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羅生門的人?”
寧秋水目光一凝。
“她不是。”
白瀟瀟解釋道。
“文雪這傢伙,屬於一個很厲害的外編組織,專門負責黑信息的,以前還從軍方數據庫裡搞過一些木馬。”
寧秋水有些訝異,似乎回憶起了什麼。
“916?”
白瀟瀟點頭。
“嗯。”
“那個黑客和文雪屬於一個組織的……確實很厲害,不過他在現實生活中跑的顯然沒有他的代碼快,被當場逮捕了。”
寧秋水失笑。
那件事當初在軍方內部鬧得挺大的,真實情況是,上面很器重那名黑客,決定收納爲正規編隊。
所有人都信了。
那名黑客也信了。
可當他被帶到了軍方之後,經歷了一夜審訊,第二天被當場擊斃。
惜才歸惜才,軍方的人實在是不敢聘用一名隨時可以黑進數據庫的人。
但那黑客也確實骨頭硬,到死都沒有透露出關於自己組織的任何消息。
“她不是前段時間纔去了第七扇門?”
寧秋水還記得擡頭的人,其實就是不久前發生的事。
白瀟瀟嘆了口氣:
“那不是她的門。”
“她的是第六扇,馬上就要到了……有拼圖碎片。”
寧秋水聞言一怔。
又是……拼圖碎片。
“有更詳細的信息麼?”
白瀟瀟點頭。
“你也想去?”
寧秋水:
“是的。”
他想到了血雲書院拿到的那塊拼圖碎片。
從那塊碎片上,他拿到了可以在此方世界使用的『銅錢』,並且開了『穢土』的迷霧。
良言消失之後,詭舍裡的拼圖碎片一下子少了三個,他們如果想要在第九扇門來之前湊齊12個拼圖碎片,就必須要珍惜每一次的機會!
白瀟瀟想了想,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翻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寧秋水。
“這是一個類似『亡羊補牢』的主題血門。”
“任務是,在五天內修好『羊圈』。”
“只有『完整的羊圈』才能阻止『狼』。”
“其中有3個提示——1.修補工作只能夠在白天完成。”
“2.『狼』每吃掉一隻羊,就會變得更加強壯,更加聰明。”
“3.蠟燭可以削弱『狼』的力量,但一根蠟燭只能燃燒一小時。”
寧秋水聽罷看罷摸着下巴,思考片刻後道:
“聽上去好像很有意思。”
“她什麼時候進門?”
白瀟瀟微微一怔。
很有意思?
她笑道:
“別的人都是巴不得遠離這種門,你卻一個勁兒地往上湊。”
“……她後天進門,如果你也要一起的話,我就跟她說。”
寧秋水:
“一起吧。”
“明天我去處理一點兒私事,然後晚上咱們喝酒去。”
白瀟瀟嘴角忍不住地揚起。
“去哪兒喝?”
寧秋水:
“你家吧。”
…
從白瀟瀟家離開,寧秋水開走了她的跑車,一路前往了向春精神病院,在趙二那裡拿到了錄音機。
摁下按鈕之後,裡面播放的是陳彬那淒厲又絕望的慘叫與咒罵。
前後一共三個鐘頭。
寧秋水靜靜聽完之後,外面天已經徹底黑了。
趙二好奇道:
“你要這東西做什麼?”
“還是放不下心裡的仇恨?”
寧秋水關閉了錄音機,深吸一口氣:
“放不放得下又能如何呢?”
“我拿着這東西,是去鳥山鎮幫它們還願的。”
趙二聞言一滯,失笑道:
“你還記得它們?一羣孤魂野鬼。”
寧秋水道:
“也算是爲這件事情畫上一個句號吧。”
趙二點頭。
“了卻它們的心願的確可以降低它們的怨氣,你去吧,路上小心。”
寧秋水提着錄音機出門,回頭看了一眼趙二,想問什麼,但最後還是轉身離開了。
將錄音機放回了車上,寧秋水直接一路飆車前往了鳥山鎮。
鬼鎮陰森得可怕,哪怕是烈日當空的正午,這裡也是潦然一片,更何況是微雨朦朧的夜晚,這麼隔三岔五地朝鬼鎮跑,還是孤身一人,也估計只有寧秋水了。
這一次,寧秋水熟悉了路段,不敢在公路上停留太久,直接飆車到了小區門口,然後來到了那幢鬼樓外面。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單元。
樓梯口,一顆又一顆腐爛的恐怖人頭還立在昏暗的石階梯上,面色怨毒地注視着寧秋水。
這場面極度瘮人,但凡換個正常人來,只怕當場就得崩潰。
寧秋水來到了它們面前,望着這些躍躍欲試的人頭,摁下了錄音機的播放鍵。
裡面陳彬的慘叫聲傳出的霎那,這些人頭臉上怨毒的表情便發生了變化,它們突然像是得到了安撫,對於寧秋水的敵意變小了很多,也沒有去攻擊寧秋水了。
寧秋水提着錄音機緩步向上,一層層的房間房門莫名打開,恐怖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後,靜靜打量着提着錄音機的寧秋水,目送着他去往了陳彬所在的房間。
開門之後,入目處便是吊死在半空中,對着寧秋水露出瘮人慘笑的女鬼。
“啊啊啊——”
錄音機裡,傳來了陳彬淒厲的嚎叫。
聽到這叫聲,女鬼脖子上的繩子忽地一鬆,它落在了地面上,來到寧秋水面前,靜靜盯着他手裡的錄音機。
寧秋水望着面前已經沒有了敵意的女鬼,和它擦肩而過,將錄音機放在了房間客廳的電視櫃上,然後自顧自坐在了沙發處,點上了一根菸。
“他死了。”
寧秋水說道。
女鬼背對寧秋水,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錄音機,似乎在享受着裡面傳出的慘叫聲。
那張縫着另一隻女鬼人皮的房間,也傳出了嗚咽聲,聽在耳裡頗爲瘮人。
但寧秋水能感受到,它們身上的怨念正在消散。
“謝謝……”
吊死的少女忽然艱難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寧秋水抽完了這根菸,起身就要離開,來到門邊的時候,卻聽身後的女鬼說道:
“你……不能……離開……”
寧秋水回頭,女鬼那慘白的面容,暴露在外的血淋淋的頸骨無論看多少次都是這樣駭人,若非他已經感受不到女鬼的惡意,甚至會以爲它要恩將仇報,殺掉自己。
“爲什麼?”
女鬼擡手對着寧秋水指了指窗戶口,寧秋水來到了陽臺旁,女鬼也站在了他的身邊。
外面黑暗的小區內,出現了許多陰森的『人』。
昏黃的路燈非但無法照明方寸之地,反而爲那些可怖身影平添幾分陰影。
“午夜……之後……它們……會……出來……”
“明早日出……你……再走……”
寧秋水點頭。
“我睡哪兒?”
女鬼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了另一間臥室裡有自己母親人皮縫成的被褥,於是指了指自己的房間。
“睡我……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