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任囂必須回(求追讀)
這小子雖然有些坐不住,卻也只好老老實實地憋着,在那裡扮演自己的乖寶寶。此時,聽到趙郢的聲音,頓時驚奇地瞪大了眼睛,伸長脖子往外望去。
他想不到,竟然還有人敢在這章臺宮大呼小叫。
正在和始皇帝說話的老人,也不由停下話頭,下意識地觀察了一下始皇帝的臉色,見始皇帝臉上不僅沒有慍怒責怪之色,反而眼底閃過一絲寵溺,頓時心中訝異不已,扭頭往大殿門口看去。
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在始皇帝面前大呼小叫。
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孫子,能有如此的恩寵!
走進後殿,趙郢才發現裡面還坐着一對祖孫,他都認識,老者是大秦爵位第一的武成侯大將軍王翦。在他下首,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傻小子,是他的孫子王離,也就是大秦後期和章邯並列的兩大支柱之一。
不過,現在看來,這位後來大秦軍中的大佬,依然不過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
讓趙郢意外的是,這一次黑竟然沒有提醒自己,大父正在接待大臣。
見有外人,趙郢也不覺得尷尬,反而樂呵呵地先上前見禮。
“見過大父,見過王老將軍,王離兄——”
“小公子客氣了——”
始皇帝微微頷首,王翦起身回了一禮。
雖然他貴爲武成侯大將軍,功績卓著,是大秦德高望重的老臣,但趙郢是始皇帝的親孫子,這些表面的禮節他從不會落下。
見自家爺爺起身回禮,王離也趕緊跟着起身。
“見過小公子……”
王離跪坐的時候還不顯眼,這一站起來,趙郢才發現,這廝幾乎跟自己現在差不多高,而且跟自己比起來,這廝肩寬背厚,看着就很有把子力氣,就是不知道,自己打一拳他會不會哭。
看着這小子愣頭愣腦的樣子,趙郢就忍不住躍躍欲試。
趙郢的到來,顯然打斷了王翦將軍的談興,藉機就要起身告辭。
“朕記得已經好多時日沒能見到老將軍了,內心甚是思念,何必急着回去,不如留下一起用點午膳如何……”
始皇帝邀請,王翦只能躬身謝恩,重新坐了回去。
自然有侍女上前爲幾個人擺放餐具,然後躬身退下,不用始皇帝招呼,趙郢非常自覺地起身,打開食盒,先給始皇帝送上一大盤水餃,然後又給王翦老將軍擺了一盤。
至於王離,當然是跟着自己一起吃瓦罐裡的。
倒是沒別的不好,就是樣子醜了點,裝的器皿也不太上檔次。
這得多虧他飯量大,帶的多,均出兩個人的飯來也問題不大,頂多回去再多吃幾斤羊肉的事。
“這是……”
始皇帝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面前還冒着熱氣的水餃,語氣不太確定。
“這是我新琢磨出來的吃法,羊肉韭菜的水餃,味道不錯,若是覺得太過油膩的話,還可以配着醯或者大蒜一起吃……”
醯,也就是秦朝的醋,雖然口味可能不如後世好一些,但人家也沒有科技和狠活,起碼吃起來放心。
其實不用他介紹味道好不好,因爲羊肉韭菜的水餃,本身就味道鮮美,王老將軍和始皇帝還好一些,王離那沒出息的小子,已經開始情不自禁地吞嚥口水了。
“去,給朕準備些醯和大蒜來——”
始皇帝擺了擺手,很快就有侍女端着醯和蒜送了過來。趙郢用小碟子一個人給準備了一份醯,又分了幾瓣大蒜。
“來,老將軍,一起嚐嚐這孩子的手藝……”
見趙郢退回了自己的座位,始皇帝這才衝着王翦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率先抄起筷子,夾了一個放入口中,輕輕地咬了一口,眼睛頓時一亮。
“好吃!味道鮮美的很——來,老將軍嚐嚐合不合胃口……”
其實到了王翦這個年齡和地位,已經很少有口腹之慾了,再說,這天下之大,什麼樣的美食沒吃過?
但始皇帝的盛情,他還是要領的。
道了一句謝,也跟着抄起筷子,夾起一個放入口中。
嗯?
嗯!
王翦不由也跟着眼睛一亮,
雖然不知道這水餃乳白色的外殼是什麼做的,但它就像大軍一樣,完美地把羊肉的香氣和韭菜的鮮味包圍封堵在其中,沒有絲毫外泄,反而讓它本身帶上了一絲羊肉的香氣和韭菜的鮮味兒。
“果然鮮美的很!小公子,好手段,好心思!”
王翦真心實意地誇讚了一句。
始皇帝忍不住哈哈大笑。
“老將軍也不用誇他,這臭小子,沒什麼出息,就一門子心思吃……”
始皇帝和王翦這邊一吃,大殿裡頓時飄滿了羊肉韭菜水餃的香氣,王離頓時就忍不住了,當即也抄起筷子開吃。
他哪裡經過這種美食的荼毒啊,只吃了一口就忍不住了。
風捲殘雲——
一個沒忍住,始皇帝和王翦這邊纔剛開始,他就清盤了……
然後,眼神一個勁地往趙郢那邊的大瓦罐上飄。
趙郢:……
你餓死鬼投胎是吧!
王離的吃法,讓王翦也不由微微有些尷尬,這孩子太丟人了,在陛下面前哪有這麼吃飯的!
倒是始皇帝笑呵呵地毫不在意,還滿是讚許地點了點頭。
“年輕人朝氣蓬勃,就該放得開一些,不然都跟我們這些老頭子似的,暮氣沉沉,瞻前顧後的還有什麼意思——”
然後衝着王離道。
“小傢伙,不用拘謹,喜歡吃,就多吃點,朕就喜歡你們這種朝氣蓬勃,無所顧忌的年輕人……”
聽着始皇帝似乎意有所指的話,王翦垂下眼簾,專心吃飯。
嗯,這水餃真香啊!
趙郢雖然心中吐槽王離吃飯的速度和飯量,但也不可能真的不給吃,但問題是,他自己飯量也大啊。
這貨等於搶自己的飯!
嗯,還是回頭找時間打一頓吧。
王翦雖然沒有了說話的心思,但始皇帝卻好像並沒有準備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他。
夾起一個水餃,熟練地在放着醯的小碟子裡蘸了蘸,看向專心致志對付水餃的王翦。
“王老將軍,你覺得任囂將軍的奏疏,朕該如何處理……”
任囂?
趙郢一聽,頓時豎起了耳朵。
這個人他太知道了,攻打嶺南的主帥屠睢陣亡後,接替屠睢的就是任囂。也正是任囂與趙佗的率領下,大秦才得以統一嶺南,從此以後,把這塊土地徹底地納入了華夏的版圖。
這些年來,他出任南海郡尉,節制嶺南南海、象郡、桂林三郡,又在如今的倉邊路附近修築番禺城,對開放嶺南,穩定嶺南都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可謂功績卓著。
可惜,後來大秦烽煙四起,天下大亂之時,他率領五十萬大軍,與趙佗共同選擇了割據嶺南,靜觀其變,成了大秦滅亡的幫兇。
更加糟糕的是,秦朝滅亡之後,任囂病故,失去了秦朝威懾,又失去了任囂的牽制,趙佗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徹底放飛了自我,坑殺了秦朝安置在南海郡的官吏,換上自己的親信,關上大門,當起了自己的土皇帝。
所以,一提起任囂,他就忍不住留了神。
聽半天才搞明白,原來卻是任囂發來奏疏,自稱身體染病,想要調回咸陽修養身體,請求始皇帝准許,在奏疏當中,他還特意提到了趙佗,說趙佗性情堅韌,做事謹慎周全,知道兵事,又擅長出於與南越各族的關係,或許可以作爲替任的人選。
總之,想要回家。
趙郢記得任囂病重大概也就是這幾年了,這次說的應該是真的。若是能借着這個機會,把任囂甚或是連趙佗都一起調回來,那豈不是皆大歡喜?
可惜,任囂這貨大概真的是在嶺南待膩歪了,這幾年,隔三差五的就寫信請求回來啊,始皇帝大概都有些免疫了,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始皇帝竟然一直沒有準許。
此時聽始皇帝問起,王翦知道躲不過,只能暗自嘆了一口氣,放下筷子,拱手道。
“老臣不知道,但嶺南情況複雜,遍觀朝中上下,除了任囂將軍之外,似乎暫時也沒有更好的人選,老臣認爲,不若派出名醫,攜帶良藥,趕赴嶺南爲任囂將軍診治,或許能解陛下之憂……”
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始皇帝心中也不由嘆了一口氣。
他有心啓用王賁,但這廝跟王翦老將軍一個脾氣,自率領大軍滅齊之後,便一直往後縮,最近幾年,更是稱病不出,不肯再出來做事。
朕容得下這天下,難道還容不下伱們區區一個王家?
但王家功績卓著,說是大秦第一功臣之家也不爲過,他們一門心思的避嫌自保,自己也不好勉強。
眼看着始皇帝有認可王翦說辭的意思,趙郢頓時心中一急。
這怎麼能行?
任囂必須回來啊!
這可是關係自己身家性命大事!
“大父,我記得任將軍和趙將軍在嶺南應該有不少年了吧……”
始皇帝沒想到趙郢會插嘴,有些意外地看了趙郢一眼,不過也沒有斥責,反而心中一動,點了點頭。
“不錯,自二十五年始,到如今已經十年有餘了……”
趙郢斟酌了一下語氣,試探着勸道。
“嶺南地處偏遠,地方溼熱又多瘴氣,任囂將軍年近花甲,又身體抱恙,我覺得再讓他長期鎮守嶺南,確實不是長久之計——”
說到這裡,趙郢偷偷地觀察了一下始皇帝的臉色,見他沒有什麼不好的反應,這才又道。
“再說,任將軍年紀大了,望鄉思遠,顧憐妻兒,想要像王老將軍這樣安享天倫之樂,也算是人之常情,大父何不也成全了任將軍這點小小的心願……”
王翦:……
他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趙郢,總覺得這小傢伙話裡有話在內涵自己。趙郢揚起頭來,給他回了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
“王老將軍,你說是不是……”
王翦:!!!!!!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狗東西這麼煩人。
始皇帝對他,向來都很尊敬,也向來不曾勉強過,何曾像這狗東西似的話裡話外的擠兌,所以,一時之間都快不知道怎麼說了。
只能笑了笑。
“小公子仁厚……”
給他來一個不置可否。
好在趙郢沒有再追問,始皇帝也沒有再爲難的意思,讓他心中不由偷偷地鬆了一口氣。此時,他心中已經隱隱有些後悔來這裡了。
不過,始皇帝讓人找他,說是準備跟他商量一下自家孫子王離和公子將閭長女之間的婚事,他又不能不來。
唉——
一時間,他覺得連面前的羊肉韭菜水餃都沒那麼香了。
只有王離這夯貨,只顧着悶頭乾飯,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家大父和趙郢之間的交鋒。其實,趙郢也沒有要與他交鋒的意思,只是氣不過這老傢伙只顧着自家韜光養晦,竟然出餿主意,建議始皇帝不把任囂調回來。
讓歷史重演?
這簡直就是在往自家後院裡埋雷,真不能忍啊!
真要是讓任囂像歷史上那樣,死守嶺南,大秦幾乎就等於自斷一臂,失去了這五十萬主力大軍。那可不是一般的五十萬大軍,而是真正的老秦卒,根正苗紅的老秦人!
參加過統一天下,掃滅六國戰役的真正精銳,那是大秦國的國本,而不是章邯臨時發動的那些烏合之衆。
這可都是自己家的家底,趙郢真不想放棄。
若不是自己穿越的太晚,年齡也不太合適,他自己都想主動請纓,去嶺南發展經營了,別的不說,憑着自己始皇帝長孫的身份和穿越者的先見之明,怎麼也不至於讓這五十萬大軍成了外人的私軍!
不過,過猶不及,王翦沒有迴應,始皇帝也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便岔開了話題,說起明日秋獵的事,他也不好再說。
因爲這一處,王翦也沒了多少逗留的心思,不久之後,就起身告辭了。
始皇帝帶着趙郢親自送出大殿門口,與王翦拱手作別。
“朕記得,已經好久沒與老將軍一起出門射獵了,明日記得帶着這小傢伙過來,也讓朕看看這孩子的身手……”
“老臣遵命……”
王翦帶着王離走了,始皇帝站在臺階上,看着王翦祖孫的身影消失,這才目光深邃地轉過身來,看向站在身邊的趙郢。
目光審視,就跟初次見到趙郢一樣,看得趙郢心中都忐忑不安,甚至有些發毛。
“說說吧,你到底爲何一心想要讓任囂回來——別跟我鬼扯什麼人之常情,天倫之樂……”
趙郢:……
啊,這——
我剛纔表現的有那麼明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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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