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紀巡撫要見王鬥

母親鍾氏坐在那裡愁眉不展,兒子納妾,多誕子嗣,這是好事。這個時代天折率高。經常生了八、九個孩子,最後只有兩、三個存活的。王鬥多納妾,鍾氏只會歡喜。關鍵是新進門的紀小娘子是巡撫大人的女兒。他的女兒爲妾,怎麼也說不開去。

不過她不爲妾。難道要爲妻?這也肯定不行。

雖說紀君嬌長相好,身份高貴,但鍾氏只認謝秀娘是自己的媳婦,她從小是自己養大的,與兒子三人也算相依爲命,這之間的感情極深,不是任何人可以代替的。

而且古時這娶妻休妻都有嚴格的宗法禮制要求,由不得丈夫胡來。王鬥身爲朝廷命官,無緣無故休妻再娶,這罪名可就大了,言官彈劾的奏摺都會將他淹沒,況且王鬥也根本沒有這個心。

該如何是好,鍾氏愁眉不展。

謝秀娘低垂着頭坐在她旁邊。一語不。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王鬥進屋來後,鍾氏道:“我兒,那巡撫府上的小娘子,你準備如何安排?”

王鬥奇怪道:“孃親,不是己經說好了嗎?就讓她做妾,她也是贊同的。”

鍾氏道:“糊塗啊,以紀娘子的身份,怎麼能爲妾?傳出去讓外人笑話我們王家沒有家教

王鬥道: “依母親之意,那該如何?。

鍾氏道:“我就是在煩惱,這正牌媳婦,我只認秀娘一個,外人我是不準的。媳婦只能一個,這個

她皺了半天眉頭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這時謝秀娘忽然起身,到鍾氏面前跪下,道:“婆婆,不若將秀娘休了,將那巡撫府上的小娘子娶進門,作鬥哥哥的正室妻子吧

鍾氏道:“啊呀。我這媳婦是做什麼呢?快快起來

王鬥柔聲道:“秀娘你起來口”

謝秀娘只是跪着不吭聲。

王鬥皺了皺眉,他這妻子外表柔弱,其實骨子裡有倔強的一面,他道:“秀娘你起來吧,我怎麼可能休你呢?”

謝秀娘一歪脖子道:“秀娘無用,不能給哥哥什麼鼎助。那紀小小娘子是巡撫大人的女兒,哥哥若是娶了她,定能前程無量,比讓秀娘做妻子好多了

王斗大怒,他喝道:“秀娘。你以爲我讓紀君嬌進門,是看中他爹的勢力?”

他猛然察覺自己聲音大了點小他放緩語氣,柔聲道:“秀娘你爲何會這樣想?”

他一把將謝秀娘拉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身旁,又伸手握住她柔夷,平靜地道:,“秀娘你想想你夫君的達路程,從普遍墩軍到總旗,再到千戶,守備,哪一次達,不是靠我拿命拼來的?我王鬥如有任何藉助女子之心,恐現在還只是個普通墩軍罷了。”

他看着謝秀娘:“秀娘,我不需要靠任何人,更不需要藉助任何女子來博取前程,過去如此,將來仍是如此!”

他語氣頗有豪氣:“我將來還會達的。卻不需要仰仗紀巡撫的擡舉與蔭庇。”

他道:“我之所以納紀君嬌爲妾,是因爲她逃婚也要來尋我。我不忍負她便給她一個名份罷了

王鬥靜靜道:。或許我會納一些妾來繁衍子嗣,若論正室妻子,我心中只有你一人。我可以對你誓,我王鬥如有任何休妻另娶之念,便讓我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

謝秀娘眼淚奪眶而出,她哽咽道:“哥。你不要說了,奴信你,奴信你。

她眼中含淚,卻是歡喜無限。鍾氏也是歡喜,她道:“我兒這樣說。爲娘也是高興。這纔對了,古人還說糟糠之妻不可棄。我兒難道還會不如他們?。

王鬥道:“事不過三,秀娘你如再說那樣傻氣的話,爲夫真的要嚴懲了。”

謝秀娘乖乖地點頭,嗯了一聲。

看着謝秀娘只王鬥嘆了口氣。其實不論是在後世還是眼下的大明,王鬥對女子都不怎麼在意,沒有也罷,有也是錦上添花。崇禎七年他到大明時,與謝秀娘也談不上什麼感情。

不過成親幾年下來,也算是同甘共苦,夫妻沒有感情也處出感情了。而且這種感情雜合了各樣相互扶持,油鹽醬醋茶,孩子尿布之類的,比男女間風花雪月帶來的愛情更爲牢固。有了感情,就有了相互照顧,白頭俏老的責任。

老婆是原來的好,王鬥也不想尋什麼煩惱,娶來娶去的。

這個風波告平後,關於如何處理紀小娘子,母親鍾氏又開始頭痛了。

這時一個丫鬟進來稟報,說是令吏馮先生來了,鍾氏大喜,道: “快請先生進來

鍾氏對王鬥笑道:“馮先生是個讀書人,又見多識廣,爲娘想讓他給我們出個主意

王鬥微笑道:“母親

馮大昌任何時候都注重儀容小鬍鬚,衣飾打理得絲毫不亂,臉上也總帶着如沐春風的笑容,一副儒雅文吏的樣子,一見就讓人喜歡。他進來後。一絲不芶地向王鬥三人行禮,有母親在上,王鬥自然由她主理。

鍾氏讓馮大昌免禮,讓他坐下,馮大昌又深施一禮,這才微笑從容而坐。

鍾氏將紀小娘子的事說了,然後期盼地道:“依先生之見,此事該當如何?”

馮大昌心下也是吃驚不己,巡撫府內的小娘子逃婚到保安州。甘願做守備大人的小妾。此事真是聞所未聞。同時心下又暗暗歡喜。守備大人將如此重要之事與他商議,可見自己在大人心目中的份量。

他略一沉吟,道:“學生之見,紀小娘子爲妾之舉,萬萬不可。大人倘若如此,定然是禍非福。”

他見王鬥等人似乎對大明禮制有所不明。便略加解釋,原來這古時小妾地位極底,妻子可說與丈夫平等,有嚴格的禮法律令保護。妻子可以對丈夫不邀寵,不理睬,丈夫往往無可奈何。

而小妾就不一樣,妾與妻的關係是主僕關係,妾是丈夫的財產。同樣是妻子的財產。妾如果對妻有任何逾越行爲。妻可以將妾當場杖斃,丈夫卻不能說任何不是的話。

待遇上二者也天差地遠。妾必須每天向妻請安,妻坐下時,妾只能站着,妻吃飯時,妾要爲她裝飯,甚至妾生下的孩子只能喚妻作娘,喚自己的親生母親爲姨娘。嘉靖皇帝的大禮案中,出身偏房的嘉靖帝要認自己生母,也遭到羣臣的激烈反對,技斃數百人仍無法改變這個結果,可見古時禮法之嚴苛。

中國幾千年的“匹夫匹婦”制度,有權有錢之人可納成百上千個侍妾,正妻只能有一個。正因爲妻室的尊貴,小妾的低賤。以紀巡撫之尊,如果聽聞自己逃婚後的女兒到保安州守備府上爲妾,定然勃然大怒,感到極度的羞辱。

雖說以紀小娘子的身份,守備府各人定會對她以禮相待,不會虧待於她,但外人會這樣想嗎?紀巡撫又會怎麼想?他定會認爲王鬥對他不敬,有意折辱爲難。

在馮大昌看來,巡撫府上的小娘子鍾情自家大人,這是好事,正是藉助紀小娘子身後勢力的大好機會,因此而得罪了紀巡撫,那是大大不妙。大大不值,所以紀君嬌爲妾之舉,萬萬不可!

聽了馮大昌的話,鍾氏也是冷汗涔涔而下,她道:“多虧先生提醒,否則老身等差點犯下大錯。”

王鬥也是吃驚不他對這古時的妻妾制度瞭解不多,紀君嬌正是情濃之時,就算知道這裡面的事情。可能也忽略過去,只記得王鬥對她好便行。各方疏忽下,差點造成大錯。

雖說王鬥並不想靠紀君嬌藉助紀巡撫的前程勢力,但因此得罪紀世維,卻也不是明智之舉。

他道:“依馮先生之見,該當如何?”

馮大昌沉吟半晌,道:“依大人現在的權個,若是紀巡撫許可,大人可向紀巡撫提親,將紀小娘子娶爲妻室。作爲大人的平妻。”

他向王鬥仔細解釋,從明時起各地便普遍流行平妻,平妻除服制,車制等待遇享受稍遜外,家庭地位與妻基本相同。不必向正妻行妾禮,子女也算嫡出。死後擁有列名墓碑或祖宗牌個的權利,迎娶過程也採用等同妻的明媒正娶儀式。

當然大明禮法上對平妻的數量限制頗多。便是內閣幾個閣老閣臣們,最多也只能擁有兩個平妻,幸好現在守備大人一個平妻也沒有,正是良機。

不過馮大昌心下認爲,以紀巡撫之尊,便是守備大人沒有妻室,他要將自己女兒嫁給他爲妻也不可能,更不要說地位還矮一輩的平妻了,大明文貴武賤,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當然,守備大人也有優勢,便是紀小娘子住入守備府中,生米煮成了熟飯,雖說提親的難度很大,紀巡撫同意的可能性也很大。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如何向紀巡撫提親。這個問題王鬥要仔細盤算一下。

考慮到紀君嬌初從巡撫府內逃出,現在去提親大大不是時候。還是緩一緩,先看看風聲。

王鬥沒想到的是,紀君嬌逃婚之事雖說巡撫府極力遮掩,但還是傳揚開了。鬧得沸沸揚揚的。紀巡撫暴跳如雷,自己女兒又嫁不成了,而且這是第二次悔婚,紀巡撫成爲官場的笑柄,覺得自己臉面都掃光了。

不知如何紀巡撫得知自己女兒躲藏在保安州守備府內,紀巡撫更是震怒。幾天後,幾匹快馬來到王斗府上,言道紀巡撫召見保安州守備官王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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