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在衆人議論時,盧象升親將陳安出來,言盧督臣召衆陛制州入帳。
衆人魚貫進入中軍大帳內。只見兩旁己經擺着一些案几,上面擺置一些酒菜。大帳上。同樣放着一張案几,案几上,盧象升居中而坐,正與大帳左側的楊國柱說着話。
見衆將進來,他含笑招呼各人就座,看得出來,他心情非常好。
虎大威坐在楊國柱下一張案几上,明顯可以看出,有了這批軍功,三鎮總兵中,己經以宣府鎮在盧督臣心目中最爲重要。所以楊國柱的案几也是擺在大帳左側的最上。
大同鎮總兵官王樸坐在大帳的右側上,與山西鎮總兵官虎大威一樣,都是迫不及待地看向坐於楊國柱身後的那年輕遊擊將軍王鬥,看他沉穩地坐着,臉上絲毫沒有大勝驕矜的神情。不由對他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不但是兩個總兵,便是進帳的各鎮參將,遊擊,進了帳後,都是目光紛紛向王鬥身上看去。看這年輕將軍正不時與盧督臣恭敬問答,各人眼中或敬佩,或羨慕,或嫉妒,神情無一而定。
衆人在各自主將身後依案坐定,來援的宣府參將張巖,遊擊將軍李見明與溫輝,見王鬥案几擺於總兵楊國柱身後上,中軍親將郭英賢大大咧咧的不以爲意,三人心中卻是不悅。不過毫無辦法,誰讓自己沒有砍下兩百多顆教子腦袋呢?也怪不得軍門對那王鬥看重。
當下張巖在王鬥下坐定,郭英賢在張巖下而坐,李見明與溫輝,則是坐在楊國柱身後第二排。
此時己是正午,各人大多沒有進食,很多將官看到面前案上有酒有肉,都是大喜。不過很多人偷偷拿起酒壺聞了聞,卻是失望,裡面沒有絲毫酒味。裝的竟是茶水。
再看向盧督臣面前小案,上面同樣擺着一壺茶水,案上更是連肉都沒有,只有一大碗糙飯,幾碟小菜。盧象升爲父守孝,除了平日麻衣孝服外,也恪守禮制,不喝酒,不吃肉。
見衆將坐定,盧象升笑着倒了一杯茶水,他站起身來,朗聲說道:“今日捷報傳聞,我宣鎮官兵斬兩百餘級,漲我大明軍心,挫虜之氣焰!本督己捷文飛報京師料想不久,聖上嘉勉就會下來!”
他含笑看了一眼楊國柱與王鬥,說道:“今日大捷,卻是楊總兵指揮若定,王將軍捨身報國,故有此獲。虜情正緊,飲酒誤事,便以茶代酒,衆將,讓我們舉杯爲楊總兵、王將軍賀!”
鐵甲鏘鏘,所有人都是站起身來,舉杯齊聲道:“爲督臣賀爲楊軍門賀,爲王將軍賀。”
聲如響雷,衆人一飲而盡。
盧象升哈哈大笑,待衆人坐下,他朗聲說道:“今日大捷。可見虜人色厲內茬本性,只要我將士均含捨身報國之心,定可給虜之以重挫,不敢小瞧我大明上下!”
他看着帳中所有人,神情極爲期盼。
大同鎮總兵官王樸先站起身來。高聲說道:“當勞記督臣教誨。忠勇無畏。殺敵報國。”
隨後衆人紛紛表態,盧象升頻頻點頭。神情極爲欣慰。
王樸以茶代酒,先敬了楊國柱一杯,隨後又倒了一杯茶,看向王鬥,含笑道:“今日才知道宣鎮王將軍之虎威,王將軍,本軍門便以茶代酒,敬你一棟??。
帳中所有人都是看向王鬥,王鬥站起身來,朗聲道:“不敢,該末將敬王軍門纔是
二人遙遙舉杯,一飲而盡。
隨後山西鎮總兵官虎大威也是站起身來,同樣先敬了楊國柱一杯,隨後沉聲對王鬥道:“王將軍,本軍門也敬你一杯,斬奴賊兩百餘級,好漢子!”
看着這個老將,王鬥不敢怠慢,站起身來又與虎大威遙遙幹了一杯。
兩鎮總兵親自向王鬥敬酒。帳中很多人都是又羨又妒,想必今日後,那王鬥定會聲名鵲起,至少在宣大三鎮內威名傳揚。宣府參將張巖,遊擊將軍李見明與溫輝看着身旁的王鬥,心下非常不是滋味。
盧象升含笑看着這一切,楊國柱也是微笑點頭。
隨後盧象升舉起筷子,帳中安靜下來,衆人開始狼吞虎嚥。盧象升一邊吃,一邊沉思什麼。有盧象升在上,衆將收斂起放浪形骸的武人作派,每個人吃飯都斯文了許多,不過肚子飢餓,各人還是將面前茶水飯肉一掃而空。
衆人吃飽喝足後,大同鎮總兵官王樸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盧象升恭敬道:“督臣,軍中糧草不多了。您看?”
聽他這樣說,餘者各人也是紛紛看向上的盧象件,顯然王樸之言,是各鎮中普遍存在的問題。
盧象升沉聲道:“諸位將軍只管安心殺賊,糧草之事,本督自會想方設法。”
由於各人防線靠近清軍大部小爲防有變,宴後各人都是匆匆而去。
離別時,很多人都親熱地上前與王鬥寒暄幾句,表示自己的景仰之意。王樸更是神情親熱,連拍了王鬥幾下肩膀。又與楊國柱說了幾句話,出營後匆匆上馬離走。
王鬥與楊國柱出了盧象升的大營,離別時,楊國柱對王鬥道:“捷文盧督臣己飛馬傳遞京師,想必不久聖上嘉勉就會下來。現軍中缺糧,若督臣拔下糧草,我定不會忘了你那一部。”
想了想,他又道:“若奴賊大舉進犯你處,你可快馬來報,本軍
他拍了拍王斗的肩膀,對他嘉許地點了點頭,隨後上了馬匹。他的親將郭英賢遺憾地對王鬥道:”可惜今日不得飲酒,王將軍,該日我們兄弟倆再不醉不歸。”
他重重在王鬥胸前擂了一拳,上馬與楊國柱奔去。
張巖、李見明、溫輝三人也是對王鬥道:“王將軍,恭喜了。”
三人向王斗拱手而別,領着自己親衛各自奔走。
王鬥回到自己的防地村堡,這裡正熱火朝天,各人仍興致勃勃討論上午那場戰事。
見王鬥回來,各人都興味昂然地圍過來,連聲詢問見了督臣後他老人家的反應,王鬥詳細說了。聽聞盧督臣欣喜無比,還有兩鎮總兵親自向自家將軍敬酒之事,各人都是相顧喜嘻這下自己保安軍可是名揚在外了。衆人走出去也臉上有光。
又歡騰了一陣,衆人才安靜下來,集鬥又召李光衡幾人嘉勉一陣,讓鎮撫官遲大成仔細爲他們登記功次繳獲,隨後王鬥再召夜不收百總溫達興問話。讓他仔細彙報這些日在外面哨探所聞。
在王鬥面前,殺人不眨眼,彪悍如溫達興也是恭恭敬敬,他仔細稟報了這幾日自己哨探所聞,他說道:“末將等哨探得知,現在兩路教子大軍匯於通州河西。運河上的舟船,己經盡數被他們焚燬。輕子大軍連營百里,一直紮營到通州張家灣地界。”
他還道:“末將拷問了幾個俘獲的勒子兵,教子將官正在調兵遣將,似乎有南下保定。真定之意。”
說到這裡,他敬佩地看了王鬥一眼,將軍奇了,怎麼知道輕子兵要南下保定與真定?如果真是如此小自己大軍前往那邊作戰,各地地形地圖己經繪製好,還在保定府等地囤積了大批的糧草,軍士衣食充足,倒不會象現在這樣在京畿之地,卻要擔憂糧草的供給。
韓仲也是裂嘴笑道:“將軍神機妙算,真乃未卜先知之神人。”
他難得說出這種文縐縐的話,有他開頭。隨後衆人也是一片聲的讚揚。
王鬥笑道:“好了好了,大家不要拍馬屁了。”
他對溫達興道:“溫百總,你繼續說下去。”
溫達興繼續彙報。他提供一個很重要的情報:“鞍子掠獲來的糧米駐馬草料,很多便囤積在張家灣、高麗莊等地。”
他遺憾地舔了舔嘴脣:“可惜了,那裡離輕子大營不過十幾裡,否則搶個一把。我們這幾千大軍,便絲毫不愁糧米草料了。”
王鬥心中一動:“可有哨探到該地詳細敵情。”
溫達興道:“末將領夜不收兄弟,倒是從張家灣附近捉了幾個教子生口,便是該地的鞋子守軍。不過回來匆忙,卻是來不及審問。”
王鬥沉聲道:“你現在就審問,任意用刑,定要獲得張家灣諸地奴賊佈局兵力。”
溫達興眼中閃動嗜血的光芒小興沖沖領命而着
隨後衆人坐於屋內商議,韓仲道:“將軍,末將認爲可偷襲一把,搶個幾千石糧草就走。現在我們軍中糧草只餘十日之食,如果再不出兵搶掠,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溫方亮表示憂慮:“那裡離輕子大營太近,教子多騎兵,數萬教子兵轉眼便到,我們這區區幾千人
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顯然非常不看好此次行動。
鐘調陽沉聲道:“或許,我們可以告知盧督臣,楊軍門等人,宣大三鎮大軍一起行動,勝算頗大。”
弗仲也是想到這一點。連聲贊同。
溫方亮道:“怕是三鎮官兵小無人敢往啊。”
衆人都是靜下來,如果在昌平不分兵,五萬大軍,可能還可一博,但是現在而且就算如此,單爲搶糧而進攻,恐怕會被許多將官斥爲荒謬,難以得到各人響應。
衆人商議了一陣,都沒有好的方法,王鬥也是心下沉吟不定,這個計戈太冒險了,有搶糧不成反陷數萬清兵包圍的危險。自己不能將區區幾千兵都拼光了。
暫時沒有妙法,他就去鄰房觀看溫達興對幾個清兵俘虜的拷問,這裡正傳出一陣陣淒厲的慘叫。溫達興用滿語對幾個清兵俘虜厲聲喝問。那幾個清兵遍體鱗傷,卻只是對溫達興怒目而視,口中不停吼叫不停。
溫達興獰笑道:“不斑??看爺爺的手段!”
他將一個頭長出較多的清兵固定好,然後取了一把生鏽的挫刀,一把扯住他的金錢鼠尾辮,在他額頭上劃了一刀,然後挫刀伸進頭皮去,左手用力扯着,那清兵痛不欲生,全身不斷抽搐,雙目突出,似乎這一刻,他真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慢慢的他頭皮掀開更多,露出裡面血淋淋,白花花的頭骨。猛然溫達興一聲大喝,那清兵整張頭皮被他扯下來。頭皮上血肉模糊的一片,那清兵驚天動地大叫一聲,痛暈過去。
溫達興味昂然地欣賞了一會手中的頭皮,笑眯眯地轉向餘下的三個清兵:“你們說不說。”
他雖是在笑,但神情卻是猙獰無比。
那三個俘虜早沒了硬漢的角色,個個面無人色,有一個甚至嚇尿了褲子,只是拼命點頭。
溫達興讚道:”這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