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飄着小小雪,從保安州城到舜鄉堡各地,不時傳來數狀圳彼炮聲。街上忙忙碌碌,都是辦理年貨的軍民,熟人相見,免不得寒暄一番。各商家喜笑顏開,今年州城生意好做多了,看保安州這興旺勢頭。來年自己應該擴大經營規模了。
城內各家澡堂上,也滿是洗盥身體的人羣,沒有人不愛乾淨,只是以前用水困難,哪找地方洗澡去?幸好守備大人仁德,爲大夥建了這幾家的澡堂,大夥花個兩文錢,就可以在裡面盡情享受,洗去一年的疲憊。
各人一邊洗澡,還一邊大聲商討,今年大夥田地免稅,過年總算有一些積存的糧米,可以做一些白麪慢頭吃,或許還可以砍些肉回去打打牙祭。多少年了,都沒有這樣的好日子,想想真是感慨。
各家軍戶今年也都開墾了五十畝荒地,有了耕牛與灌井水車,明年秋收至於可以收幾十石的糧食。而且明年還是免稅”想想來年可以有幾十石的糧米收回家,衆人言語中都是對未來生活般待不己。
雖說從後年開始便要徵稅,但每畝一斗到兩斗的稅額,沒有餘者的附加,還是可以保障大夥的溫飽生活。這個世道,一年的辛勤勞作後有個溫飽,己經是天堂了。各地壞消息不斷傳來,不是大災就是大旱官府催科又嚴厲,逼得各地軍民活不下去,每天都有大把的流民逃入保安州。看着這些流民,保安州軍民都很珍惜現在的生活。
當然各人一致的結論,就是眼下一切都是守備大人帶來的,守備大人在保安州一天,大夥的生活纔可以保障。衆人只是擔心,萬一有一天守備大人調離保安州,那就後果莫測了。
除了男用澡堂外,城內有三家女用澡堂,眼下也是爆滿,進出的盡是州城的軍戶民戶女子,鶯鶯燕燕,滿是大姑娘小媳婦,讓過路的州城男子都忍不住往那邊張望一眼。
這女用澡堂建成後,起先門可羅雀,各女子迫於城內的閒言碎語,都不好意思前往澡堂洗澡。
這怎麼成?州城軍民的清潔衛生關係到防瘦的大事,王鬥很快想出辦法,除讓戲班多多宣傳外,更讓自己妻子謝秀娘帶領一干軍官太太第一個前去洗澡,起先鋒模範帶頭作用。有了謝秀娘等人的榜樣在前,各軍戶女子都是爭先恐後地前往女用澡堂洗澡。有誰敢多嘴的,她們就言守備太太都去洗澡了,自己爲何不能去?立時讓這些人閉嘴,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議論謝秀娘等人的不是了?最後沒事前往澡堂泡一泡,也成爲軍民百姓的時髦生活。
臨過年前,各家大小子也回來了,各家父母心痛自家男兒粗黑不少的同時,也欣喜地看到他們更壯了。舉止中虎虎有力,很有顧盼自雄的味道,比起以前那種萎靡不振,真是天差地遠。而且人人身穿嶄新的鴛鴦戰襖,均是做工細密,保暖厚實。色彩鮮豔。每人還穿着皮襖大衣、皮帽、皮製的靴子等,個個看上去英姿勃,精神無比。
這些軍士三三兩兩走在街上。增加了一股特別的陽網風景,引人注目。
這些新操練的三千新兵,有州城人氏,有五堡人氏,也有張家堡的人氏,他們回到家中,家中妻室兄弟姐妹父母歡喜的同時,也奇怪自己子弟操練三個月,爲何反長壯了呢?在她們印象中,當兵操練向來辛苦,吃得又差,上官還不時責罵,可說是地獄般的生活。
聽了家人的話,新兵們不以爲然,他們笑道:“操練辛苦倒是確實。說上官責罵,吃得差倒不盡然。”
他們解釋在舜鄉堡軍中操練;每天都有飽飯,更天天有肉吃,閒時還看戲聽書,所以他們幾個月下來。身體可以壯實這麼多,說得家人們嚮往不己。軍伍中還有這樣的好日子,真是奇了。
而回到家內,新兵們才現自家的清貧,妻子父母歡喜地爲他們做白麪饅頭吃,甚至計戈着買一些肉回來。盤算又盤算是否扯一匹布回來給兒子女兒縫製新衣裳,再看家內低矮破舊的房屋。
新兵們憶起自己在舜鄉堡看到的情景,那邊的老兵軍士們,他們經歷了多次剿匪與清兵作戰後,人人分賞衆多。至少在這個年關內,他們家家戶戶都可以寬裕地購買肉食年貨,給家中老小添置新衣裳,再看看自己家內
往日新兵們在舜車堡操練時。聽老兵吹噓多了出戰繳獲後軍中的分賞。他們還沒什麼概念,眼下他們明白了出外作戰對他們意味着什麼。這個年後,不知道有多少新兵們心下暗暗誓,爲了家人的好日子,有機會一定要出戰,要繳獲,要賞賜。
王鬥現在手上有五千餘兵,不過新練了三千兵,還沒有仔細整編,這是新年後的事了。
新兵練成後,除了州城韓朝,韓件的甲乙兩總軍士,舜鄉堡的孫三傑丁總軍士仍是戒備守城外,餘者軍士。王鬥都是讓他們回家過年。或許要等到春耕後才重新集結成軍。這就是未脫產軍士的煩惱,王鬥手下的兵,多是各家軍戶的壯勞力。每到春耕農活,便要放他們的假,讓他們回家幹活。
這個問題,還是要解決的,不過崇禎十一年的新年,除了魯三總軍士外,餘者軍士都散了。
留在軍營內的軍士雖不能回家與家人團聚,留在軍中他們也不寂寞。軍營內組織了很多活動,王鬥等大小軍官還深入各營房慰問,每總營房還殺了幾口豬羊,讓軍士們個個吃得滿嘴流油,還有滿筐的白麪慢頭歸他們享受,從大年初一起,還有戲班到他們營房內爲他們演戲。
比起家內,軍中一向吃得好,伙食待遇佳,讓留守的軍士們個個滿意。
整個正月一直到元宵,王鬥都是拜年忙,給上官們拜年,接受下屬們的拜年祝賀,元宵這天,王鬥招集州城各軍官們議事,商談新軍們的整編,還有來年保安州城各項事宜。
看着濟濟一堂的軍官,王鬥笑道:“我決意任命韓朝,韓仲,溫方亮三人爲州城千總,每人麾下三個把總軍士,三總爲一部,韓兄弟。溫兄弟三人各領一部軍士。”
王鬥現在身爲守備,麾下兵馬可以適當改變一下,聽到王斗的任命。韓朝還好,韓仲與溫方亮卻是喜笑顏開,又升官了,他們大聲領命。跟着守備大人就是好,這升官財不斷,餘者各人也是眼神亮,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王鬥。
王鬥沉吟道:“我保安州原一總兵馬三百二十四人,州城三總爲一部。便是九百七十二人。我決意每部增設夜不收一隊十一人,鎮撫官及讖從五人醫十四人,千總隨員軍伴十人,旗年鼓導十型,外火藥匠、鐵鋥匠、醫獸各一人。又增設一個擡重隊與炮隊”
王鬥道:“這炮隊與輻重合該多少人,內有多少車輛與火炮,大夥議議
在場各人都是沉吟起來,按溫方亮等人的想法,當然是自己麾下兵馬越多越好,不過也得考慮到保安州實際的承受能力。
韓朝道:“卑職以爲,每千總領一炮隊,內有佛狼機火炮五門銅炮十門,虎蹲炮十五門足矣。”
韓朝爲王鬥計算,現在保安州連同舜鄉堡,有銅鐵佛朗機五十多副。佛朗機小銅炮小鐵炮約九十個。虎蹲炮上百個。就算取一部分用來野戰,守城的火力還是沒有問題。
至於炮手問題,保實州城頭有五門神威無敵大將軍鐵炮,那是紅夷大炮,重達數千斤,不可能取來使用。餘者的佛朗機火炮都是約重三百多斤的中等火炮,射不到兩斤的彈丸,可以取來野戰使用。
這些火炮,每門約需三個炮手。還有那些佛朗機小炮與虎蹲炮,各重一百多斤與幾十斤不等,各需兩個炮手。再加上隊官與護衛,如此下來。一個千總炮隊不過七十人。
當然,這些火炮都必須用騾馬拖拉,現在保安州各地的火炮,都改用了雙輪炮架,便是重三百多斤的佛朗機炮,一匹馬就可以拉走,三十門火炮需要三十匹騾馬。這些馬匹,可由炮手自己照料,炮隊再配上一個馬綰從旁護理便可。
王鬥點了點頭,這樣一來,現在每斤。千總便是一千餘八十九人。
韓朝再道:“至於千總擡重隊。卑職以爲內有五十輛獨輪偏廂車,四十輛馬車便可,以每輛獨輪車一人計。馬車二人計,加上軍官護衛,一個馬綰,千總擡重隊計一百三十六人。”
軍士夕小出作戰,如果自帶乾糧,只能維持數日之間的戰事,如果是十日以上,甚至是一個月,幾個月的,又遠離補給地,就必須使用擡重隊了。
以一支千總部隊一千幾百人計。每個軍士每天消耗糧食一公斤左右。還有近百匹騾馬,一匹馬每日消耗米麥飼料約在十公斤左右,計一天消耗糧米二十三石,一個月就要糧米草料近七百石。還有各樣的軍火。帳篷,武器盔甲的載運,估計還有各樣的損耗等,所以擡重隊五十輛獨輪偏廂車,四十輛馬車必不可少。
韓朝之所以建議王鬥使用獨輪車與馬車兩種工具,因爲此時道路崎嶇不平,使用獨輪車再好不過,那獨輪車一般可載重田公斤至如公斤。此時大明的兩石糧米。那馬車。則可載重勸公斤至沏公斤,此時大明的四到六石糧米。
餘者的手推車等物,載重量強過獨輪車,遜於馬車,崎嶇不平的小路不好行,如在平原大道,又不若使用馬車,所以韓朝不建議使用。至於驢馬馱運,一般負載不過約公斤至勁公斤,對比獨輪車沒有優勢。驢馬吃得又多,除非一些連獨輪車都不能經過的地帶,可以配給部分驢馬馱運,一般不建議使用。
衆人議論紛紛,也都同意了韓朝的建議,這樣一個州城千總的兵額定了下來,連上輻重隊與炮隊,計一千二百二十五人。韓朝,韓仲。溫方亮領的三部兵力,便合計三千六百七十五人。
各人部下兵馬,除了他們原來領的那總外,餘下兩總,一是各領舜鄉堡高史銀、孫三傑、楊通一個把總。楊通現在也新升爲把總,自然是喜不自勝。一是從新練成的新兵中組建一總兵馬。擡重隊與炮隊,缺乏的人選,同樣是從練成的新兵中選拔。
那新組建的輻重隊,一個擡重兵要供應十個士兵,顯然責任重大,不過他們不比普通的民夫,都是專業化的,而這些人的享受待遇,顯然也是與普通戰兵相同,只是分工不同而以。
三部爲一營,衆人又商議了營部兵馬的配額。
王鬥決定,保安州及舜鄉堡的夜不收,皆從各部中選拔軍士,合成兩隊一百人的夜不收,以溫達興爲百總。全部調到州城來,歸自己直領。然後營部又有護衛五十人,旗手鼓手二十人,王天學下領的各醫士,又有鎮撫官遲大成隨員軍伴十人。
再直領一個擡重隊與炮隊,營部擡重隊內有一百幾十輛獨輪偏廂車。八十輛馬車,加上軍官護衛馬綰等。約有三百人。王鬥決定抽調鐘調陽爲擡重隊的把總,他領着兵馬在銀礦看守礦工實在是浪費,銀礦經營,己經走上軌道,沒必要留幾百人在那裡看護,留一隊兵幾十人在那便可。有什麼人手不足的,便讓鐘調陽從新兵中補充吧。
聽了王斗的任命後,鐘調陽站起身沉穩地拱了拱手,對錶哥的辦事能力王鬥一向信服,營部擡重隊交給他。定會萬無一失。
管理營部擡垂也是個美差,在場各人都是用羨慕的眼神看着鐘調陽。
至於營部炮隊,內有佛狼機火炮十五門小銅炮二十五門,虎蹲炮三十門,計有炮手一百五十五人,加上隊官護衛等,計有一百六十人。這個營部炮隊,王鬥就交給趙擅了。能率領自己夢寐以求的炮隊,趙癩也是歡喜得直搽手。
算算眼下兵額確定己經四千三百餘人,王鬥一邊與衆人商議謀劃,一邊有些出神,自己手上幾千兵力。落在盧象升眼裡肯定兵強馬壯他許給自己一個遊擊將軍的職銜,今年九月這場戰事不離十,自己會隨盧象升出戰。
歷史上盧象升戰死,受各方刁難。最後他手上只有幾千弱兵是其一。彈盡糧絕,孤立無援是其二。自己若想避免這一切,就要在糧草上大做文章。
不說友軍,光自己麾下幾千兵馬吃喝數月就不是個小數目。歷史上盧象升有銀子也買不到糧草,如果歷史不變,還是在鉅鹿等地開戰的話。從保安州到鉅鹿,直有千里之遠。出戰數月,幾千上萬人的巨量糧草,只從保安州運糧是不現實的。
就算自己在離保安州最近的易州設立若干補給點,那易州離保安州有三百里,離鉅鹿也有六、七百里遠。空車日行七十里,重車日行五十里,從易州運糧到鉅鹿,需要十幾天,還要考慮到清兵攔截”或許自己該考慮在保定府各地設立幾個補給處。
老白牛:
這兩天咳得比較厲害。網上連載太累,如有下本書,一定完本後再到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