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能傳承，都是有代價的。
方星甚至做好了被逼着與一位天仙境大能爲敵的準備。
畢竟能令一位天妖大能隕落的，只有同等級的天仙天妖！
但仔細瞭解青花娘孃的爲人之後，他覺得對方或許不會如此。
倒是作爲青花娘娘造物的蛇女界靈，心中似乎還藏着恨意。
“可恨娘娘當年定下如此規則，否則那蛇族皇子必然不能活着離開……”
蛇女咬了咬銀牙：“但蛇族還想獲得娘娘傳承，卻是做夢了！”
方星頓時有些無語。
想了想，他開口道：“你似乎……特別急迫讓我獲得傳承？”
“是的。”
蛇女直接承認：“你在時光道則上的資質，不論哪一位大能見到，肯定都會收徒的！這不僅僅因爲你在將來能走到很高成就……更因爲，伱將來或許能合‘光陰大道’，擁有從光陰長河之中復活死去之妖的可能……哪怕這可能很渺小，卻也足夠那些隕落的存在賭上一把了。”
“原來如此，你希望我成爲你主人的真傳弟子，未來可以復活對方？”
方星龍臉之上露出一絲微笑：“一飲一啄，皆爲因果啊……”
不過這並不是必須發下的誓言，應該只是這蛇女的期望。
“我可以答應你，若將來我力所能及，則必辦到此事。”
換句話來說，如果將來合道之後，還找不到青元大界，那也不能怪方星了。
“謝謝……”
蛇女眼中似微微一紅又很快消失。
她帶着方星一級級走上臺階，來到神像底部。
“這是娘娘的神像，你拜上九拜，就是娘娘的真傳弟子了。”
蛇女站在一旁肅容道：“記名弟子三拜、正式弟子六拜、真傳弟子九拜，此乃娘娘立下的規矩。”
方星當即肅容，整理一下鱗片，上前低頭，拜了九拜。
轟隆！
當第九拜落下之後，方星感覺面前的石像似乎在一瞬間活了過來，令他見到一位天妖頂天立地的真身。
對方人身蛇尾，鱗片碧綠，滿溢出生命氣息，眼眸之中更是有着慈愛之色。
那是對天地衆生的‘大愛’！
剎那之間，他腦海之中，悄然浮現出三卷青色古籍，乃是《青花三卷》！
不僅如此，更是自動開口，以神魂震盪，發下一段因果誓言：“以因果大道見證，我發誓，絕不泄露傳承半分……”
等到回過神來之時，方星發現面前的青花娘娘依舊是石像。
但是……卻有三道光芒落下，懸浮在自己面前。
“你已經對着娘娘發下因果大誓，不能違背，否則縱然你晉升天妖，都必然付出慘重代價……娘娘的雕像當中，可是使用了奇物‘因果石’，誓言對於天妖都有很大約束力。”
蛇女在一旁提醒：“作爲真傳弟子，娘娘賜予你三件寶物，應該都是最適合你之物。”
“師尊……的確是個好人。”
方星點點頭。
既然能逼迫他發下因果誓言，當然也可以讓他將來爲師尊復仇、乃至復活……
但這些都沒有，只是保守傳承的秘密罷了。
“娘娘死前最大的遺憾，是沒有一位真正的傳人……”
“你如今應該已經被傳授了《青花三卷》，《青花捲》包羅萬象，足夠你一路修行至天妖境界……其中一篇‘斷因果’秘術，能遮掩自身天機，避免被因果法術追溯……你最好出去就學起來，否則很容易被那蛇妖皇子追殺。”
蛇女叮囑一句。
‘我本來還想加入青帝宮來着……’
‘不過哪怕沒殺傅善弟弟，以青花娘娘弟子身份，恐怕也不行……畢竟我師尊當年都叛逃了……’
方星將注意力轉移到面前的三顆光團之上。
當他意念觸及之時，第一枚光團就直接炸開，現出其中一張明黃符籙。
這黃紙顯得有些殘破，其上硃砂暗淡，化爲一道黃光，衝入方星眉心。
方星神魂之外，一道符籙閃爍光華，感覺好像穿上了一層衣服，給人一種安心感。
“這是‘盜天替命符’，被動型符籙，當你即將死亡、被靈魂滅殺、被奴役之時瞬間啓動……會在原地留下一個傀儡替身，承接詛咒、因果滅殺之力……然後帶着你遠遠逃開。”
蛇女肅然道：“有此符保命，哪怕天妖境大能，一時不察都有可能被你跑掉，元神境更是不可能有誰能殺了你……這是娘娘賜予你的保命底牌，當然，只有一次機會。”
“能有一次重來的機會，已經是不少妖族求之不得的了。”方星真心誠意地道。
他打開第二面光團，發現是一面造型奇異的小鏡子。
“此乃‘衍道鏡’，可推演一道法術到達某種極限……甚至主人還在其中打入了一道‘造化之力’，足以讓你頃刻之間將這道法術修煉到極高境界，乃是護道之用。”
蛇女介紹道。
‘這就有些類似我的大日如來咒了……所謂‘造化之力’，莫非就是大量高濃縮的元石之力？’
‘可惜了還不如贈予我數十億元石，讓我元神境之後都不用擔心法力積累的問題……’
方星點點頭，打開第三顆光團。
轟隆！
一股可怕無比的威勢浮現，竟然令方星都有一種跪服下去的衝動，這是源自身體血脈的本能，就好像普通人近距離見到了獅子老虎會不自覺地顫慄一般。
‘區區身體血脈的本能……’
方星意志爆發，巍峨不動，豎瞳看向那第三顆光團中的物品，赫然是……
“一滴被封印的精血？”
他聲音中帶着一絲凝重，看到了一枚被封印在天青色晶石中的鮮血。
“娘娘對你真好……賜予的三件寶物之中，哪怕前兩樣加起來，價值都遠遠不如這一件，可能是因爲你走的乃是時光道則的緣故？”
蛇女看到這一滴精血，同樣感到有些難以置信：“娘娘寶庫之中最珍貴的幾樣東西之一，其中就有這件——燭龍精血！”
“燭龍精血？”
方星神情一動，他的確從這一滴精血之上，感應到了濃郁的時光法則之力。
傳聞之中，燭龍‘視爲晝，眠爲夜，吹爲冬，噓爲夏’，乃是天生的時光類妖族！
“這一滴‘燭龍精血’，來自一位‘帝’！其早已隕落在時光長河之中，娘娘當年也是冒了很大風險，探索一處禁地，才找到這一滴帝血……”
蛇女看向方星：“你不是自稱龍種麼？只要煉化這一滴燭龍精血，你就真的不是凡血雜妖，而是皇血妖族了，將來成爲妖族皇子輕而易舉……”
“煉化帝血，怎麼就變成皇血了？”
方星有些奇怪。
“你以爲，帝血之妖很常見麼？妖帝身軀龐大無比，若是隨意揮灑精血，我妖族豈不是妖妖都爲帝子？”
蛇女嗤笑一聲：“帝品血脈極其難得，非得妖帝嫡子纔有那麼幾分可能……一滴帝血，最多造就一位皇血妖族，你若想衝擊帝血，恐怕需要將全身精血全部換成帝血，纔有那麼一絲可能……”
“皇血，也足夠了。”
如果說方星之前，還想着‘凡血能勝帝血’的話。
此時想法，就變成了‘妖族以血脈爲尊，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先發優勢也是優勢，皇血妖族已經很不錯了。’
皇品血脈的妖族，天生就有上品法力根基，稍微努力一下，就是妖族皇子級別的天才！
這就是血脈的先天優勢。
“燭龍血脈……一旦煉化，肯定對於感悟時光道則大有好處。”
方星同樣想到了這點。
“這個自然，但煉化高階血脈，可是危險非常的……如果是皇血妖族來煉化帝血還好說，你卻僅僅只是凡血，連王血都不是……”
蛇女道：“我建議你突破元神境之後再嘗試，雖然會損失許多好處……但比較安全。”
實際上，她都想象不到，這頭黑龍的氣機，居然會牽引寶庫之中的燭龍精血！
這差距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無妨……煉化血脈主要是需要自身意志強大，足夠擊潰其中殘存的精神烙印吧？”
方星開口道。
“確實如此……雖然這一份燭龍精血的主人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娘娘也做過一定的處理，但對於你這個凡境凡血的小妖而言，還是太過恐怖了。”
蛇女搖頭：“哪怕非要煉化，也必須做好萬全準備，首先前往‘洗龍池’、然後準備‘化龍丹’、‘化龍秘術’……最好還有一位天妖在旁邊看顧，咦，你做什麼？”
她臉上浮現出駭然之色，看到方星直接一口將那枚封印‘燭龍精血’的晶體吞下。
作爲界靈，她只有建議之權，根本無法阻止方星對自己的寶物做任何事情。
咔嚓！
方星牙齒隨意一動，就將最外層的封印撕碎，讓燭龍精血沿着喉嚨吞入腹中，宛若吞了一枚火球。
恐怖的熱流，瞬間席捲全身！
相比於身體之上的痛苦，心靈之上受到的考驗更加恐怖！
吼吼！
方星耳邊，彷彿傳來一聲蒼老悠遠的龍吟。
他看到了一條盤踞在宇宙之中的龐大龍影。
其人面蛇身，鱗片赤紅，長着一隻豎眼，恐怖的時光之力宛若河流，任憑其暢遊。
——燭龍！
妖帝燭龍！
混沌境存在，放在大夏世界，就是道主境的大能！
其哪怕只是一絲隔了不知道多少年、又被一位妖皇處理過的精血之中殘留的意志，都足以擊潰任何凡境之妖、甚至是絕大部分的元神境妖王！
但此時，方星雖然相對於燭龍渺小如同塵埃，卻能保持着自由意志。
他的意志，宛若大日烈陽，恆定不動，光照萬界！
“好傢伙……如果是真正的燭龍，一絲意志落下，我就已經死了。”
“但死去多年的殘留意志，又被青花師尊處理過……論衝擊力，也就跟一位域外邪神差不多。”
“如果我的意志，會在此種衝擊之下崩潰，那纔是個笑話。”
晝夜交替、春秋流轉。
外界不知時間如何，但在方星意識之中，彷彿一眼萬年。
即使萬年之後他意志所化的烈陽依舊高懸，甚至化爲一柄長刀。
意志如刀，一刀斬燭龍！
吼吼！
燭龍身影悲鳴一聲，繼而化爲一道道春秋流光，沒入大日之中。
恍惚之間，方星甚至以爲自己變成了一條燭龍，歷經春秋，龍軀遨遊宇宙，龍爪之下把玩一顆顆星球、甚至撥動恆星……
……
青花娘娘雕像之前。
時光亂流散開，一條五十多米長的黑龍浮現而出。
其體型變得修長無比，鱗片由黑色變成黑紅之色，背後羽翼更彷彿帶着一絲神性，頭上的犄角分叉，變得更加類似鹿角一些。
整體而言，除了體型暴漲一倍之外，就是從西方黑龍體型，變成更加類似東方應龍一些。
當然，體型的變化根本不算什麼。
方星的豎瞳之中，一道道灰光閃過，令他似乎可以直接看到時光波動。
“時光道則……好清晰……還有我的法力。”
伴隨着黑龍的呼吸吐納，他能感覺到，自身的上品法力還在不斷增強！
皇血妖族本來就是上品法力，若再修煉傳承，哪怕只是上等傳承，兩大上品法力迭加，品質都會遠超一般的上品法力。
甚至，比其它妖族更多一些突破仙品法力的機會！
“我的黑水法力，如今哪怕不算仙品，似乎都相差不大……”
“嘖嘖……還有我的體魄，如今元神境三重的修士，上品法力、道則四重感悟以下者，都未必能破我防……”
“皇血妖族，果然好處很大，基礎太強了，稍微修煉下就是妖族皇子級天才！”
方星感應一番，不由非常滿意。
而旁邊的蛇女都有些傻了：“你你你……你的意志，竟然能直接擊潰燭龍殘存的一絲精神烙印……哪怕娘娘預先處理過，也驚人無比啊……你究竟是誰？莫非是哪位古老妖族轉世？”
“如果是妖族古老者轉世，會變成一條凡血石龍子麼？”方星瞥了蛇女一眼，無語道。
“這倒是……那就是你天賦異稟，意志雖然虛無縹緲，但越到後期，影響越大……”
蛇女的眸子泛出精光：“我現在越來越相信，你擁有一點復活娘娘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