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李信:臣願赴死

第101章 李信:臣願赴死

所有人,集體被幹懵圈了。

我們不辭辛苦,長途跋涉,辛辛苦苦地參加皇長孫的這次人才選拔,好不容易纔脫穎而出,結果你回頭就把我們給塞到這裡來跟着一羣新兵蛋子一起訓練?

你這叫開府建牙招收門客?

你這叫免費徵兵吧!

找大冤種呢——

尤其是韓信和蒯通,更是懵圈,啥意思啊,這是看我不願意當執戟郎,乾脆把我扔這裡來當大頭兵唄?

韓信和蒯通,眼睛一掃,就想起身走人。

其餘門客也都覺得苗頭不對,此時,見有人帶頭,哪裡還肯留下吃這個苦?

要是當大頭兵,老子需要這麼辛苦跑伱這裡來?

然而,這邊,人剛一起步,那邊嘩啦一聲,就被人給圍住了,長戈森森,刺肌生寒,一羣人愕然止步。

“各位,這是想要到哪裡去——”

就在衆人驚疑不定的時候,隊伍忽然分開,人羣后面走出一位虎背熊腰,身材敦實,頂盔貫甲,面色冷峻的少年將領,以及一位模樣俊俏,身穿長衫,謀士打扮的青年男子。

面色冷峻的少年將領並未說話,說話的是他身邊跟着的青年謀士。

“皇長孫開府建牙,招攬天下英才,我等仰慕皇長孫大名,不遠千里,前來投奔,參加選拔,誠意拳拳,然而卻不見皇長孫半點重視人才之心,把我等投入這新兵大營,豈是對待人才之道……”

說到這裡,蒯通微微拱手。

“既然皇長孫不能以誠意待我等,我等自然要就此離去,另謀高就,難不成各位還想強行留客不成……”

蒯通這麼一說,這羣人不由紛紛側目,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沒辦法,這個架勢讓人不得不多想。

“你們覺得待在這新兵大營委屈了?”

陳平也不生氣,反而笑呵呵地看着這些一臉不忿的門客,眼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戲謔。

“難道不是?我等雖然不敢說有經天緯地之才,但也算是各有所學——皇長孫既然嫌棄我們才疏學淺,直接不錄用就是,又何必做出這等故意羞辱之舉……”

蒯通忍不住眉頭一皺,看向這個笑眯眯的傢伙。

陳平聞言,笑呵呵地點了點頭。

“原來你也知道啊?”

蒯通不由神情一滯。

“什麼意思?”

“連你都能想得到,難道皇長孫就想不到這些?”

陳平此言一出,讓所有人不由微微一怔,一臉不解地看向面前的陳平。

“皇長孫乃曠世奇才,不要說文韜武略,建言獻策,就單說如今傳遍天下的皇孫磨,皇孫犁,皇孫車這等能切實幫助天下黔首勞作的器械,那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大才,這樣的人,一舉一動,都用心良苦,寓意深遠,又豈是我等所能妄自揣測?”

陳平說到這裡,環顧了一下四周,眼中戲謔的神色不由更重了。

“你們覺得委屈了是吧——不如這樣,我們打個賭如何?看到圍着你的這羣人了沒有,包括我在內,都只是這兵營中的尋常小卒,你們誰若是覺得自己心中委屈,可以從我們當中任意挑選一人,進行比試——”

“無論是兵法,謀略,又或者是機關之學皆可,但凡能勝過我們任何一人,就可以從此離開,我們不僅不會阻攔半分,還會當場贈予厚禮,願意入朝爲官者,皇長孫還可以親自作保,爲你們舉薦……”

這話說得,實在是太瞧不起人了!

不要說韓信和蒯通這等能在歷史上留名的人傑,哪怕是其他人,也都一個個面色漲紅,惱怒不已。

若是連這些大頭兵都比不過,自己又有何面目做皇長孫府上之客!

“在下河東郡薛齊,略通機關之術,哪位願與在下切磋一二……”

陳平話語未落,就有一個相貌粗獷,臉色漲紅的漢子排衆而出,站到了陳平的面前。陳平笑了笑,看向圍着的衆人。

“誰願意與這位薛兄切磋一二……”

“我……”

陳平話剛說完,呼啦站出來十幾個。

姓薛的漢子:……

臉色瞬間漲得發紫,實在是欺人太甚,太看不起人了,真當爺是草包啊!

韓信和蒯通卻下意識地相互對視一眼,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情況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不過讓這個薛齊出面試試裡面的情況也好,畢竟這只是新兵大營,又不是墨家子弟聚集地!

“行了,別欺負人,你們都退下去,褐留下就行了……”

這話聽得薛齊頭髮都快炸起來了。

“皇長孫賬下無名小卒,墨家弟子褐,請指教……”

薛齊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墨家矩子禽名下第十七弟子褐?”

“不錯,正是在下……”

褐年紀不大,只有二十出頭,此時面色平靜地看着對面這位名叫薛齊的中年漢子。

他倒是聽說過這個人,好像是自己師叔當年遊歷河東郡的時候隨意指點過的一個當地才俊,不過由於不符合墨家理念,沒有正式收入門牆,算不得墨家弟子。

薛齊目光驚疑不定地看向剛纔站出來的十幾個人。

褐一臉謙和地笑了笑。

“他們幾個都是我們的師兄,後面沒有站出來的那位,是我師父禽——請問薛兄,你想怎麼比……”

薛齊:……

我想怎麼比——

跪着比行嗎?

薛齊有些艱難地轉過身來,朝着褐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正衝自己微微頷首的墨家矩子禽,噗通一聲就跪了。

“弟子河東郡薛齊,拜見矩子——靳師遊歷河東郡時,曾指點過弟子墨家機關之術,弟子也曾在矩子游歷河東郡時,聽過矩子的講學……”

“這裡是軍中,我也不過是皇長孫軍中一個尋常小卒,你不用如此客氣……”

禽見薛齊如此,笑着走上前,親自把這位漢子扶起來。若是換了平日,他自然無須對這種跟墨家幾乎沒什麼關係的外圍子弟如此客氣,但怎麼說,這也是皇長孫剛剛招攬的人才,面子還是要給幾分。

墨家矩子親自扶起,激動得薛齊眼淚都快下來了。

這可是自己一生的偶像啊!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打死都不能走!

誰趕我走,我跟誰急——

薛齊二話不說,直接站到了禽等人的身後,態度很明確,不走了,賴也賴在這裡!

其他人,不由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這還咋比?

墨家矩子都在這裡當小卒,何況自己?

要知道,墨家可不僅僅是精通機關之術,還是一等一的軍事大家,他們內部實行非常嚴密的軍事管理,擁有極強的作戰能力。

兵法?

哪怕是韓信自視甚高,也不敢說自己就能壓人家一頭。

畢竟,跟人家相比,自己纔是真正的無名小卒,連學生輩都不一定排的上——

最關鍵的是,他此刻已經意識到這個新兵大營有點不簡單了。

連墨家矩子和矩子禽的親傳弟子都在這裡當個小兵,自己留下還能委屈了?

韓信和蒯通不說話,其他人也都沒了剛纔的氣焰,陳平見狀,輕輕地拍了拍手。

“還要比嗎?不比的話,大家就先散了吧——你們幾個以後就是一個營了,先跟着我學習三天《鑄軍魂》,統一一下認識,然後再去章百夫長手下,跟着一起禽矩子等人一起,進行常規訓練……”

跟着禽矩子一起訓練——

所有人頓時都不吭聲了。

傳出去,都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至於章邯是哪裡冒出來的雜魚,重要嗎?

不重要!

……

對此,陳平和王離沒有任何的意外。這些人,也不真就是全是普通的士兵,除了他和王離之外,章邯,徒,陳勝,蒙家五兄弟,以及其餘幾位表現特別突出的百夫長都在,再加上墨家矩子禽和墨的十幾個親傳弟子——

這些人,怕是皇長孫特別交代過的韓信和蒯通,都未必能有勝算。

說實話,他之所以把墨家矩子禽親自請過來,就是唯恐那個韓信真的跟皇長孫說得一樣,在兵法上天賦驚人,別開生面,自己和王離萬一失手,還能做個補救。

至於韓信真的勝了,會不會放走?

呵呵——

長公子府,張良同款小黑屋瞭解一下。

這種人放走幹嘛,讓他們以後去造自家大秦的反嗎?

趙郢的方針一直很明確,調教不了就幹掉。

死了的兵仙就不是兵仙,而是淮陰城下,一個只會誇誇其談,不務正業,被區區一個屠夫威脅,就只能忍氣吞聲從別人胯下爬過去的窩囊廢!

不過,目前來看,很完美,禽的出現,很輕鬆地就控制住了局面,倒是省了很多麻煩。他相信,這些人只要真的瞭解到這個新兵大營的真相,攆都不一定能攆走了。

……

就在陳平忙着安排韓信和蒯通等人的時候,身穿常服和始皇帝和黑,已經揹着雙手,安步當車地來到李信將軍府邸的大門。

看着門可羅雀,明顯有些破落的李信府邸,昔日車水馬龍,訪客絡繹不絕的風光早已經不見蹤影,就連尋常將軍門口的普通侍衛都不見一個。

始皇帝目光不由微微一動,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唏噓之色。

黑默不作聲,走上前,親自推開了緊閉的大門。

院子冷清的有點可怕,幾乎看不到什麼下人的蹤影。

不過,黑開門的聲響還是驚動了年齡有些老邁的門房,見大門被人推開,睜着昏花的老眼,從一旁的門房裡迎出來。

“女公子這次怎麼回來的這麼……”

話沒說完,門房瞬間呆立當場,臉色激動地看着身材高大的始皇帝。

身爲李信將軍府上的老人,他見過李信的風光無二,連老將軍王翦都禮讓的輝煌,那個時候的李信,就連是始皇帝都曾經是府上常客。

“小人萩,見過陛下——”

老人顫巍巍地躬身下拜,始皇帝微微頷首,擺了擺手。

“起來吧——”

老人這才轉過身去,邁着小碎步,快步往裡面通稟。始皇帝也不催促,而是信步跟在後面,一邊走,一邊打量着這個曾經熟悉的府邸。

那個時候的李信,正是少年得志的時候,意氣洋洋,喜好駿馬輕裘,即便是這府邸上,也裝修的奢華熱鬧,每天賓客盈門。

讓他有一種恍如隔日的感覺。

沒走出多遠,身穿常服的李信,就快步從裡面迎了出來。

“罪臣李信,拜見陛下,迎接來遲,還望恕罪……”

說着,遠遠地衝着始皇帝躬身拜下。

聽着李信口中的自稱,始皇帝不由眉頭微蹙,也不回話,就這麼揹負雙手,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俯瞰着拜倒在自己面前的這個昔日愛將。

昔日的少年意氣放肆張揚,都早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位正值壯年,卻鬢角斑白,神色恭謹,看着就有幾分落寞,自稱罪臣的李信。

始皇帝不說話,李信也不起身,就這樣恭恭敬敬地在那裡站着。

良久,始皇帝才傳來始皇帝聽不出喜怒的聲音。

“朕昔日的少年將軍,可還能騎得了駿馬,拉得了良弓,提得了寶劍……”

李信身子一僵,頭更低了三分。

“願爲陛下赴死——”

始皇帝冷哼了一聲,沒有管他,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客廳裡面走去。

“朕要你一個死去的李信何用——”

李信見始皇帝率先進了客廳,只能起身,默默地跟始皇帝和黑在身後,走進客廳。他自然早已經猜到了始皇帝今日前來的目的。

自從上次王翦老將軍離開,他就開始苦苦等着這一日的到來了。

只是這些年,自覺愧對始皇帝的恩寵和信任,愧對數十萬埋骨異國他鄉的兄弟,一直幽居咸陽,閉門謝客,乍見始皇帝,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罷了。

“王翦老將軍愛惜你的才華,向朕推薦,說你可以爲朕教導皇長孫郢的武藝和兵法,朕原本還對你抱以厚望——但今日見你,朕卻有些失望,就憑你這意氣消沉,經不起任何挫折的樣子,如何有資格教導朕那位氣蓋當世的長孫……”

李信一臉愧疚地深深低頭謝罪。

“是臣辜負了陛下的信任……”

看着李信這打一拳都不知道吭氣的架勢,始皇帝有些意興索然地站起身來。

“雖然沒有資格教導,但你好歹也算有點用處——皇長孫如今已經獨立開府,手下缺點像樣的人填充門面,你從明日開,過去聽差吧……”

李信拜服於地。

“臣願效死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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