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許太平那分身,便捧着白晶菊朝前方一棟十分雅緻的三層小樓走去。
分身走後,許太平並沒有急着離開,而是收斂起自身氣息,在那處隱蔽之地隱藏了起來,然後靜靜地聽着院外的動靜。
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過後。
一陣森冷寒意,從那小樓的方向擴散開來。
許太平隨即小心地朝那小樓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見那小樓的門口,一名紅衣女子款款走出,在默默看了眼許太平分身手中的那捧白晶菊後,她十分輕柔地伸手將其接了過來。
這紅衣女子,自然就是聽風樓內那頭女飛僵。
透過分身的眼睛,許太平發現那女飛僵在接過那捧白晶菊時,那張原本慘白如紙滿是怨毒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道無比甜美的笑容。
她那雙原本淡漠、冰冷的眼珠,此時更是柔和得好似春日的陽光。
這哪是什麼女鬼,這分明是一位天真無邪的少女。
女飛僵將那白晶菊抱在懷裡,然後嘴角帶笑地,一瓣一瓣撕扯着那白晶菊的花瓣。
也就在此時,許太平聽到有腳步聲從院外傳來。
這些腳步聲十分之輕,明顯也是用了特殊身法,若不是刻意去聽根本就聽不出來。
毫無疑問,應該是守在院外的那羣古嶽劍派弟子進來了。
許太平隨即屏住呼吸,再又將那片匿身草放在掌心,身形隨之消失在了原地。
那幾名古嶽劍派弟子,全然沒有察覺到情況有異,他們一個個腳步輕盈地從許太平身旁走過,一臉警惕地朝那聽風樓走去。
許太平隨即轉身走出了聽風樓前院。
雖然出了院子,但藉助分身的眼睛,他還是能夠模糊地看見,那幾名弟子正接連從那女飛僵身旁走過。
一如九府秘籍中所述,那女飛僵對此毫無察覺,依舊在那裡一瓣一瓣地撕扯着懷中的白晶菊。
那模樣就好似一名墜入愛河,正沉浸在甜美幻象之中的少女。
在確認這一點之後,許太平不再遲疑,當即以真氣衝開自己的啞穴,跟着快步朝西面山崖走去。
“那女飛僵已經扯了一朵白晶菊,我必須在她將七朵白晶菊完成扯掉之前,從西面山崖繞到聽風樓的後院。”
“然後再讓分身送古嶽劍派這幾名弟子一份大禮。”
他一邊這麼想着,一邊快步朝山崖那一側走去。
對於古嶽劍派這幾名弟子,許太平生不出半點同情之意。
……
聽風樓後院崖壁上。
“啪!”
一隻指甲蓋裡滲出血來的手掌,好似鋼爪一把,用力抓進了崖壁的岩石之中。
隨後,那隻手的手臂一用力,將一名少年的軀體,整個從崖下撐了上來。
“呼……”
沿着崖壁,攀爬到現在,一口氣也不敢喘一下,終於上到這山崖頂上,站在了兩三丈來高的院牆前。
其實這距離並不算遠,但山崖四周罡風獵獵,若不是有這具武道宗師級別的體魄,許太平根本不可能一口氣攀爬到這裡。
“還剩下,兩朵白晶菊。”
許太平再次透過分身的眼睛,確認了一下被那女飛僵扯掉的白晶菊數量。
而他也發現,那女飛僵在扯掉五朵白晶菊的花瓣之後,臉上的甜美笑容,這時也化作了哀婉之色,時不時地還會自顧自嘆息了一聲。
結合這女飛僵臉色的轉變,許太平猜測,若不出意外,等她扯掉第七朵白晶菊的花瓣之後,她就要大開殺戒了。
“砰!”
而就在這時,站在院牆邊上的許太平,忽然聽到一聲好似在打鐵般的撞擊聲響。
聽到這聲音之後,許太平心中忽然涌出了一股莫名的不安之感。
於是他一邊關注着聽風樓那邊花朵的數量,一邊找了個隱蔽一點的角落,悄無聲息地攀爬上了那院牆。
爬到院牆上之後,許太平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只見那小院的中央的假山之上,錯落有致地擺放着一座座精美的花壇,而花壇之中則種着一顆顆少女的頭顱。
一束束豔麗無比的鮮花,從少女的頭頂生出。
場面噁心且詭異。
但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擺放在一張案板上的少女吸引了過去。
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林不語。
這時的林不語,依舊處在昏睡的狀態。
讓許太平稍稍鬆了口氣的是,她身上的法袍還在,法袍之上飛出的一圈圈符文,正在她周身飛旋。
“這應該就是那男飛僵吧。”
許太平目光移動了一下,然後便看見了那名站在案板前的男子。
這男子身長十尺,魁梧非常,其皮膚呈現灰褐色,青面獠牙,手中還拿着一把柴刀。
模樣與九府秘籍之中描述的相差無幾。
這時,只見那男飛僵忽然託舉起手中的柴刀,然後口中開始唸唸有詞,似乎是在祈求着什麼。
等到誦唸聲停歇,他忽然雙手握住那把柴刀,然後猛地朝林不語的脖頸處劈斬而去。
“砰!”
沒等許太平出手,林不語身上的法袍突然鼓盪,道道符文隨之護在她身前,再一次替她擋下了這一刀。
不過許太平臉上的緊張神色,卻沒有因此而散去。
因爲他剛剛清楚地看到,這男飛僵剛剛那一刀雖然沒能傷到林不語,但卻讓她身上的法袍裂開了一道口子,就在肩頭的位置。
“這莫非就是九府說的那柄砍柴刀?”
許太平喃喃道。
雖然不知道這是那男飛僵劈出的第幾刀,但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當即閉目凝神,感知着自己那具分身的存在。
透過那分身的眼睛,他看到那女飛僵也已經扯掉了第六朵白晶菊,同時古嶽劍派的那幾名弟子,也算準了時間,開始陸續地從樓上走下來。
隨即,許太平不再耽擱,當即用盡那分身的最後一絲力量猛然放聲狂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