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奕已經快要放棄,打算帶着自己的人逃走的時候,戰場之上突然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所有喪屍在一瞬間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就好像是玩具突然被扣掉了電池,它們連眼前的人都不去進攻了。
下一刻,它們全都做出了整齊劃一的動作,那就是轉過身,朝着來時的方向拼命的奔去。
銅甲飛屍也好,銅甲屍也好,普通的喪屍也好。
它們對眼前的敵人視而不見,明明只需要再進行幾波攻擊,它們就有機會徹底拿下天海市人類最大的據點!
可是它們沒有絲毫的猶豫,扭頭就狂奔而去!
來的時候他們如潮水一般,退的時候卻如同山崩一般急促!
毫無秩序,每一頭喪屍都在拼了命的往回跑,它們喉嚨裡發出急切的叫聲,彷彿遇到了什麼比生死還要重要的事情。
蕭紅練看到這一幕,臉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神色。
因爲同樣的一幕,幾天之前她曾親眼見過!
“邊軍武他們找到屍王了!它們是要回去救屍王!”
屍羣當中,作爲指揮者的屍王可以控制所有喪屍。
所以它們在遇到生死危機的時候,就會不顧一切的召集所有的喪屍前去救援!
戰場上出現這種反應,只能說明邊軍武他們找到了屍王,並且帶給屍王巨大的威脅。
迫使它不得不召回大軍。
戰場當中,所有人此時都非常的疲憊,除了張奕還算輕鬆。
就在剛剛,他們與死神擦肩而過,差一點成了屍羣的口糧。
屍潮退去之後,鼠羣的反應稍慢,但作爲與屍羣共生關係的它們也非常狡猾,轉過身就跟着屍羣離去了。
所有人也不敢追擊,他們現在都是緊繃着的一根弦,誰都不敢再去觸碰屍羣,生怕他們回過頭來繼續進攻。
可是隨着屍羣漸漸的遠去,成爲地平線盡頭一條狹長到看不見盡頭的黑線,衆人才敢大口的喘氣。
“哈哈……哈哈哈哈哈!嗚嗚嗚嗚嗚!”
“我……還活着嗎?我還活着?還是死了?”
整個拜雪教營地當中,喘息聲,大哭的聲音和大笑的聲音到處都是。
劫後餘生的感覺太過猛烈,在場之人雖然不乏身經百戰的,可誰也沒有體會過如此絕望的戰鬥。
他們可以接受被人打死,卻不願意面對被喪屍和巨鼠活活吃掉的痛苦。
蕭紅練卻強打精神,對衆人說道:“現在還不可以放鬆!”
“大家可以就地坐下來歇息一下,但是做好戰鬥的準備,說不定還有殘餘的屍羣和巨鼠。”
蕭紅練這樣一提醒,其他幾家勢力也是有樣學樣。
大家實在是太害怕了,連休息都不敢徹底放鬆。
張奕看到不少士兵的眼神都恍惚了。
今天晚上這一戰,肯定會給許多人留下終生難忘的記憶。
戰後創傷應激綜合徵也是免不了的。
希望他們以後在睡夢中不要因爲夢到屍羣而驚醒。
周可兒緊緊抱着張奕,此時纔敢大口的呼吸,連胸口都劇烈的起伏着。
這一點張奕的感覺格外明顯。
樑悅、尤大叔與徐胖子幾個人以及花花聚集到張奕跟前來。
三個人都謹記着張奕的叮囑,出力可以,但要保留體力以便於隨時逃跑。
所以他們都沒有受傷。
尤大叔倒是跟銅甲屍玩了幾下,可他皮糙肉厚,加上自愈能力太過強悍,因此現在毫髮無損。
過了不知道多久,好像很長時間之後,又或許很短暫的幾分鐘。
此時每一秒對大家來說都極其漫長。
張奕看向整座戰場,最初他們留下防守的那批戰士,此時陣亡比率早已經超過了8成。
整個天海市,經此一戰之後算是被徹底打廢了。
尤其是戰鬥力層面上,損失更是無法用“慘痛”兩個字來簡單的形容。
不過,這對張奕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最起碼這一戰他們團隊沒有任何人員的傷亡。
不過,真要說慘,還輪不到幾大基地組織和張奕。
而是拜雪教。
因爲戰爭發生在他們的領地範圍之內。
此時,周圍連哭聲都那麼零零散散,教中五千左右的教衆,怕是連一千都剩不到。
不,可能連五百都夠嗆!
也正是因爲如此,鄭逸仙等拜雪教高層的臉上陰霾很重。
大家都在外面,仍然停留在自己的防線位置上。
只是誰也沒有說話。
一句話都沒有說。
此時沒有任何語言能夠表達衆人的心情。
因爲在面對這樣的一場戰役,損失瞭如此多人的情況下,人最基本的喜怒哀樂的情緒都會短暫的消失。
張奕望着周圍,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耳邊忽然傳來周可兒的聲音。
“張奕,你受傷了沒有?要不要我幫你看看?”
張奕看着旁邊溫柔的女醫生,他也笑不出來,就只是說道:“沒有。”
周可兒又詢問了一遍其他人,大家都相安無事。
周可兒緊了緊醫藥箱的帶子,問張奕道:“我能去給他們看看傷嗎?”
她所指的他們自然是戰場上的倖存者。
此時,不少人雖然活着,但身上都有輕重不一的傷勢。
張奕也沒有拒絕。
起碼現在他們是同一陣營的。
而且經此一戰後,天海市的這幾大勢力,也難以形成太大的規模,更不可能對他們造成威脅了。
甚至有可能他們會結成同盟,來應對未來可能面臨的危機。
周可兒揹着醫藥箱,在戰場上尋找着傷員,給他們包紮傷口,注射藥物。
她那認真的模樣,溫柔熟練的手法,讓許多已經麻木的士兵嚎啕大哭起來。
他們在周可兒的身上察覺到了人的溫暖。
這讓他們感覺到自己還活着,而不是墜入了地獄。
陸續的,各家都開始去拿自己的物資。
食物、藥物、繃帶、毛毯、軍大衣。
雖然大家還不敢睡下,卻基本能斷定屍羣不會再回來了,因此要先讓傷員休息。
原空夜帶着教堂裡的倖存者走了出來。
這一戰當中,他們被保護的很好,雖然有點小插曲,但沒有人傷亡。
原空夜悲憫的望着衆人,然後對倖存者們說道:
“去幫忙照顧一下他們吧!他們都是偉大的戰士。”
大家也知道自己活下來不易,離不開前線戰士的殊死奮戰。
所以,還能動彈的人都踊躍的來到傷員跟前,照顧他們。
這其中也包括李劍夫婦與徐蓓蓓。
至於李凱樂,他自從那次之後體能就變得非常差,並未痊癒,所以就被留在教堂裡面待着。
李劍看着眼前的修羅場,也覺得心中痛苦萬分。
他當初帶着來到拜雪教的鄰居們,此時大部分都死在了一次次喪屍襲擊之中。
他的臉上難免出現了自責的神色。
張建芳安慰道:“不要太難過,你已經盡力了。在這樣的時代裡面,我們也只能一天天的苟活着。這不是你的錯。”
李劍長嘆了一口氣,走過去幫人一起爲傷兵擡擔架。
而少女徐蓓蓓也是活躍在戰場上,給傷兵們系繃帶,送上熱水爲他們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