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始皇帝:孫啊,你纔是始作俑者

小老鼠?

張良有些看着眼前這個肉乎乎的小姑娘,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不過還是非常配合地點了點頭。

“不會……”

趙希頓時開心起來,有些期待地看着張良。

“你見我大鍋了嗎?”

“皇長孫出門去了,應該是去了宮裡……”

看着小姑娘有些失望地癟着嘴走開,張良還覺得這位小女公子挺可愛的呢,然後,他就看到這位萌萌的小姑娘,一哈腰,就把自己門口放着的一個五十多斤的石鎖給提起來帶走了。

走的時候,還輕輕地往上拋了幾下,大概是覺得挺好玩,還發出銀鈴一般的笑聲……

張良目瞪口呆!

那可是他手下那幾個侍衛用來打熬身體用的石鎖,足足五十多斤,就連幾個精壯的漢子,耍起來都費勁。

然後,被眼前這個蠢萌蠢萌的小姑娘,玩似的當玩具給順走了……

皇長孫這一家,到底都是些什麼怪物!

張良忽然覺得,自己以前,天天練武,其實也沒啥意思。鬧不好,再過一段時間,連個小姑娘也打不過啊。

你敢信?

趙郢也不知道,始皇帝和鄭妃沒練出什麼效果來,自己的幾位妻妾也沒多大的效果,反倒是自家這個蠢萌蠢萌,一天天喜歡黏着自己的小妹,已經練出了這樣的效果。

他輕車熟路地走進皇宮。

御花園。

見始皇帝又沒練太極,反而和鄭妃兩人,挽着袖子,興致勃勃地捯飭着自己的那塊菜園子,不由有些無奈地捏了捏眉心。

“大父,大母——”

聽到趙郢的聲音,始皇帝有些心虛地打着哈哈。

“郢兒,你快來看看,這個葡萄,長出新葉子了……”

趙郢:……

又來這一手!

沒搭理他這一茬,黑着臉走過去。

“大父,您怎麼又沒練太極拳——這種養生功法,只有持之以恆,才能見得效果,您養好了身體,不比什麼都強……”

始皇帝就跟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練,下一次一定練……”

趙郢就很無奈。

大父,您老人家上次也這麼說的啊。

可一回頭,該不練還是不練,又不能像對付孩子似的,拉過來打一頓,這就很無奈。

“身體纔是本錢啊……”

算了。

趙郢拉起始皇帝和鄭妃。

“也別下次了,今天就開始——”

始皇帝和鄭妃:……

乖乖地跟着自家大孫子去練太極拳了。

這孩子,爲了自己的身體健康,簡直操碎了心,比自己那一羣傻乎乎的兒子和閨女強了都不知道多少倍,可不能寒了孩子的一片孝心啊。

遠處的侍衛和宮女,一個個擡頭望天,假裝沒看到眼前的這一幕,黑則不由嘴角微挑,眼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自從長公子北上,這孩子不得不展露鋒芒開始,自己這位孤單了一輩子的陛下,越來越有人情味了,在皇長孫殿下面前,也越來越像一位寵溺孫子的大父,而不是那位令人望而生畏的帝王。

偷懶始皇帝,被迫帶着媳婦強制上線,跟着自家孫子打了一套太極拳。

祖孫三人也不去大殿吃飯了,直接讓人把飯送到這邊的樹蔭下,一邊聊天,一邊吃飯。

“郢兒,你最近剛剛成親,其實不用每天都來宮裡的,沒事在家多陪陪媳婦,大母我這裡還等着抱孫子呢……”

親手給自家大孫子盛上一碗加了人蔘和枸杞的小米粥,鄭妃一臉慈祥地看着這個懂事的大孫子,提醒道。

趙郢擡頭,見始皇帝一邊假裝淡定地喝粥,一邊偷偷摸摸地往自己這邊瞅。

知道,十有八九,又是這位的授意。

只能含糊着應道。

“好的,好的,知道了,知道了——”

始皇帝有些無語地看着這狗東西,一聽就知道是敷衍,跟剛纔自己敷衍他的那語氣,簡直一模一樣。

但生娃這種事,他也插不上手,只能在那裡吹鬍子瞪眼,乾着急。

“你這孩子,真是,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

鄭妃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算了,我抽空把你那幾位妻妾都請進宮來,跟她們好好談談……”

既然孫子的工作做不通,那就只好從孫媳婦們那邊下手了。嗯,到時候可以請宮裡經驗最豐富的女官傳授一下這生兒育女的經驗。

吃飯早膳。

鄭妃起身回後宮忙自己的去了,始皇帝和趙郢則不急不緩地起身,去處理今天的政務,也算是一種默契了。

看着趙郢和始皇帝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從後面走來,進入大殿,子嬰的目光不由微微閃爍。

始皇帝拒絕分封,實行郡縣制,包括諸多公子在內,皇室宗親鮮少有外出主政者,但最近,風向好像變了。

先是公子高,奔赴閩中,即將經略海外,後是公子將閭,直接調任會稽郡尉,成爲一方大員,這讓他原本已經沉寂的心也忍不住有了一些念想。

若不是形勢所迫,情非得已,誰願意直接躺平,做一個鹹魚?

更何況,他更是隱隱聽人說,公子高和公子將閭,之所以能獲得這種機會,都是源於這位皇長孫殿下的建議。

也許,可以抽空去拜訪一下皇長孫?

趙郢並不知道,這位大秦後期,勉強算得上有些出彩的皇孫宗親,已經動了想要攀附自己的心思,他一如既往地從內侍手中接過今天需要批閱的奏疏,和始皇帝兩人,相對而坐,開始熟練起處理起這些奏疏。

今日的奏疏,依然一如既往,大多都是地方申請修建道路,興修水利,又或者是出現水旱災害,申請賑濟,又或者是要求減免賦稅的。

總之,就是嗷嗷叫着要錢。

無論是文章花團錦簇,寫起來彎彎繞繞的,又或者是質樸幹練的,單刀直入的,都是一個調調,要錢,哭窮,裝可憐。

趙郢把這些要求的帖子簡單地整理了一下。

好傢伙,這次,這種奏疏竟然佔據了接近三分之二!

這就離譜!

看着自家這個大孫子,氣呼呼地模樣,始皇帝不由啞然失笑,樂呵呵地道。

“是不是覺得挺離譜的——”

“嗯,這羣人,簡直——簡直都該拉出去打板子!”

趙郢氣咻咻地坐下。

“這羣人,根本就是瞎胡來,按照他們這麼個說法,就算是把我們大秦的國庫全部騰空,也不夠他們要的——而且,有些人,根本就是在湊熱鬧,想着能撈一筆是一筆……”

趙郢已經不是開始時候的愣頭青,經過這段時間,始皇帝幾乎是手把手的教導,如今一眼就能看出這些奏疏裡面的貓膩。

“其實,你也不能說他們錯了——”

始皇帝扔下手中的毛筆,樂呵呵地斜靠在自己的椅背上。

“身爲地方官員,若是不能主動爲地方爭取福利,那就不僅僅是失職了,恐怕他手下的那些官吏和當地的百姓,都會對他有看法,嚴重了,說不定還會陰奉陽違……”

趙郢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以前也處理過許多類似的奏疏。

可這一次,委實有些過分了啊。

“可,大父,您看看,這一份,這一份,還有這一份……”

說話間,趙郢一口氣已經扔出了二十幾份奏疏。

“這些人,純粹就是在瞎胡搞,這些工程,明明可以明年搞,甚至是後年搞也無所謂的,非急急火火地跟着哭窮要錢,鬧着要上項目,這不是跟朝廷添亂嘛——還嫌我們祖孫倆輕鬆是吧……”

始皇帝看着有些氣急敗壞的皇長孫,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還不都是因爲你的緣故——”

趙郢:……

有些心虛地強辯了一句。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有樣學樣啊,光你小子的河西郡,今年要了多少錢了?幾乎佔據了我們大秦財政開支的三成,這要是換了以往,恐怕都能把我們大秦的財政給吃垮了,他們能不眼紅……”

趙郢:……

訕訕地收回目光,乾笑道。

“沒那麼誇張,沒那麼誇張——”

始皇帝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都懶得搭理他,自己拿了多少錢,心裡沒點數嘛。

“他們這些,你看着批覆就好,記住量入爲出,有的可以多給一點,有的可以少給一點,有的則可以一點都不給,總之,給與不給,你得想清楚,掂量好……”

趙郢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重新翻開這些申請錢糧的奏疏,皺着眉頭,看了半天,然後大筆一揮,統統給寫了一個駁回。看得一貫不干涉他處理奏疏的始皇帝都不由眼皮子直跳。

“怎麼了……”

趙郢推開眼前這一堆奏疏,放下手中的毛筆,這才擡起頭來,看着始皇帝,認真地道。

“大父,以後不能這麼幹了,不能誰會哭窮,誰哭的好,誰就可以要到錢,也不能讓他們就這麼簡單地報一個數目上來,然後我們勞心勞力地在這裡替他們盤算,然後再看着情況撥多少錢財……”

說到這裡,趙郢推了推眼前的奏疏。

“這樣下去,等於是他們把他們應該做的活兒推到了我們這裡,而我們又沒辦法到地方上去親自查看覈對,到最後,我們累死累活,還是一鍋亂粥,很容易給一些不法官吏鑽空子的機會……”

始皇帝開始還神色輕鬆,聽着聽着,神色便不由認真了起來,他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眼中露出沉思之色,有些期待地道。

“你莫非又想到了什麼點子……”

趙郢認真地點了點頭。

“孫兒剛纔是想到了一個粗淺的法子,不過還不成熟,不知道能不能行……”

始皇帝一聽,不由眼前一亮,頓時就來了興趣。

“說來聽聽……”

“誰要錢,誰做報表,不能再這樣賣弄文采,也不能再這樣含含糊糊,必須做出一個報表,明確錢糧的用處和詳細的計劃——”

說到這裡,趙郢隨手扯過一張白紙,拿起一隻硬筆,新手在上面畫着。

“比如,代郡想要修建一條溝渠,從淶水河引水,澆灌當地的土地,那就必須寫清楚,這條溝渠多長多寬,從何處引水,又經過何處,可以灌溉多少田地,需要徵集多少民夫,花費多少錢糧,計劃耗費多長時間,甚至是具體負責此事的人選……”

始皇帝認真地聽着趙郢的敘述,不時微微點頭。

他自然能聽得出來,自家這位孫子建議的好處,有了這項要求,不僅能最大限度地杜絕地方官吏的貪腐,也能最大限度地杜絕這種跟風要錢的風氣。

“好,就依你所言。”

說幹就幹,始皇帝當即讓人叫來負責主持四方事的幾位新科秀才,李忱、卓易徐志三位新上任的御史,把事情交代了下去。

然後,還隨手把趙郢剛纔隨手畫的稿子一起遞了過去。

等李忱、卓易和徐志三人下去,始皇帝和趙郢兩個人也趁機放下筆,準備休息片刻。

趙郢扶着始皇帝的手臂,步履悠閒地在宮裡逛着。

不得不說,章臺宮修建的真的是很漂亮,站在高臺之上,四下遠望,不遠處,青山奔赴,河水如帶,江山萬里,若入眼底。

就在兩人難得的放鬆時間,忽然就見下方不遠處的宮道上,一個校尉,快馬而入。

兩個人神色頓時一凜。

這是軍中傳訊的校尉。

“報——西域大捷,河西郡敦煌代縣尉劉季,一日間斬首數百,滅焉耆國,已經盡取焉耆之地……”

不要說始皇帝,就連趙郢都不由目瞪口呆。

樓蘭和車師國,還好理解,畢竟那是兵不刃血,直接威逼利誘,攻破了人家的心理防線,但這焉耆就不一樣了。

劉季那老滑頭,竟然選擇了硬攻!

而且,一日間斬首數百,滅了焉耆國……

他怎麼做到的?

始皇帝心思就單純多了,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瞥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大孫子,滿意點連連點頭。

“善!你倒是頗有眼光……”

接過內侍遞上來的捷報,仔細地看了看,便遞給一旁已經好奇地不行的趙郢。

“這個劉季有點東西啊,我原本還擔心,他如何善後,沒想到他恩威並施,頗有手段,這一套組合拳下去,焉耆恐怕很快就能穩定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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