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牛:修賢人生書友投了好多評價票啊,一直頂到首頁評價票周榜,書評區貼子也多起來了,高興。
……
百子銃的好處,是可以持着尾柄,架在戰車上左右上下的轉動。
當然因爲後座力,以及可能的火力外瀉,該柄有若銃柄,向後細長細長的延伸,每門火炮,約可發射百顆的霰彈,趕不上一些佛郎機與紅夷大炮,貴在靈活輕便。
而這些百子銃,在洪承疇等令人送來時,靖邊軍都有仔細檢查過,質量不過關的百子銃,趙瑄與孫三傑是不會要的,這可關係到戰士們的身家性命,
百子銃的裝填有若佛郎機,也是使用子銃,每處通道數門,輪流轟射下,打得前方一片無可抑制的慘嚎,每每轟射數輪後,進攻通道的清兵便會猶豫後退,留下一片屍體與哀嚎的傷兵,還有地面到處的,或散架,或傷痕屢屢的木盾。
當然,有時清兵太多,火銃火炮射不過來,或某些韃子比較悍勇,冒着傷亡撲到炮兵們面前,除兩翼矮牆的銃兵向他們轟擊外,也有一些槍兵在保護這些炮手,敵衆勢大,也掩護他們後退。
或許二黃旗蒙古兵與這部分滿洲兵,比那些外藩蒙古戰力強悍,僵持一會後,一部分韃子,竟從一些通道處冒死突進,餘部清兵精神一振,隨之拼命涌入。
兩翼銃兵們,從凹陷處拼命側面轟擊。第三道矮牆後的萬人敵,石塊,拼命向他們砸去,護衛炮手的槍兵戰士們,與他們玩命搏殺,不過韃子越來越多,很快中軍號聲響起,第一波矮牆後的輜兵戰士,隨軍民夫,潮水般退走。
臨走時。他們不忘帶走火炮與萬人敵,只餘一筐筐的石塊擺在那。
攻取通道的勝利,讓這些二黃旗韃子興奮非常,他們從各通道間涌入,只是從第一道矮牆空位進去,無一例外,面對的都是厚實的土牆,他們或左或右斜行數步,十數步。才繼續看到通道位置。
走暈頭後,衆韃子眼前一亮。面前一片寬闊之地,前後間距有數十步之多,左右再向兩邊長長延伸過去,不過隨後衆韃子又是寒了心,面前仍然是斜坡矮牆,矮牆前方,除了通道處,同樣有深深的壕溝。
再看過去,矮牆之後的靖邊軍銃兵更多。因爲他們匯合了第一、第二波矮牆後的銃兵戰士,擁有更強悍的火力。
再看那矮牆處各通道間,又有衆多的百子銃,佛郎機對着他們,很多韃子面無人色,狂呼道:“後退,後退……”
不過身後之人。仍然拼命擠來。
“射!”
“射!”
“射!”
冷酷無情地的聲音響起,又是火炮的巨響。
鮮血,如雨霧般灑落飄起,因爲坡地平緩。衝聚進來的清兵頗多,而且兩道矮牆之間相距不過數十步,幾乎所有的火炮霰彈,都將他們人羣前後打透,很多霰彈轟擊在後方的矮牆上,激起大波的煙塵屑土。
隨着火炮聲響,密集如爆豆般的火銃響起,又是上下三道的排銃射擊,還有如雨點似的萬人敵與石塊扔來。
這些衝進來的二黃旗韃子,很多人己經忍不住嚎叫奔逃,而這時,激昂的戰鼓聲響起,大批凶神惡煞的輜重營槍兵戰士,挺着長槍,從各通道口衝出。
這些五大三粗的肌肉男好漢們,比騎步營的槍兵兄弟不遑多讓,他們與衆韃子展開殘酷的肉搏戰,互相留下屍體或傷員,他們滾燙的鮮血,在寒風中發着騰騰熱氣。
或許有些韃子可以忍受靖邊軍的火銃與火炮,不過面對這些槍兵戰士,他們恐懼奔逃了,然後這些攻山的韃子全線潰敗,輜重營槍兵戰士,他們狂叫着挺着長槍,甚至一直將他們追趕到山下……
未時,滿洲二黃旗出動。
攻打到這個份上,他們不得不出動了。
對他們的出動,二黃旗蒙古固山額真阿代、達賴,還有外藩蒙古各扎薩克們一致同意,甚至有些慫恿的意思,或許,心急長嶺山戰事同時,他們也有陰暗心理,己方損失慘重,那些滿洲人不折損些兵馬,他們怎麼會甘心?
其實打到這個份上,拜音圖己經有些猶豫,反倒是阿山堅持。
小小一座山嶺的堅韌,出乎他們意料之外,自白廟堡出發的大軍,在這座山頭上折損多少人馬?如果此時放棄,那真是前功盡棄,這顆釘子不拔,大軍斷絕明軍計劃,也談不上完善。
哨報傳來,二黃旗大軍在別處所向披靡,取得不少戰果,臨近未時,己經相繼攻克大興堡,東青堡,將二堡搜殺一空,五道嶺的曹變蛟與王廷臣新軍營,也只得依託山嶺防線苦苦守衛。
遼東總兵劉肇基部,起初還打着挫敗己方攻城部隊士氣的念頭,出杏山堡列陣,他們在南門立寨,依託城牆,背城而戰。
不過在二黃旗向那方增添援兵後,打得他們縮回城池,除了依託城牆防守,餘者不敢亂動。
還有曹變蛟、王廷臣、劉肇基三人,率各正兵營騎兵作爲援兵,四處救援,與二黃旗鐵騎列陣衝殺,來回幾次後,他們也安靜了,出動的頻率越來越稀少。
大軍還擊潰防守筆架山灘塗壕溝的明協守總兵孟道部,眼下己經開始退潮,攻入筆架山,佔據他們的運糧要地,就在眼前。
而且,一股股軍隊,還前往松山堡各處,攻下松山堡附近幾個商民屯寨……
如此多顯赫的勝利,就在這小小的長嶺山碰得頭破血流?
拜音圖與阿山都不甘心,隨軍包衣奴才們。己經將壕溝快挖到海邊了,只需攻下長嶺山,就取得完全的勝利,所以,長嶺山的攻打,繼續進行!
未時末刻……
拜音圖與阿山面若死人,二黃旗滿洲兵,對長嶺山發動一次又一次的攻擊,然卻一次又一次的潰退,他們比外藩蒙古及二黃旗蒙古兵好不了多少。最多隻是逼到主寨下一會,隨後又驚叫逃回。
二黃旗傷亡人數多少,他與拜音圖都不敢統計,他們不敢想象,折損如此之大,皇上雷霆震怒的樣子。
此時滿洲二黃旗巴牙喇纛章京圖賴、揚善、還有拜音圖之弟鞏阿岱,己經不在他們身旁,他們也領巴牙喇攻上山去了,看那方銃炮震天。殺聲更是震天,拜音圖手上青筋暴露。爲自己弟弟擔憂不己。
阿山喃喃道:“或許,我等與皇上都錯了,根本不該來攻打什麼長嶺山……”
“殺韃子啊!”
驚天動地的吶喊聲再次響起,又一波的輜重營槍兵從主寨寨門衝出,與揚善、鞏阿岱等人的巴牙喇兵殺在一起,彼此的虎槍與破甲長錐槍刺來刺去,一個個人倒下,屍體,似乎在石牆外疊滿了。
“啊!”
鞏阿岱嚎叫。那些輜兵好漢的兇悍,嚇得他身旁的巴牙喇護衛都逃了。
鞏阿岱被幾個槍兵圍上,亂槍劈頭蓋臉向他刺來,鞏阿岱亂了手腳,這些輜兵的兇悍,讓他膽氣盡失,才勉強迎了幾下。就被一杆長槍破開甲冑,深深刺入。
“饒命……”
平日狠辣非常的鞏阿岱,此時如小雞似的痛苦求饒,不過還是一杆杆長槍刺來。
鞏阿岱口中涌出大股大股的血沬。聽噗哧噗哧的聲音在自己體內不斷響起,亂槍帶出一蓬蓬血雨,鞏阿岱無比的恐懼與痛苦,感覺身上的力量也飛快失去,最後無力的癱倒地上……
“殺韃子!”
孫三傑非常的痛心,部下傷亡極大,特別營中槍兵更是折損非常嚴重。
由於攻山的清兵太多,打得各銃兵手上的鳥銃都要不斷散熱,爲防止清兵攻上寨牆,只得槍兵不住出動,他猛地拔出自己的佩劍,咆哮道:“有我無敵,全體反攻,肉搏殺奴!”
“有我無敵,殺奴!”
便是所有的銃兵,也全部拔出自己的腰刀。
“殺韃子啊!”
便是衆多的山上民夫,也找來各種各樣的兵器,隨着輜兵營的好漢,吶喊着向前衝去。
攻山的二黃旗,終於全線潰敗,他們再也擋不住了。
這個只有區區三千多人的小小山嶺,奪去他們太多勇士的性命,殺得他們大多的寒心,此時他們更是奮起餘勇,全體拔刀肉搏,他們承認,他們害怕了,他們要逃命了。
慌亂中,正黃旗巴牙喇纛章京圖賴撲滾在地,隨後被追上,亂刀亂槍不斷的劈來刺上,還有許多民夫擠來,手持棍棒石塊,拼命往他身上頭上敲擊,打得他成爲一堆爛肉爲止……
終於結束了,看着潮水般尖叫奔逃的韃子兵,還有漫山遍野的屍體與鮮血,層層疊疊,從山下一直鋪到山上,孫三傑扶着自己的長槍,搖搖欲墜,大量鮮血,從他身上傷口滲出,再看許多戰死的輜兵營兄弟,他眼眶一熱,滾滾流下淚來。
“嗚嗚嗚……”
拜音圖痛哭着,他淚流滿面,慢慢抽出自己的御賜佩刀:“損兵折將,老奴有什麼臉面去見皇上,還是自盡了好。”
一隻溫暖的大手止住他的動作,他淚眼模糊看去,卻是阿山那張似乎老了二十年的蒼白臉容,短短時間內,他原本一部分花白的頭髮,己經全部白了,他嘆道:“老兄弟,何苦呢,就讓我們一同向皇上請罪吧。”
酉時,天色慢慢就要暗了,在宋家溝等得焦慮不安的皇太極,終於接到哨騎的回報。
不過回報的內容,讓皇太極完全呆住了,他看着哨騎那一張一合的嘴,卻是雙耳轟鳴,似乎聽進去,又似乎沒有聽進去。
而場中人等,除了多爾袞外,全體呆若木雞,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太極瞬間蒼老了無數歲,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喉嚨嘶嘶有聲,他想說話,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這時,忽見煙塵滾滾,往錦昌堡那方,又急急奔來哨騎,皇太極竦然而驚,他看過去,有個預感,他在馬上搖搖欲墜,心中害怕之極。
終於,那哨騎奔到近前,奔上山嶺,遠遠的,他就焦急大叫:“報,報,義州軍情,十萬火急,靖邊軍數萬人圍住猛打,勢如急火……勢如急火!”
“噗!”
皇太極一口鮮血噴出,直直從馬上栽倒下來。
衆臣驚叫圍上,驚恐慌亂中,他們聽到皇太極吃力的聲音:“傳……傳朕旨意……退兵……”
他的聲音隱隱,似乎又有無限的不甘,無限的後悔,無限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