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民風淳樸新鄉縣,人傑地靈拱州省

李天青擦了擦手,撿起放在一旁的散人令牌,打量一番道,"這塊令牌上的圖案,好像是傳說中的華夏古神名叫伏義、女媧。這種圖案極爲少見了,關於這兩位古神的傳說已經遺失,即便是我李家的藏書中,也只記載了隻言片語。

他翻過令牌,道:"他們手中的量尺叫做矩,又叫卡尺我家有銅矩,遊標可以活動,用來做精細測繪的。傳說伏羲女媧發明規和矩,以確定方圓,製造各種工具後來人們說規矩,,便是指這兩件東西。以規和矩爲令牌,倒是少見。

陳實道:“這是散人令牌。

李天青忙不迭放下令牌,唯恐丟的慢了,面色肅然:

收藏此物,是要殺頭的!

陳實不以爲意,將令牌收入賽中,觀察地理圖

李天青見他漫不經心,道:“小十,你不知此物的厲害!散人是一羣無法無天的狂徒,犯下了累累罪行,早就被官府盯上了!這些傢伙對真神大不敬,天聽者也與他們不對付,經常獵殺散人。懷揣此物,便會遭遇危險

"我爺爺是五湖散人。“陳實道

李天青聞言,遲疑一下。

五湖散人這個名號他聽說過,是散人中有名的存在,據說是南派符籙的創始人,其人的手段極爲邪異,爲江湖正道所不齒。

不過他見過陳實的爺爺陳實都,看起來很嚴肅的一個老人,不像是邪道巨擘的樣子

"散人之中,也不都是敗類。"李天青道,

陳實道:“我也是散人。C

李天青沉默片刻,從自己兜裡取出一塊令牌,放在陳實面前。

這塊令牌也是散人令牌。

陳實微微一怔,疑惑的看着他。

李天青嘆了口氣,道:“蕭王孫指點我的時候,隨手塞給我的。他覺得我天賦不錯,成爲散人,可以學到更好的東西。我回到李府專門去查詢一番上面的圖案,才知道這麼清楚。不過…

他略帶得意,笑道:“我加入散人比你早很多!顯然蕭王孫認爲我更強!

陳實沒有跟他爭這個。

他十年前加入散人那會兒,還沒有被人割掉神胎,而且跟着爺爺一起參加了散人集會,比李天青早太多了,

今年秋闈在八月舉行,而散人集會在六月初七,前後相差一個多月。"

陳實提議道,”散人集會不止一天,前後可能有好些天不如先去參加散人集會,再去參加秋闈。

李天青遲疑一下,道:“只是我還需得回家一趟。我若是不回李家,李家人便會以爲我死在外面,不會善待我娘。不如你我在拱州省城碰面,然後再一起前往橫公山霧嶺。"

陳實笑道:"你先回家,我也需要溫習一下功課。

李天青站起身,笑道:“此次你我二人秋闈多試,,一定能拿到解元和亞元,位列三甲!"

他頗爲激動,低聲道:"考中舉人的話,就可以去西京找小金了。

"小金."陳實目光閃動。

李天青瞥他一眼,不覺挺直胸膛,道:“我比你年長一歲,小金不會喜歡小孩子。

陳實冷笑道:"算上我死掉的那八年,我便二十歲了與小金正好股配。

兩人目光遭遇,眼中進發火光。

黑鍋兩隻前爪搭在他們肩頭,兩人轉頭,迎上黑這時,鍋的目光,從黑鍋的眼神中讀出勸和之意,這才放下芥務

李天青道:“事不宜遲,我先回家!小十,拱州再會!。

他匆匆離去。

陳實目光送他遠去,低聲道:“我肯定是解元,至於小金麼…不過話說回來,天青的本事也非同小可,我若是不用功,肯定會被他超越。

他心中升起強烈的急迫感,,急忙洗好衣裳晾曬了,便帶着許多古籍前往黃土崗的老柳樹下苦讀,但有不懂的地方便請教朱秀才。

一時間,陳秀才學問突飛猛漲。

過了六七日,朱秀才感慨道:“小十,莪的學問已經全部教給你,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可教的了。你可以出師了

陳實既是激動,又有些惶恐,道:“老師,我只覺自己還是有着各種不足,覺得難以貫徹先賢和夫子的學問

朱秀才喝道:“咄!豈可出此喪氣之言?夫子與先賢之言,應當一日三省,不可荒廢。荀子云,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逐一實踐,方可見夫子與先賢之妙。

陳實肅然道:“學生受教了!

朱秀才面色溫和下來,道:"你如今已經是秀才,我死前也是秀才,你的學問已經不弱於我,何必自卑?這天下之大,你儘可以去得。

陳實豪情萬丈,當即辭別朱秀才,又給乾孃上了三捆香轉身下了黃土崗,回到村莊收拾東西,

待他收拾妥當,只見村民們自發前來送行,爲首的正是五竹老太和玉珠奶奶等人。

黃坡村原本四分五裂,但造物小五逃走後,胡小亮便又施展法力,把黃坡村拼回來,村民也都安然無恙只是受了些驚嚇。

陳實心中滿滿的感動,道:“諸位多親前來送我,令我汗顏,請回吧。

五竹老太道:"秀才,你若是中舉,成了官老爺,不要忘記照顧我們這些多親!

村民們紛紛道:"你路過費縣時當心點兒,那裡的人排外。

“若是沒中,就別回來了,

是啊。喝了這杯酒,就抓緊上路罷。

“我們等着放鞭炮呢!……

陳實坐上木車,木車骨碌骨碌駛出黃坡村,陳實回頭看去,只見村民們拳拳之情溢於言表,待到他走的遠了噼裡啪啦的鞭炮聲便從村裡傳來,村民們敲鑼打鼓,喜氣洋洋,宛如過節一般。

"我會中舉,甚至會試殿試連中三元,考個狀元回來好生魚肉你們,吃香的,喝辣的!“陳實惡狠狠道.

黑鍋在前面歡快的跑着,陳實託着羅盤,木車進入大山沿着山路行走,待到午後,走出乾陽山脈,然而沒走多遠,前方還是山,陳實速度放慢很多,一路打聽道路,

斷斷續續的走到傍晚,來到費縣境內,

太陽落山前,他總算跟着一支商隊來到費縣縣城。

費縣民風淳樸,縣城外的木樁上掛着人頭,樹上吊死了十幾個人,陳實還未進縣城,錢袋子便被偷了,急忙去追小偷,卻見有人打着黑鍋便跑。

他轉頭功夫,木車不見了!

陳實勃然大怒,抓住偷錢袋子的小賊,奪回錢袋子,將那小賊胳膊拉得脫臼,

另一邊,黑鍋拖着被打暈的偷狗賊回來,

陳實託着羅盤,木車呼嘯奔馳而來,穩穩的停在他的面前。後面追來十多人,叫道:“我的車,我的車!臭外地的搶我的車!"

四周圍了不少人,還有些衙役擠入人羣,喝問道:“何事喧譁?

陳實連忙道:"各位官爺來的正好,這小賊偷我錢袋被我搖住了。還有這個人偷我狗,被我家狗子打暈了,這十幾個人,偷我車."

那些衙役圍上來,其中一人喝道:"臭外地的,到我費縣撒野來了!拿下他!IT

衆街役一擁而上,被陳實三拳兩腳放倒,

他並未痛下殺手,有些不快道:“我聽說你們費縣排外果然如此。"

那些衙役起身,叫道:“我們費縣從不排外,休得污衊!臭外地的等着,不要走!"說罷恨恨而去,

陳實打算住店,卻沒有店家膽敢收留他,正在四處尋找客棧,卻見一衆衙役與縣丞氣勢洶洶殺來,縣令在後方壓陣,還祭起了萬魂幡。

陳實慌忙帶着黑鍋,逃出費縣縣城。

費縣縣令帶着衆人殺到城外,沒能找到陳實這個臭外地的,含恨而歸。

費縣縣令道:"若是抓到他,讓他坐木樁,掛在木上

坐木樁是指木樁的一端削尖,屁股坐在上面,靠自身體重,慢慢的沉下去,木樁漸漸插入人體,受刑者一時間又死不了,痛楚不堪,慘叫不絕。

陳實無法在城中歇息,只好在城外隨便尋了一間破廟勉強過一夜,半夜裡只聽外面有動靜,不知是妖魔還是邪祟出來活動,有的吸食人血,有的吸食人魂,有的吃肉煉骨。

不過古怪的是,這些妖魔邪祟只是遠遠望了破廟裡的陳實一眼,並未上前-

城外有着許多吊死的人,還有些坐木樁的人,夠它們吃的,犯不着去招惹一個活人。

"拱州的民風,比我新鄉還要淳樸。

陳實心道,“難怪能在多下養出小棗那等邪祟。

小棗此時已經封爲黑山山君,邪氣被陳實煉化,但在那之前卻是人頭棗樹,說不出的詭異,

拱州一帶的民風着實嚇人,陳實也知道不妙,第二天趕到崐縣,他小心翼翼的進城,去藥材鋪買來一些稀奇古怪的藥材,諸如血餘炭、白丁香、上吊繩灰等物。

陳實研磨成粉,與硃砂混合,再加上黑狗血,在木車內外細細繪製符籙。

他所繪製的符籙乃造物寶鑑上記載的第四品符籙,名叫硨妖,比青衣秀士韋一敏所畫的腦蟲和牽絲蟲還要強些。

陳實畫好之後,又描繪幾遍,

半夜,有不少人想打他的主意,還未靠近,突然只見那輛木車渾身冒煙,頃刻間四周煙霧一片,濃得嗆人。

只見煙霧之中,紅光放出,崐縣賊人小心翼翼靠近紅光但見紅光中木車四輪撐地,疾行而來,木車四周長着許多臂膀,粗壯無比,幾拳便將那幾個賊人砸入牆壁或者嵌入地面。

車上門戶大開,門戶中口中滿是利齒,長舌從口中飛出甩來甩去,捲住一人便拉入門戶大口之中!

只聽咻咻幾聲,幾個賊人全部被硨妖吃下,沒了蹤跡

待到下半夜,硨妖將幾人屙出,渾身赤裸,遍體惡臭,

陳實一路走來,見識到拱州的不少民情,前後過去十多天,這纔來到拱州省城,一路可謂頗爲艱辛,

陳實仰起頭,便見拱州上空飄蕩着三四面萬魂幡,迎風飄展。

那幾面萬魂幡的威力令他也不禁心悸,深感力量可怕。

“拱州的萬魂幡,好強!

陳實驚疑不走,這幾面萬魂幡不斷吸收拱州死掉的百姓的亡魂,威力已經煉到重寶的層次!

此時進拱州省城趕考的秀才已有不少,秀才雖是讀書人但沒有官職,也要討生活,他來到拱州省城時便看到到處都是尋找活兒乾的秀才,人滿爲患。

尤其是新鄉省不開秋闈,新多省的秀才也往拱州跑,導致這裡的秀才更多,

他正在打量萬魂幡,突然幾個掮客湊上來,詢問道:秀才,你也是來省城找活幹的麼?

陳實遲疑一下,現在距離六月初七還有十多天,他的確想找點活幹,不能坐吃山空

只是,自己在城裡能幹什麼活兒?

賣符麼?

這時,一個高大男子推開那幾個掮客走來,上下打量陳實一眼,道:“兄臺是新多縣的?

陳實道:“正是新多縣人。

那高大男子聽他口音,笑道:“橋灣鎮的?

他口音帶着新鄉口音,道:“我也是橋灣鎮的。你不要理會這些掮客,這些傢伙,心黑着呢!你若是跟他們走他們便會把你賣到城郊的農莊裡去,先給你吃一碗飯你若是吃了,便中了屍毒,會被煉成殭屍。那時,你便是行屍走肉,跟數十人下地幹活,不知疲量,吃的是豬食,睡的是地鋪,穿最破爛的東西,直到累死。累死之後,還要曬月光,讓你變成屍祟,還要替他們幹活。

陳實目瞪口朵,吃吃道:“還有這等事?

高大男子笑道:"你是我老多,我才救你。否則外人我都不屑告訴他。吃晚飯沒?沒吃我帶你去吃!

陳實跟上他,高大男子道:“拱州這邊還有一種邪術可以給修士洗腦,讓其爲自己做事,悍不畏死,不知疲憊,不要報酬。修煉此術的人,手底下幾十上百個秀才都是乾兒子,拜他爲義父。給義父幹活,不是理所當然,還要什麼報酬?

陳實吃驚道:“怎可如此?"

高大男子帶着他來到一棟酒樓,找個臨街的地方坐下道:“還有一種術法叫豢養術。豢養數十個聽從自己號令的弟子,傳下功法,弟子修煉了功法,修煉來的法力會不知不覺間分出一半流到老師身上,幫助老師修煉。同樣,弟子也可以收弟子,讓其弟子拳養自己,但前提是你得會修改功法。

陳實瞠目結舌,

高大男子道:“這些都是害人的手段,正經人不屑去做我是平日裡做驅邪煉祟的生意,加入拱州符師會。你在這張紙上畫個押,我帶你入會,做拱州省的生意。雖不至於大富大貴,但溫飽還是可以的。

他取出一張紙,紙上果然有拱州符師會的名號,

陳實在他的指點下畫了押,高大男子收了那張紙,道:"我內急,先上茅廁。你來點菜,我去去就回。

他起身來到掌櫃旁邊,向掌櫃說了幾句,轉身走向後院

那掌櫃帶着幾個壯漢上前,笑道:“秀才,你已經被你大哥賣給我們酒樓了。

陳實瞪大眼睛:“什麼?我被賣了?

掌櫃展開那張他畫過押的紙,紙上多了幾行話,卻是賣身契,冷笑道:"你自己畫的押,難道你不認?

陳實氣極而笑:“這紙上原本沒有這些字,後來纔多出這些字!你們拱州省城,還有王法嗎?

“來人!

掌櫃拍了拍手,冷笑道,“讓這個多下來的窮酸秀才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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