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洛自修煉狀態中脫離而出時，遠處內神州聖學府戰區中，戰局早已是如火如荼，不斷的有聖學府隊伍被淘汰，那激烈程度，比起他們外神州不知道強多少倍。
不過這也正常，連方行雲這麼一位下七品封侯境，就已經能夠橫壓外神州各大聖學府，可這實力如果放在內神州聖學府隊伍中，卻是連前十都進不去，可想而知這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李洛目光掃視，突然凝在了一片光幕上，在那裡面，他見到了呂如煙的身影，此時的她，正在與一名七品封侯強者激戰。
那是一名眼目有些凌厲的中年女子，李洛還記得，之前在遇見呂清兒時，她就護衛在旁。
沒想到她竟然遇見了呂如煙。
李洛轉頭，看向身旁的呂清兒，後者此時也一直在關注着那片光幕的戰鬥，她顯然察覺到李洛的目光，於是若無其事的掃了他一眼，問道:“你的狀態好像恢復了?”
她能夠敏銳的感知到，李洛此時體內散發出來的相力波動，似乎突然間增強了許多。
李洛笑着點點頭，道:“你那位“朱姨”，撞見呂如煙了?”
呂清兒輕點着雪白尖俏的下巴，道:“他們的任務，本就是阻攔呂如煙獲得更多的“天鏡砂”。”
“不過她好像不是呂如煙的對手。”李洛望着那座爭渡空間內，呂如煙此時明顯佔據着絕對的優勢，將那實力達到七品封侯境的“朱姨”盡數的壓制。
看這模樣，取勝只是時間的問題。
呂清兒平靜的道:“呂如煙雖然只是上六品封侯境，但卻鑄就出了一座十柱金臺，其餘五座，皆是九柱，這份底蘊在同輩中乃是頂尖的，朱姨不可能會是她的對手。”
“一座十柱，五座九柱。”
李洛也是面露凝重，這份底蘊，比起方行雲這種下七品封侯，不知道強了多少倍，若是方行雲與呂如煙交手的話，怕是不超過十回合就會被其擊潰。
而且連李洛也不得不承認，如果是現在的他遇見呂如煙，恐怕傾盡手段與底牌，取勝的概率都不高。
“呂如煙本就是金龍山呂脈中的天之驕女，她長我不到十歲，如今的實力卻是追趕上了一些老一輩強者，在我未曾回到金龍山之前，很多人都覺得她會成爲最契合“寒冰聖種”的人。”呂清兒聲音幽幽。
“所以她一直都很嫉恨我，覺得是我回來搶了屬於她的東西。”
李洛安慰道:“你應該告訴她，如果你從小在金龍山長大，那就更沒她什麼事情了，所以她應該感謝你晚回來這麼多年，她這才能享受到那麼多原本不屬於她的榮光。”
呂清兒清麗絕倫的臉頰上雖然還是覆蓋冰霜，但眼神卻是有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這人的歪理總是這麼多。
“現在她就已經看我不順眼了，我若是還這麼去刺激她，以她那性格，怕是會發瘋。”
李洛笑了笑，突然問道:“聽說你們來到這天鏡塔，是她要和你爭鬥什麼?”
“問這麼多幹嘛，跟你又沒關係，我自己會解決。”呂清兒冷淡的道。
李洛道:“朋友嘛，互相幫助不是理所應當嗎，而且這些年你也幫了我那麼多，我幫你也是禮尚往來。”
“不需要你禮尚往來。”呂清兒面無表情的道。
李洛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呂清兒沉默了一會，見到李洛不說話了，方纔平復心中的情緒，令得自己再次處於那冰冷的情緒中，紅脣微啓，有清冷的嗓音傳出，如山澗中清晨流淌而過的溪泉，帶着沁人心脾的寒氣:“我自身與寒冰聖種極爲契合，但呂如煙也不差，所以她一直都不曾放棄，同時她身後也有人支持着她，而這就關係到呂脈內部的一些爭鬥。”
“此次我們來天鏡塔，是爲了“霜神水”而來，那是傳自無相聖宗的古老神水，對於寒冰相性有着極大的提升，如果呂如煙取得“霜神水”，那麼她與寒冰聖種的契合度也會提高許多，到時候將會無限逼近我，有了這個契機，她背後的派系，就能夠藉此與我父親博弈，爭奪呂脈的執掌權。”
“霜神水?”李洛唸叨了一句，然後拍着胸口道:“我會幫你取得此物。”
呂清兒淡淡的道:“我獲得此物，幾乎就能完全傳承寒冰聖種，到時，就會徹底冰心絕情，冰封雜念，不過或許這樣的結果，也挺好。”
李洛笑容頓時一僵，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呂清兒平靜的道:“無所謂了，這樣的結果是遲早與必然的事，我去了金龍山後也才發現，不管我是否願意，我的身上已經揹負了許多的東西，寒冰聖種，是我的機緣，也是我的枷鎖。”
李洛微微沉默，道:“就沒有法子避免那種結果嗎?”
呂清兒反問道:“爲什麼要避免呢?這樣對於我而言，或許還更輕鬆一些，而且也不會給你造成更多的麻煩與困擾。”
李洛張了張嘴，卻是沒辦法說什麼，他知道呂清兒喜歡他，這份感情從當年的南風學府時，就已經萌芽，可是他無法給予迴應。
所以他只能表明與姜青娥間的關係，而呂清兒對此也表示理解，於是她選擇順水推舟，依靠寒冰聖種來冰心絕情，同時也斬斷自身的這些情愫，讓雙方的關係迴歸到普通的朋友。
這樣的結果，對於他們而言或許是最好的。
可是......
那樣的話，那個曾經靈動狡黠的少女，便是徹底變成了萬載寒冰，她的臉頰上，也再也不會出現曾經明媚的笑顏。
而這一切，都是因爲他。
所以此時李洛突然覺得，自己還真是個禍害人的混蛋。
似是察覺到李洛突然間低沉下去的情緒，即便呂清兒此時情緒被冰霜充斥，但眼中依舊浮現一抹不忍，輕聲道:“李洛，這與你並沒有什麼關係，你沒有任何的錯，只是我曾經的一些年少不知事而已，而且，不論有沒有你，我都會傳承寒冰聖種，這一點，從我回到金龍山時就知道了。"
“所以，在傳承寒冰聖種前，我能有這些回憶，其實算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不然總不能，在冰心絕情前，自己連喜歡人是什麼感受都未曾體驗過，那也太可悲了吧。”她那流淌着冰霜般的臉頰上，在此時浮現出了一抹細微的笑意。
李洛無言，她雖然在笑，可那言語卻是沉重得令人感到窒息。
雙方都是沉默了下去。
時間悄然的溜走。
突然遠處內神州聖學府戰區傳來了嘹亮的鐘吟聲，那是爭渡戰結束了。
李洛看向光碑，在那上面，呂如煙率領的聖靄學府隊伍，直接奪取了內神州聖學府第一名的驕人成績，而光碑前十，皆是七品封侯強者領銜。
呂如煙意氣風發，她的目光遙遙投射而來，帶着鋒利，射向呂清兒。
而心情很糟糕的呂清兒也是回以同樣冰冷的目光。
兩女視線對碰，彷彿連空氣都變得冰寒了起來。
最終，呂如煙不屑的撇撇紅潤小嘴，率衆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