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刻鐘後,趙興還是被抓了。
一處假山下,沈追微微喘氣,將鐵尺釘在了趙興的頭頂上。
趙興微微一愣,隨後收起法術。
“沈兄,你又贏了。”
沈追收回鐵尺,眼神有些詫異:“趙兄你進步也未免太快了,這才第三次切磋,你就已會引雷,還有這古怪的雨水……我居然足足花了三刻鐘才抓到你。”
“輸就是輸,沈兄不用寬慰我。”
沈追搖頭道:“我說的是實話,第一刻鐘後,我的元氣消耗已經比上次大了三倍,兩刻鐘時,我身法已無法入微。”
冰雨對氣血的消耗很大,畢竟這門法術可號稱凍結元氣,如鄭倫在伏擊戰中施展,大戟士直接被凍成了冰棍。
當然,趙興纔剛剛入門,連一轉法術都沒有,對聚元七階的沈追,壓制力就沒那麼誇張。
“但你第三刻鐘,卻又突然實力暴漲,完全無視了冰雨的影響,融入了雨中,沈兄,你這是什麼招數?”趙興問道。
沈追微笑道:“是秘技‘乾元燃血’,短時間內能夠使我的實力再上一個臺階,對身體的掌控也會更強。”
“如此才能扛住雨水的侵蝕和你的天雷轟擊。”
趙興恍然:“看來我還是沒能逼出沈兄全力。”
沈追笑道:“你不也沒出全力?這次我都沒見你使風。”
“我那風比較難纏,還沒掌握妥當,不好對沈兄使用。”
不是生死廝殺,只是切磋,趙興就沒必要對沈追使陰風了。
甚至這冰雨法術,也未發揮出真正的威力。
現在是秋季,仍舊酷熱難當,陽氣旺盛。
冰雨法術的效果要減半。
如果是晚冬和初春,冰雨法術才能發揮出正常效果。
不過這也沒辦法,司農可借天時地利,同樣也要受其影響。
除非是入了品,趙興開始修《節氣令》,掌握了冬季節氣,那麼就不再受限於環境,冰雨也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兩人正聊着,陳時節從房間走了出來。
“你二人這幾日便不要再切磋了,後天就是秋分開山,回去養精蓄銳,好好準備這次考覈。”
“是。”沈追和趙興一同告辭。
............
大周的《靈山法》規定:“凡郡縣有靈山者,需遵天地循環,春分封山,孕育生靈;秋分開山,採其靈秀。”
谷城的東湖山,山高千尺,得天造地化,元氣凝聚不散,就屬於妥妥的‘靈山’。
趙興和沈追出了陳府之後,便聊了起來。
“趙兄,後天便是秋分開山了,這幾天你也應該會很忙吧。”
山川湖地,都屬司農監管理,靈山自然也歸司農監管。
在有‘靈山’的地方任職,司農還需會‘開山法’和‘封山法’。
因爲春分封山,秋分開山,都需要司農來施法。
趙興笑道:“司農監開山,關我什麼事,我纔會幾個法?開山法又不需要我來施展。”
沈追道:“趙兄會去登山採靈秀嗎?”
趙興毫不猶豫道:“當然要去。”
養山之靈秀,然後再採‘靈秀’,這就是封山開山的意義。
山之靈秀,可給人帶來不同的好處。
有人增加壽命、有人增加氣運,有人因此元氣大增,有人則使法術更上一層樓。
籍田令曹溪得以死後封君,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爲他養出了一座東湖靈山。
而自從谷城誕生靈山後,吏員在秋分這天的考覈與東湖山掛鉤,也成了一個傳統。
“秋分的考覈,內容便是是開山之後,登山採靈秀。”
“以收穫論排名。”
“山之靈秀共分上中下三個檔次。”
“最上品的當屬氣運靈秀,這是能增加氣運的。”
“中品爲元法靈秀,或是讓境界突破,或是讓法術突破。”
“下品爲壽元靈秀,這個增加得就很少了,而且不明顯。”
“得上品靈秀就評甲,中品靈秀就評乙,下品靈秀爲丙,一無所獲,則不計成績。”
沈追略帶羨慕道:“我聽說十年前的大開山,有人從不入品,直入八品境,真是叫人羨慕。”
開山封山,有大小之分,最短一年,最長十年。
不過南陽郡九座靈山,很少有大封大開的,沈追提到的那次,也不過封了三年。
“南陽郡有九座靈山,東湖山雖只排第五,但那一年不止本縣的吏員踊躍參加,別縣的吏員也跑了很多過來。”
趙興道:“沈兄只看幸運兒,殊不知也有人死無葬身之地,登山採靈秀,不僅僅只有好處,也有危險啊。”
沈追道:“登靈山,採靈秀,全南陽郡的人都可參與,但九月二十二日至九月二十四日這三天,只允許吏員們進入,不會有高手進山的。”
後天秋分,但此時谷城的驛站早已住滿,外縣有不少吏員,都想來東湖山碰碰運氣。
縣衙也是人滿爲患,因爲異地參考需要提前報備。
谷城還算好的,南陽郡排名第一的靈山‘元瓶山’,那纔是人多。競爭也更大,很多吏員都已經聚元九階,甚至已經有些達到了入品的境界,只是沒被正式納官。
趙興搖頭道:“我是指登山本身就有些兇險。”
登山採靈秀,吏員們之間的競爭是有限制的,可以搶奪,但不允許殺人和致殘的情況出現。
但是山川險惡,尤其是剛剛開山的靈山,本就會有危險,也不是沒死過人。
沈追握了握腰間的鐵尺,語氣堅定道:“縱是兇險,今年我也要去試一試,否則天知道來年又有多少競爭者?都說現在是一年比一年難啊。”
對吏員來說,登山採靈秀,是一個彎道超車的機會,對於已經保持領先的人來說,就更加要參與,防止被人超過。
頓了頓,他看向趙興:“你會去嗎?”
趙興笑了笑道:“當然要去,我是本地人嘛,山神不保佑我這個本地人,難道還保佑外鄉人?”
這當然是個玩笑話,秋分雖然有登山拜神這一項,但陰神可不管你是本地人外地人,只要是周朝子民,都是一視同仁的。
“哈哈哈,那你我後天東湖山見。”沈追大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