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禮魂 護法草人,安平鎮豐收節

第90章 禮魂 護法草人,安平鎮豐收節

趙興回頭一看,卻是樂師江九弦走了過來。

開宴之前,他聽宗世昌介紹過,此人是南陽樂殿中的吏員,算是陸倩的師兄。

“倩倩,你勿要輕信他人,被人矇騙了。”江九弦一臉嚴肅,目光在落到趙興的臉上時,十分凌厲。

“江師兄?”陸倩有些不悅,“你在偷聽我們的談話?”

江九弦見陸倩似乎不信,連忙道:“新戰詞戰曲何等難得?真若有賣,那也是出自大家之手,又豈會在小小的谷城之中,更何況他連樂師都不是,只是一個不着調的司農。”

趙興不樂意了,什麼叫只是一個司農?

你看不起司農?

“這位江兄,伱說我是騙子倒罷了,不要攻擊我的職業。”趙興道。

江九弦哼道:“勿要與我稱兄道弟,要不是看在宗世昌的面子上,我早當衆揭穿了你。閣下若是有自知之明,趁知道的人還不多,還是快快下樓去吧,莫要在這耍把戲了。”

他早在演舞奏樂結束的時候,就看趙興不爽了。

別人都打賞,就你兩手空空,懂不懂規矩?

之後他喜歡的師妹,主動在此人面前獻舞,也不知道此人是說了什麼花言巧語,讓師妹衝昏了頭腦!

趙興還沒說話,陸倩就辯解道:“師兄,你不懂,他不是你想的這樣。”

江九弦一聽心中更酸了。

太氣人了,什麼叫我不懂,怎麼你才聊了一會,你就懂他了?

“師妹,你清醒一點!”江九絃聲調不自覺的拔高了。

見江九弦仍舊攔着,陸倩也有些不悅了:“江九弦,事實如何,我自有判斷力,用不着你多管。大呼小叫的擾人雅興,豈是樂師所爲?你讓開!”

說罷,陸倩就拉着趙興直接繞開了他。

江九弦氣急敗壞,腦殼都要冒煙了,目光簡直要吃人。

他見自己勸不住,立刻就跑去找柳沐晴和樂殿的其餘幾位姑娘。

經他這麼一陣鬧,在頂層雅間賞月的賓客,都被他給聚攏了起來。

“江兄,發生了什麼事,何以敲門這麼急?”宗世昌有些不爽,老子正要摸到柳姑娘的手了,你擱這猛敲門,有沒有點眼力見?

“宗兄,柳姑娘,且跟我來,陸倩被人騙了,我勸也勸不住,請兩位去點醒她。”

“什麼?”柳沐晴回過神來,“被騙,什麼意思?”

江九弦把剛纔發生的事簡單的一說。

宗世昌心中有些不舒服了,你居然敢說我義父是騙子?他騙不騙的,我還不知道嗎?再者你這麼興師動衆,我的面子往哪放?

“江兄,我勸你還是不要大張旗鼓的好,趙兄我瞭解,他絕不會無的放矢。”

他這是在勸江九弦,不要去自取其辱。

經過剛纔的事情,宗世昌對趙興的信心簡直爆棚。

可江九弦卻道:

“世昌你是司農,你不懂,樂師的戰詞戰曲,豈是那麼好創的?”

“……”宗世昌見江九弦打擊面直接到職業上,心中更加不爽。但礙於柳沐晴的面,他也不好發作。

又見衆人都圍攏了過來,只得跟着他去尋趙興和陸倩。

“開門!”“開門!”

“陸姑娘,趙兄可在裡面?”

“倩兒……”

包間外,一羣人在敲打着房門。

“你們幹什麼?”

陸倩打開房門,有些愕然的看着門口的衆人。

宗世昌道:“江兄說你被騙了,可有此事?”

陸倩看向江九弦的目光頓時變得凌厲:“江九弦,我不是說了你不要管嗎!”

江九弦酒勁上頭,也顧不得這麼多了:“他人呢,是與不是騙,叫他出來一見便知!”

旁邊也有樂師舞師幫腔:“倩兒,高品質的新創戰詞戰曲太過驚人,要是我,我也不信。”

“戰詞、戰曲、戰舞,能創其一就算了不得,何況一次性兩種?”

陸倩瞪了一眼江九弦道:“你喊什麼,他走了。”

走了?

宗世昌、柳沐晴等人對視一眼。

其餘賓客也有些摸不着頭腦,難不成真是怕事情敗露跑了?

江九弦更加來勁:“若不是心虛,豈能不告而別?師妹,你還沒醒悟過來嗎,他就是個……”

陸倩卻懶得與他爭辯,直接從懷中拿出一副水紋紙折本。

當這水紋紙折本出現後。

江九弦的話語,便被硬生生打斷了。

因爲他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心血來潮’,這種感應甚至讓他渾身發抖,以致於話都說不出來。

其餘的樂師也都一樣,目光都情不自禁的被水紋貼給吸引了過去。

舞師倒還好一點,畢竟只有戰曲和戰詞,缺了戰舞一部分。

可也同樣大爲震撼。

這分明就是原帖纔有的感覺!

“竟然是真的?”

“你感受到了嗎?”

“這至少是可以修到七品的戰曲戰詞吧?”

“你說少了,如果經過傳唱,上限還能更高!”

“絕對是原本,唯有原本的威能才這麼強。”

江九弦臉色一白,目光呆滯,他沒想到居然真的被打臉。

陸倩見狀,重新將水紋貼收了起來,目光冷漠的盯着江九弦:

“江九弦,平日裡叫你一聲師兄,那是看在你入門早的面子上,難不成你真認爲你技藝卓絕,眼光要遠超於我?”

“你豈能如此孩視我!”

陸倩感覺到了羞辱,她覺得江九弦把她當孩子看了,自己難道就沒點品鑑能力?

江九弦無地自容,說不出話來。

還是宗世昌打圓場:“好了,江兄是喝醉了,誤會解開了就好。來,大家接着奏樂接着舞,我還有好東西給你們看,散了散了!”

然後推搡着衆人散開。

柳沐晴倒是沒走,因爲陸倩把她留了下來。好東西當然要跟閨蜜分享,至於別人,是無緣一觀原本了。

關上門,柳沐晴目光盯着水紋貼:“倩兒,這真是那趙興給你的不是你從別處買來的?”

陸倩微笑着將水紋貼打開:“晴兒,這上面有曲譜,你一彈便知。”

江水紋貼翻開,上面寫着《禮魂》兩個大字。

柳沐晴走到琴前,開始根據戰曲演奏。

“成禮兮會鼓。”

“傳芭兮代舞。”

“姱女倡兮容與。”

“春蘭兮秋菊。”

“長無絕兮終古。”

隨着曲詞齊鳴,柳沐晴彷彿看到了上古時期的聖賢在天壇廣場祭祀神靈的一幕,戰鼓聲緊密的響起,有花神在吟唱,天時在短暫間由春至秋,反覆循環。

禮爲祀,魂爲氣之神也。

這是祭祀各神之後的送神曲。

琴聲與天地共鳴,似乎有着驅散陰魂,送走陰神的效果!

“這……”柳沐晴復彈兩遍之後,很快感覺到了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這難道是在《六歌》的基礎上延伸而來的?”

“不錯。”陸倩點頭,“他是這麼說的。”

“既是脫胎於六歌,難道不止《禮魂》一篇?”柳沐晴突然想到了什麼。

“我猜也是這樣,可惜我正要問,就被那江九弦攪合了好事,他爲了不讓宗世昌難做,就直接離開了……哼,江九弦,着實可惡!”陸倩很是生氣。

“好了,不管江九弦了,倩兒,你這雀翎法衣沒白丟啊。”柳沐晴打趣道,“還能換來一首原創戰詞曲……要我說,再丟上個十件八件的纔好。”

“你以爲是送的?這可是我買來的呢。”

“那倒是可惜啊,讓倩兒你以身相許的期望落空了。”

“晴兒你在發什麼浪,討打!” “……”

趙興藉着月色回到了平康坊的家中。

此時趙瑞德帶着老婆孩子出去玩了,還未回來。

“望月樓也算不虛此行,解決了一個麻煩不說,還能換來幾幅傳道畫作。”趙興洗了把臉。

把《禮魂》送給陸倩後,對方答應至少找來兩幅傳道畫作。

加上宗世昌說的一副,自己身上的錢財還能再買一副,差不多能搞到四副傳道畫作。

至於賣得值不值?在趙興看來是值得的。

以後這戰詞戰曲就沒什麼大用了,氣運王朝一崩,禮修、樂修、舞修都得跌落塵埃,淪爲小道。

時代更替,有些職業一步登天,有些則是掉落塵埃。現在他缺錢,能賣出去應急,那就賣掉,反正都是白撿的。

“希望宗大少和陸千金給力點,弄來些好的傳道畫作。”

將此事暫且放在一邊,趙興開始修煉《大夢春秋》的入門篇。

【你收攝了命魂中的瞌睡蟲,你對瞌睡蟲法術有所領悟,法術進度+10】

【你收攝了命魂中的瞌睡蟲,你對瞌睡蟲法術有所領悟,法術進度+12】

【你釋放了瞌睡蟲……】

……

修煉了半個晚上的瞌睡蟲法術,趙興沉沉睡去第二天早上,照例前往司農監修煉。

雖然天時四法短時間內進度很難再提升,但趙興也沒有放棄。

他相信這種日常訓練不是白練的,只是進步微小到不足1點,日積月累,遲早能突破瓶頸。

小山貓懶洋洋的趴在槐樹上,隨後雙爪撥來一片槐樹葉,咬了一口。

“喵~”

不好吃,山貓又吐了出來。

“這玩意能好吃嘍?你真是餓了啊,走我帶你去找吃的。”

趙興看了看時間,打算帶着山貓去陳府蹭飯。

他自己種的天元梨樹,離開花結果還早得很。

“喵。”山貓耳朵豎了起來,聽到吃的,它立刻跳到趙興肩膀上。

司農一般都吃得不錯。

趙興過去的時候,陳時節正在府上吃大餐。

“二階上品食材大黃魚?你還放了熟地黃、澄明枸杞?”

“山藥白鱔煲?補氣養肺,健體滋陽?”

“還有銀耳鵬雀?嘶,燉得真香啊!”

“欸,這文火錦雞裡面怎麼也放澄明枸杞,又是壯陽的,陳大人要注意休息啊,切莫操勞過度……”

陳時節瞥了趙興一眼:“你這陰陽怪氣的功夫是跟誰學的,能不能好好吃飯?”

“嘿嘿。”趙興不再打趣陳時節,不過看着飯食就知道,桂娘這兩天肯定是都待在陳府了。

兩人對着一桌子好菜大快朵頤,此時一條大黃魚突然從地上活蹦亂跳的跑了出去。

黃魚的體型比山貓還大兩倍,小山貓仰頭咬着,完全被黃魚給遮擋住了身形。

趙興和陳時節都吃得很快,幾乎可以用風捲殘雲來形容,這是在軍中養成的習慣。

“明天豐收節,你是不是要出城?”吃完後,陳時節問道。

“是。”趙興點頭,“安平鎮是我負責的田賦區域,元稻最後一波收割,得過去看看。”

“叫上沈追吧,我再給你一具草人。”陳時節揮了揮手,從後堂頓時跑出來一具穿着蓑衣帶着斗笠稻的草人。

趙興打量了一眼,居然沒看出什麼門道來。

“護法草人。”陳時節介紹道,“裡面存了兩道劍氣,拓印自我在軍中一位朋友的劍道秘技。我這具護法草人在南陽郡做都做不出來。”

玄天教九月動手的可能性不大,不過以防萬一,陳時節還是給趙興上了一層保險。

“厲害。”趙興豎起大拇指,護法草人是中階法術,而且是極爲難練的,陳時節這具,更是不同凡響,用五行觀物看了看,趙興居然感覺到眼睛有些刺痛。

織法草人的材料就不是普通的材料,充滿了金行之力,整體的結構十分精密,完全將裡面的兩道劍氣鎖死不外泄。

這樣的護法草人能用很久,只要不被破壞,幾乎可以持續個三五年!

趙興用五行觀物查看,近距離下也只能隱約感覺到鋒利感,根本看不出來裡面的門道。

陳時節對趙興的誇讚也頗爲受用,他想讓趙興跟着一起去軍中,自然是要展露一些手段來吸引。

“那我先告辭了。”趙興吃完就走,乾脆利落,他知道陳時節不喜歡廢話。

秋分前後,是最後一波元稻收割的時節。

到了十月還不收,元稻就會爛在地裡,老百姓也無法再種出新的一茬。

安平鎮也是沈追的治安管轄區域,只不過他也不用常在那,普通民衆之間的小打小鬧,也用不着太高的武力值解決。

趙興和沈追坐的是公派馬車,馬車本身的防禦力有三階,拉車的馬也有異獸血脈,頭頂有一個凸起,四肢粗壯和蹄膀呈現黑紫色。

“紫角馬拉車,沈兄現在也是發達了啊,都有這種座駕了。”趙興調侃道。

“你莫要取笑我,這不過是配的種,只帶點異獸血脈而已。”

血脈純正,那頭頂就該長出紫角,馬蹄也應該是紫色的,而非現在的黑紫色。

真正的紫角馬,一般都是戰馬。不過沈追能分一匹這樣的馬車,也算是出息了,至少證明武司對他的看重。

“駕~”

馬車在官道上疾馳,不到半個小時,就抵擋了安平鎮。

此時各處田地,都是金黃一片,農人在地裡收割元稻,婦人在地坪裡翻谷,孩童則是在撿着稻穗,在摟成一捆後,就報喜似的交給長輩。

這一幕美好,平靜,恰如安平鎮的名字。

突然間,天空變得陰暗,遠處有烏雲飄來,似乎是要下雨了。

“趙兄,快快!”沈追連忙道。

“急什麼。”趙興笑着朝天空一指,金光裹挾着一顆珠子飛上天空,沒入雲層中。

正是四階的東湖珠。

雖然這顆四階的東湖珠,是寒冰屬性,但它同樣也可以用來吸納雨水雲氣。

正常的司農官,用的不是東湖珠,而是官方發放的寶物‘雲雨珠’,那是專門用來調節雨水的司農寶物。

這顆東湖珠,雖然不是專門用來吸收雲雨的,但勝在品級高,是以效果也不差。

不一會,這烏雲就變淡,一刻鐘後,就徹底化爲了白雲。

“嗖~”寒冰珠重新回到趙興手中,上面的藍光變得更加鮮豔。

原本手忙腳亂準備避雨收谷的農人,又恢復了平靜。

“趙兄好法術。”沈追笑着駕車,繼續帶着趙興在田間巡視着。

安平鎮,牛家的田地。

此時正有一羣稻客,在爲主家收完元稻後,在倉棚下歇腳。

其中有名相貌平平,顴骨突出,手腳粗壯的中年男子,和一位黃皮桶腰,頭頂包頭巾的婦人正在低聲聊着。

“九月是沒辦法行動了。”中年婦人低聲道“時間太倉促,上面打算放在十一月動手。”

“十一月是最後一個陽月,不動手那就得等明年了,我估摸着在立冬前後。”

“既然不動手,又何必要讓咱們來這裡受一波苦?”中年男人錘了錘腰道,“不能動用真正實力,我這腰子都快累斷了。”

“安平鎮是那趙興的轄區,他有勸農之職,提前來踩踩點也好,再說每年都要來這牛家當稻客,今年不來就顯得有些怪。”婦人遞過來一個水壺,“喏,先解解渴。”

“哎,跟個凡人一樣,滋味真是難受啊,即便這麼久了,還是習慣不了這種凡俗的痛苦。”男子抱怨的看着天上的雲彩。

“別說了,有人來了。”婦人似乎熱得不行,扶着腿就要起來。

此時,牛家的主人則是乘着轎子帶着幾人擡了箱子過來。

“陳德順、伍陳氏,快來,發工錢了!”有人在不遠處吆喝着。

中年男子和婦人頓時起身,裝作興高采烈道:“哎,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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