷移去舊大陸。

王下騎士一直都有頂級高手存在,所以赫爾蘭德斯家族裡有天賦的好苗子其實不少。

但東荒太貧瘠了。

這裡限制了他們的成長上限。

而且新王亞瑟現在把兩位天災七君主放出來了,一旦失控,東荒未來很有可能成爲一片污染之地。

把舊大陸作爲未來王國主發展區域,也是最合理的選擇。

就像是當初的塔倫帝國一樣。

冊封之後,季尋一羣人沒有繼續待在裡格城,而是去了郊外的紮營。

畢竟已經暴露了位置,城裡都是銀月信徒,雖然構不成威脅,但總被盯着也不好。

原本如果只有季尋三人,他們隨便哪裡扎個帳篷都能過。

但現在多了幾十號人,就講究了很多。

而且,王族的威嚴還是需要的。

初九雖然不在意那些細節,但雷克這些王下騎士卻不能含糊。

一羣人紮了十幾個帳篷,有專門的官員、護衛、廚子和侍女

營地裡很是熱鬧。

季尋倒是對那些熱鬧沒什麼興趣,就留在帳篷裡修行。

不覺已經入夜。

他們選擇的營地是一個廢棄礦坑形成的森林裡,四周靜悄悄的。

帳篷裡,季尋還在清點之前的戰利品。

不得不說,黑刀組織那些刺客真是帶了太多寶貝來,還都是些戰鬥實用性極強的好遺物。

季尋一一清點,記住遺物的功能,也想從那些東西里分析出一些情報。

抓來的幾個活口已經審訊過了,但得到的有效情報都不多。

黑刀組織是職業情報組織,有嚴密的構架。哪怕是精銳成員,知道的信息也很零碎。

剩下那個暗精靈「帝影」的首領倒是一定能深挖。

可季尋沒把握把她弄醒後能得到情報,還能保證她不死。

就打算等南鏡空了再試試。

畢竟對靈魂裡的訊息,那丸子頭小姐是專業的。

這一等,就是很晚。

當國王不可不是掛個名字就行,很多事情要處理的。

尤其是現在大戰在即,初九要佈置的很多安排,如何儘可能和平地收服那些塔倫舊臣,這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

還有未來王國的規劃,臣民的安排等等.

南鏡作爲大祭司,也要幫着處理。

季尋想到了卡特琳娜,那位聯盟軍首領也整天都很忙。

他想着自己這性子,真是對權力半點都沒興趣。

帳篷裡魔法燈亮着不明不暗的黃光,季尋正在翻閱繳獲一堆資料。

黑刀組織那些刺客背後也都是一個個家族,尤其是首領那個暗精靈。

她的儲物戒指裡就有很多暗精靈有關的傳承秘典。

這可是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的孤本典籍,季尋尤其對那些古精靈語書寫卷軸很感興趣。

正看看看着,帳篷的簾子打開了。

初九和南鏡走了進來。

終於忙完。

剛一進帳篷,那丸子頭小姐嚴肅了一天的臉就繃不住了,嘟嚷道:“啊累死我了。今天真是處理了好多好多事情”

初九的臉色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季尋聽着一笑,招呼兩女過來,說道:“忙完了?正好有事兒給你們說。”

說着,他就把活捉的黑刀首領「帝影」從油畫空間裡丟了出來。

南鏡一看那尖耳暗色皮膚的的樣子,也驚訝道:“原來是暗精靈。難怪了。”

饒是大祭司的南家,也是第一次見到「帝影」的真身。

南鏡當然知道季尋什麼意思,就準備動手用靈魂手段搜取情報。

可這時候,突然帳篷裡聽着一聲悶哼。

季尋和南鏡猛然偏頭,看着嘴角溢出一抹鮮血的初九,眉頭齊齊一皺。

他們知道這是之前刺殺的傷勢未愈。

雖然沒致命,但遠沒看上去的那樣輕鬆。

撐了一天,沒了旁人,初九臉上這才流露了疲態。

南鏡連忙走了過去,攙扶的同時關切道:“初九姐?”

“我沒事兒。”

初九搖搖頭,示意自己沒大問題。

不過季尋看着卻沒大意,毫不避諱地問道:“那匕首很邪門,讓小南幫你看看傷口。”

南鏡點頭應道:“是啊。”

王權聖盃都沒能治好的傷勢,只能是神性污染了。

初九拗不過,只能在牀上躺下。

南鏡解開了她的衣服,一眼就看到了胸骨柄處那條外還沒癒合的傷口。

雖然沒流血,但肉眼可見一絲絲詭異黑氣從傷口外溢出來。

南鏡看了一眼,鬆了一口氣。

雖然確實不致命,但她也嘟嚷道:“是元素君王拉格洛斯的神性侵蝕,還有就是那匕首的破魔污染.初九姐,你怎麼不給我說呢。”

初九隻淡然道:“沒什麼大事兒。過幾天就好了。”

南鏡可不慣着這個從小玩到大的玩伴兒,反駁道:“纔不是呢。這傷勢如果不及時處理,會被那元素君王拉格洛斯神力污染。即便未來傷口癒合了,也會對你的極寒法則有負面影響。”

說着,她又用不能拒絕的語氣道:“初九姐,你好好躺着。我幫你處理一下。”

初九也不好說什麼,就乖乖地躺着了。

處理這種程度的傷勢所有藥劑都沒用,南鏡只能拿出了封印卷軸,想要一點點抽離那些污染神性。

同時她已然看穿了這傷口的情況,又說道:“還真是很危險呢。之前那刺客其實並不是想刺殺你,而是想污染降神。元素君王拉格洛斯想把你當成神降之軀。也多虧了沒刺中心臟,不然才麻煩了。”

季尋聽着不太意外。

之前他就懷疑了這點了。

初九有聖盃護體,想殺掉的可能性很低。

反而污染控制,更可行。

“.”

初九默不作聲。

刺殺嘛,怎麼會沒有風險。

三人其實都明白。

也都能接受後果。

但總歸是夥伴,南鏡嘴裡還是忍不住嘟嚷:“初九姐你對自己真是太不上心了.”

治療完全沒避諱帳篷裡的季尋,但他也沒去多看。

聽到南鏡說的話,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對了,那把匕首什麼來頭?”

南鏡顯然知道來歷,道:“這應該是那柄【提爾鋒之匕】了”

說和,她翻找出了那柄貼滿了封印的匕首。

季尋聽着這名字就很熟悉,問道:“這匕首和那柄魔劍【提爾鋒】什麼關係?”

南鏡道:“就是同一塊礦石打造出來的。當初塔倫寶庫裡有一塊據說是神話戰場得到的魔金【神隕黑鐵】,克洛薩陛下(瘋王)就命熔岩侏儒的神匠打造的那把【弒神魔劍·提爾鋒】。而打造完之後,還剩了一點,就鍛造成了一把匕首..那鍛造用的魔鐵據傳是神明隕落後的詛咒之金,有“因果必中”、“破神域弒神”和“傷口不愈”幾個規則級特性.還會污染人心性。”

塔倫帝國建立的時候,爲了防止全力過度集中,很多職位都是相互制衡的關係。

所以大祭司並不是知道一切。

說着,她又補充道:“只是也沒人知道那柄匕首下落如何。現在看來,應該一直都在「帝影」的手裡。”

“.”

季尋聽着這番科普,也露出了恍然神色。

他當然知道爲什麼這麼厲害的兵器之前完全沒聽說了。

因爲之間看“謝國忠”用過,這種魔金匕首需要浸染神血才能激活。

而且使用者的代價也不小。

至少這個「帝影」現在就被半死不活的。

其中一半是季尋揍的,還有一半就是反噬。

季尋把玩着手裡那柄紅光已經暗淡下去的匕首,沒多久就失去了興趣。

神性散去,就像是當初的【無用大劍】一樣,就是一塊堅硬的魔鐵罷了。

提到了匕首,南鏡也順着話題科普了一些黑刀組織的來歷。

偶爾問到初九,她也會說一些王族才知道的秘辛。

季尋聽得也大有興致。

不得不說,奧蘭王庭傳承底蘊真是沒得說的。

塔倫帝國給這個親兒子留下了太多的遺產。

兩百年前如果不是光照隱修會直接參與了戰鬥,就這底蘊,當年聯邦軍團還真不見得打得過。

帳篷裡,三人就像是平日一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

初九身上的傷勢換做其他八階,早就死了八百遍了。

她因爲聖盃護體,怎麼都不會有生命危險。

可治療起來也是真麻煩。

神性污染根本不是凡人的身體能自己代謝治癒的,季尋之前就銀月神力污染,就花了南鏡將近小半月時間才處理好。

還有那匕首傷口不愈特性,也非常棘手。

初九的傷勢比季尋之前嚴重多了。

現在這局面,奧蘭王庭的幾百萬大軍已經朝着這邊集結而來,這傷勢拖下去就是潛在風險。

南鏡很耐心地處理着傷口,但也忍不住吐槽道:“啊那拉格洛斯的神力怎麼這麼多雜七雜八的元素污染。就這個進度,一個月也弄不好。初九姐也真是的,早點給我說就會好處理很多。”

“.”

別看初九在外人面前是冷漠高傲的奧古斯都王,可在小夥伴面前,被訓得毫無脾氣。

季尋聽着也覺得有趣。

這兩女白天的人設確實和現在反差挺大。

正想着,南鏡彷彿想到了什麼好方法,偏頭問道:“對了季尋,你的【萬象真解】不是正好能分解元素污染嗎?”

說是問,其實根本沒想季尋回答。

說着這丸子頭小姐突然問到初九:“初九姐,要不讓他幫我一起處理?這樣話,進度會快很多。”

季尋聽着這話,眉頭一擡。

這丸子頭小姐現在已經再熟不過,當然不會和自己客氣。

也不知道是她想偷懶,還是想捉弄初九,反正就是說了。

帳篷裡沉寂了一瞬,卻聽初九很淡然地應了一聲:“嗯。那就麻煩季尋了。”

聞言,南鏡偏頭招呼正在翻看典籍的季尋,眸光裡閃爍了一抹狡黠。

季尋無奈一笑。

既然初九開口,他也沒猶豫,直接走了過去。

三人之間也沒那麼避諱。

之前一直都是住一起,真要說春光,見得不少。

而且南鏡現在哪怕幫季尋抑制魔女畸變,也幾乎都不避諱。初九不介意,季尋和南鏡他們誰都不介意。

季尋走了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初九的上衣敞開着,露出了胸骨柄處的傷口。

初九的皮膚異常白皙,胸脯不算多巍峨,還平躺着,只微微起伏。

不過春光雖然外露了大半,但關鍵之處還是用衣服遮掩着。

季尋倒也沒故意避諱,該看還是看了。

看着那審視的目光落在了胸口,初九神色無異。

季尋只是看了一眼,就走到了牀的另一側,很認真地幫着南鏡一起處理傷口。

這丸子頭是專業醫生,倒也不是戲言。

初九的傷勢確實挺麻煩。

元素君王拉格洛斯的神性裡混雜了大量高位元素法則污染,地、風、水、火、金、木等等元素幾乎都有。

初九的極寒法則和那些法則對抗着,也被污染着。

想要處理掉,那種感覺就像是從畫板上已經融在一起的顏料色彩裡,一絲絲把顏色分開,然後挑出來一一針對分解。

想想都讓人頭大。

而季尋的能力,正好能快速分解。

有他幫忙,進度確實快了很多。

像是平日三人相處那樣,帳篷裡的氣氛並沒有因爲些許春光而有不同。

季尋目不斜視,即便是偶爾瞥見了春色,悄悄欣賞也不扭捏。

初九似乎也並不在意。

原本不開口,氣氛悠然和諧。

不過丸子頭小姐卻覺得這樣嚴肅的氣氛有些無趣。

都是最親密的夥伴,平日吃飯睡覺都在一起,關係可沒任何生分。

她眸光狡黠一閃,突然開口問道:“季尋,你覺得初九姐的身材這麼樣?”

“.”

季尋知道她想使壞,沒搭着話茬。

初九也是無言:“.”

“哈哈哈”

南鏡似乎對初九吃癟的樣子有濃厚興致,難得找到捉弄機會,她可不會輕易錯過。想到了什麼,她更是大膽地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她的胸脯。

原本這親密行爲對兩個經常一起沐浴的閨蜜來說,完全不是事兒。

可南鏡自己戳了戳,還不忘偷偷瞥了一眼季尋,心怕另外兩人不知道她什麼意思,還挑眉輕哼一聲:“嗯?”

大概是和季尋歡愉解鎖了很多認知,這丸子頭小姐的膽子大了很多,那表情彷彿是說,我的你熟悉了,要不試試,初九姐的很不一樣喲。

但帳篷就這麼大,頂階卡師的感知何等敏銳。

初九當然察覺了。

但躺着也走不了,她索性就閉着眼,任由捉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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