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問看着林謝的名字,有點不明所以。
在他的推測裡,這信息應該是連天青留的,爲了對他進行進一步的教學與指導。
但是現在加上林謝,就讓人有點不太明白了。
對於林謝的身份,許問是有一些猜測的,但是不管怎麼說都跟連天青扯不上關係。
現在爲什麼信息裡會加上他的內容?
還是說,他之前想得岔了,留下紙條的其實另有其人,跟連天青沒關係?
這個想法讓許問微微有些失落,他輕聲嘆了口氣,取下樹皮,轉身往外走,剛剛走出門就險些撞上一個人。
“你在找我?”林謝正好走過來,看着他問。
這段時間他一直默默跟着隊伍長途跋涉,沒叫過苦沒叫過累,最多就是在實在累得喘不過氣的時候,讓同伴幫忙拿一下身上的行李。
就這,還不是他自己主動要求的,基本上都是狄林他們留心到了,自發地伸手幫忙。
同時許問發現,狄林他們其實也不清楚林謝的身份,跟他一樣只是有些模糊的猜測,不過就是這些猜測,也足夠讓他們額外重視,對他尊敬照顧有加了。 wωw✿ttКan✿℃o
幾天時間,林謝的膚色比剛見面的時候黑了不少也粗糙了不少,就這還是因爲山上風大,他常常用頭巾裹住頭臉的結果。不過他的表情也沉穩了不少,被風霜改變了很多東西。
“你怎麼知道?”許問有些驚訝。
“閻大人跟我說的,讓我過來找你。”林謝說。
他的回答讓許問精神又是一振。
這表示閻箕知道有人留了這樣的信息,而他跟連天青有關係是不用說的,難道這樹皮真的還是他師父讓人刻的?
“對。我剛剛收到這樣一個信息。”許問頓時有些輕鬆,把手上的樹皮遞給他林謝。
“什麼東西?”林謝接了過去,看見上面的信息就皺起了眉,“誰刻的?讓我們去做什麼?”
“不知道。”許問誠實地說。
“那你怎麼敢去!”林謝震驚。
“閻大人先一步叫你過來找我,顯然是知道這事,也默許了的。”許問指出。
“嗯……”林謝同意了這個說法,又對着樹皮看了一陣,問道,“這上面說的地方會是在哪裡?”
“不清楚,可能有點遠,就算能趕回來,今晚也未必能睡覺。”許問說。
“但明天還是要繼續趕路?”林謝問。
“對。”許問點頭。
“這不是你們第一次出去吧?”林謝敏銳地問。
“是,之前有過一次。據我猜測是個長輩留下的指引,但他應該不認識你。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爲什麼會出現在上面。”許問直言道。
“唔……有意思。那我就跟你們一起去吧。”林謝突然興致勃勃地笑了起來,這一刻,他終於有點像許問剛見面時看見的那個少年了。
年輕人,都是喜歡冒險的。
他們很快悄悄找到了許三,三人一起離開了這座廢窯上了路。
接下來就像上次一樣,他們一路前行,在不能確認位置的地方總能找到指路的提示。
就像上次一樣,他們在山上上上下下,走着各種不指示絕對找不着的小路,衣服都被掛破了幾個口子。
“這人一定對這裡很熟,不然肯定找不到路。”林謝抹了把汗,說道。
“不會像上次一樣,又把咱們引到土匪窩裡去了吧?”許三笑着說。
“土匪窩?”林謝納悶地問。
“是啊。”已經是同伴了,許三也沒有避諱,直接把上次遇到的情況說了一遍。
聽到他們走到賊窩門口就被圍住,結果一羣山賊奴顏卑膝地給他們講解窯洞的情況時,林謝又驚又笑:“難怪那天咱們守了一夜也沒見到賊,原來一早就已經被人給收拾了!”
說到這裡他又陷入了深思,自語道,“那天之後,山明縣縣衙門口被扔了幾個人,鼻青臉腫,被人指出正是五窯寨的寨主鎮山虎和他的幾個親近手下。山明縣大驚,將他們收監,正在擬定罪狀上報。”
“還有這事?”許問和許三一起震驚。
“是。山明縣到現在也不知道是誰把人五花大綁抓過來的,對方沒留下任何痕跡。是你們那位長輩乾的嗎……”林謝沉思。
“只是猜測,還不能完全確定,老實說我們也無法想象他會有這樣的手段。”許問說。
許三這才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說錯話了,心裡有點緊張。許問不動聲色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肘。
“也不知道今天會把我們引去哪裡。”林謝沒留意他倆的小動作,有點嚮往地道。
中間覷了個空子,許三把許問拉到一邊,有點擔心又有點慚愧地說:“都怪我,沒事跟他提什麼前兩天的事情?萬一他對師父起了別的想法怎麼辦?”
這幾天林謝明明跟他們走在一起,但山明縣發生的事情他還是瞭若指掌。只這一件事,就看得出他的本事。
萬一把他們叫出來的真是連天青,萬一他對連天青的手段或者勢力起了戒心,那他們可罪過大了!
“沒事。”許問一句話就安撫住了他,“也是‘那個人’讓我們也帶上他的。”
“那人”專門提到林謝,會不知道他的背景?既然他這樣做了,那肯定是有準備的。
“那就好。”許三想想也對,鬆了口氣。
他跟林謝關係挺好,但再怎麼好,肯定也是比不上連天青的。
又走了一段,他們來到一處山半腰的石臺上。
跟別處不同,這個石臺不像是自然生成的,倒像是人工修造出來的。
黑暗的臺上插着一支火把,照出旁邊一個坐着的人影,火光微微勾勒出他的邊緣,只隱約看得出是一個男性。
三人用目光交流了一下,小心走了過去。
“來了啊。”聽見動靜,那人擡起頭,抹了把臉,又打了個呵欠,非常熟絡地招呼。
許問一愣,就着火光仔細打量了一下,確定自己不認識他,但同時又覺得有點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他略一思索,想了起來。這不就是他們今天在路上遇見過的那個炭翁嗎?
“這是您留的?”許問舉起最早的那塊樹皮問道。
“呵呵。”炭翁笑了兩聲,沒有正面回答。他站起身,道,“走。”
“去哪裡?”難道這還不是終點嗎?許問迷茫地問。
“那裡。”炭翁隨手一指。
他們現在正在半山腰上,他指的是山的對面。那裡一片黑暗,隱約可以聽見幾聲狗叫,應該是有一個沉睡中的村莊。
“去幹什麼?”許問往那邊看了一眼,緊接着又問。
“蓋個房子。”炭翁說。
蓋房子?
原來他不是炭翁,其實是個匠人嗎?
這一帶的房子,那不就是窯洞?
而且慢着,他們這不是在趕路去西漠的路上嗎?
哪來這麼多時間停下來挖窯洞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