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糊塗啊,你這是豬油蒙了心!”
屋內一燈如豆,窗外還是細雨連綿,此時說話的卻是鐘調陽與父親鍾正顯。這些年來,鐘調陽也積攢了一些銀錢,在州城內買了一所小宅院,除了與父親共住外,前年還將母親與妻小從蔚州接來,生活倒也平靜。
父子二人之所以爭執,卻是當晚鐘調陽從溫方亮府內回來,聽聞溫方亮有退讓之意,願向定國將軍保舉自家兒子爲州城守備。鍾正顯心思立時活絡起來。
他立時要去向自己五妹,王鬥母親,誥命太夫人鍾氏進言,看能不能讓外甥王鬥許給自己一個財政司大使之職。當卻被兒子鐘調陽阻止,父子二人爭吵起來。
鐘調陽今年己經三十六歲,舉止更爲沉默穩健,在外人面前從不提及自己與定國將軍表兄弟身份。與其父張揚,到處大叫大囔.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是王鬥舅舅大不相同。
此時他皺着眉頭看着父親:“諸司掌事人員定奪,將羊自有分寸,父親這樣冒然前往求官,不是讓將軍爲難嗎?”
鍾正顯惱火地道:“舉賢不避親,爲父這樣做,也是爲你外甥着想。州城是你外甥發家的地方,不掌控在自己人手中,難道放在外人手上?你爲州城守備,爲父再爲財政司大使,那州城內外,不就固若金湯了嗎?”
鐘調陽道:“不說我爲州城守備之事未定,就是如此,更應該避嫌。我父子二人怎能同時掌控如此重要之職?我爲守備,父親定不能爲財政司大使。若父親爲財政司大使,便是定國將軍令我爲守備,兒子也要請辭。”
鍾正顯呆了一呆,大罵道:“臭小子,你說什麼呢?如此好的機會你竟輕輕放過,你,你……氣死我了。”
他罵罵咧咧半響,見鐘調陽神色不動,粗黑的臉上神情嚴肅,終於泄了氣:“罷,罷了,你愛怎樣就怎樣吧。臭小了,對你家老子越來越不恭敬了。”
他摔門而去,看着父親怒氣衝衝離去的背影,鐘調陽心下不是滋味。他長嘆口氣,喃喃道:“爹,原諒孩兒不能順着你意,我這也是爲鍾家安危長遠着想。”
崇禎十二兼四月初四日,清晨先是下了一場大雨,傾盆雨幕幾乎連成一片。後面雨水停去,天空重新現出明媚太陽,陽光通過那層簿簿的窗紙照射進大婁之內,讓堂內一片明亮。
此時大堂內濟濟一堂,歡聲笑語不斷,不過他們談笑時明顯分爲幾堆。舜鄉堡的林道符與齊天良站在一起,鍾正顯、鍾榮幾個吏員站在一起,令吏馮大昌卻是不見。
州城的韓朝,溫方亮,鍾顯才,鐘調陽,高史銀,孫三傑,溫達興,李光衡,趙撞等人站在一起,算是人多勢衆。還有管屯官張貴與田昌國站在一處竊竊私語。
只有遲大成一人坐在位上閉目養神。
衆人歡笑中都各懷心事,幾日前定國將軍設立幕府,下分數司,諸司人員沒有擬定。看定國將軍的意思,今日就要確定,花落誰家,衆人都是關切。
衆人中,除了己確定職務的溫達興,遲大成幾人外,或許只有韓朝最沒有壓力。其實他心下遺憾,自己己經被確定調任沫水守備.否則那參謀司大使之職,十有八九會落在自已身上。
眼下最有可能的便是溫方亮,這兩日韓朝私下聽聞溫方亮向定國將軍推薦鐘調陽爲州城守備,對溫方亮能忍住分鎮一方誘惑,韓朝也覺得佩服。其實在跟隨定國將軍身邊的將官中,也只有溫方亮,才被韓朝確寶爲最大的暗中較量對手。
衆人閒談歡笑,忽聽後堂腳步聲響動,跟着謝一科的大嗓門響起:“安國將軍到。”
王鬥身着官服,負手而來,身後跟着幾個帶刀護衛,謝一科大搖大擺走在他們前面。跟隨王鬥幾年,他螃蟹似的走路姿態略有改變,不過改變不多。還有馮大昌,也是含笑跟隨在王鬥身後。
堂內一片施禮聲,王鬥微笑讓他們坐下,在部下面前,王鬥向來不擺什麼架子,平日可用和藹可親,如沐春風來形容。越是如此,全州、全軍越是對他敬畏擁戴。
衆人坐下,馮大昌也在自己位中坐下,發展到現在,各人座位安排也算是經渭分明。分帶兵與管事,帶兵等韓朝、溫方亮諸將,座位居於左側,以官職高下分排。
林道符,張貴等人算是管事官,居於右側。令吏馮大昌等人,算是小吏,以官位之尊,他們的座位只是排在右側最下面。不過今日馮大昌卻得以坐於王斗的右側身旁,看得衆人暗羨不己。
王鬥輕咳一聲,對衆人道:“初一日,本將議設幕府,下設有司,經數日詳議,各有司管事人員己是擬定。”
馮大昌立時站起身來,將手中一疊文案恭敬遞給王鬥。
王鬥接過文案,先環視衆人:“本將提醒各位,設立之幕府,便是各有司,皆凌駕於東路各城之上。所以名單擬定之管事人員,都需站在金局俯瞰問題,而不是侷限於一州一城之地,衆需慎之!”
王斗的話,更聽得在場各人興高采烈,同時又聚精會神,唯恐漏了聽到的隻言片語。
王鬥稍緩一會,待衆人消化這個信息,然後展開文案:“幕府設參謀司,練兵司,情報司,鎮撫司,252594734後勤司,財政司,民政司,教化司八司。
每司大使一人,副使若干,文吏廳一處,書吏數人。下又分數科,每科主事一人,副事數人,同樣文吏若干。”
“幕府總以吏目廳一處,負責諸司遞交文案處理,以馮先生任文案主事。”
令吏馮大昌含笑起身,衝王鬥與衆人施了一禮,看得下面各人更是羨慕。
不過這文案處理,非馮大昌莫屬,各人都沒什麼好說的。
王鬥靜了一會,續道:“財政司,以鍾榮任大使,掌控全州全路之糧庫、銀庫倉儲,預算所有錢糧收支,軍民花費諸務。下分諸科,以鍾先生自決。”
這些年他一直默默做事,沒想到突然飛來喜訊。
聽王鬥報到自己名宇,他呆了一呆,定國將軍竟將如此重任交給他,他站起身來,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終於哽咽施禮:“學生……領命。”
看他激動的樣子,王鬥溫言道:“鍾先生請坐,財政司,我就交於你了。”
王鬥骨子裡是個念舊之人,他忘不了靖邊堡初建時,鍾榮與自己同甘共苦那一刻,他負着鋤頭,同自己一樣去開墾荒地。調任到州城負責兵房架閣庫,他也是兢兢業業,沒出一點差錯。
將財政司交給他,王鬥放心!
這些年他一直默默做事,沒想到突然飛來喜訊。
聽王鬥報到自己名宇,他呆了一呆,定國將軍竟將如此重任交給他,他站起身來,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終於哽咽施禮:“學生……領命。”
看他激動的樣子,王鬥溫言道:“鍾先生請坐,財政司,我就交於你了。”
王鬥骨子裡是個念舊之人,他忘不了靖邊堡初建時,鍾榮與自己同甘共苦那一刻,他負着鋤頭,同自己一樣去開墾荒地。調任到州城負責兵房架閣庫,他也是兢兢業業,沒出一點差錯。
將財政司交給他,王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