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8 雨戰

下面的人明顯沒想到這一出,沒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但很快,他就伸手往上一指,嘰哩咕嚕地說了幾句話。

許問根本不給他們機會,叫道:“走!”

這時許問已經快手快腳地把查先生從束縛裡解出來了,向前的人也搞定了另外兩個,他們迅速扛着這三個人,從房頂上跳了下去。

屋頂上倒着幾具屍體,是剛纔在上面控制滑輪機關的血曼教徒。

這種類型的機關,必然是有多個位置同時控制的,許問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這一點,控制住了機關的走向,把查先生他們救了下來。

機關有人守着,許問一開始就提醒了向前他們,要求他們及時控制住對方。結果向前他們一上去直接下了死手,那五個人只打了一個照面,甚至還沒看清楚來者是誰,就已經變成了屍體。

許問沒說什麼,這是非常合理的處置手段,他看也沒看那幾具屍體一眼,就上去把機關接手了。

下了屋頂,跑出一段距離,他們迎面撞上幾個人。

那些人衣服破破爛爛,看上去像是難民,但許問一見他們,立刻沉聲道:“幹掉他們!”

他話音未落,向前就已經衝了下去,他的手下跟在他後面,幾乎是一種一往無前的態勢。

他們當然是格外訓練有素的,一衝過去就是衝着要害,直接就要下死手。

向前第一時間擊倒了一個,他的同伴手下迅速跟上,一個接一個的“流民”倒在了他們手下。

但是不知道是心軟還是失手,有一個敵人倒在地上之後還在掙扎,竟然還沒有死。

擊倒他的黑甲軍士也沒有在意,剛纔那一刺雖然沒有扎斷他的脖子,但也在他頸側留下了一個大洞,按理說不會再有什麼攻擊力了。

沒想到那人剛剛倒地,就又爬了起來。他抓住他的腿,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爲了方便行動,這些黑甲兵士並沒有全身披甲,只在關節要害等處佩戴了護具。所以這一口咬下去,直接咬在了他的皮肉上。

被咬的兵士悶哼一聲,低下頭,一把抓住了那人的頭髮,把他拎了起來。

那人呲着一口黃牙,滿嘴都是血,混着他自己脖子上流下的大量鮮血,根本弄不清誰是誰的。而且他的表情扭曲,眼神混亂,臉上還帶着一個詭異的微笑,彷彿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正在做什麼。

向前順着那兵士的目光看去,看清這人的樣子,瞬間明白許問之前爲什麼下命令下得那麼果斷了。

這些人全是用藥迷了的,如果沒有弄錯,應該就是血曼教擅使的忘憂花,藥力發作,他們完全不知疼痛、不知恐懼!

“這些人已經廢了,幹掉他們。”向前沉聲道。

“是!”兵士接令,這個黑甲士兵又一個軍刺刺了下去,直接把那人的另半邊脖子給戳斷了。

接下來,他們的手下得更狠。一擊一斃命,絕不容情。

很快,他們就殺出了這條小巷,背後倒了一地的屍體——那些人直到死,臉上都還是掛着一個詭異扭曲的笑容,彷彿這死亡,也是他們夢境的一部分。

許問的手上也沾了血。他直到現在也在堅持練戰五禽,這是一門混合了健身與戰鬥的技術。

那些黑甲士兵都是專業中的專業,真正的戰鬥精英。許問跟他們比還是有所不如,但現在跟在隊伍裡,閃避格鬥,疾速前行,看上去也並不會拖別人後腿。

向前有些側目,百忙之中給許問比了個大拇指,簡短地說:“不錯!”

許問笑了一笑,但笑容很快就斂去了——

轉出這個小巷,迎面又來了一大羣人,而且頭頂上瓦片聲響,還有人從上方跳了下來!

“丙型保護陣型!”向前來不及多說了,他一聲厲喝,所有人齊聲應聲,變幻陣型,把許問和查先生等三個人護在了裡面,自己和黑甲士兵們則形成一個三角形的陣型,尖端向外,保護意味十足。

這時,雨還在下,雨聲之中,查先生髮出一聲呻吟,掙扎着站了起來。

“不用……管我們,我們可以自己走!”他高聲對向前他們說。

另兩人也連連點頭,他們的臉有點熟,許問一定見過,就是叫不出名字。

之前在屋頂的時候,許問就已經查看過他們的情況。

他們受了不少傷,沒有致命的,一部分傷口還在流血,非常虛弱。這種情況,他們短時間內可能不會出問題,但必須趕緊到安全的地方,不然體溫和鮮血流失,還是有可能出現生命危險。

但現在——

他對着向前他們點了點頭,向前一聲令下,先前扶着查先生他們的兩個兵士也撤回了隊伍裡,徹底補全了三角陣。

接下來,這支小隊與鋪天蓋地涌來的敵人展開了一場真正的苦戰。

血曼教彷彿對這次綠林鎮行動下了重注,感覺是把所有可以拿出來的力量全部佈置到了這裡。現在從外面衝過來的,至少有百餘個。

他們的戰鬥能力當然遠不如黑甲士兵,拍馬也趕不上,但他們只有十個人,對面一百多個。最重要的是,那些人不知道是嗑了藥還是狂信徒,個個都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樣,不管受了什麼樣的傷,只要還剩一口氣,就會奮不顧身地往上衝,直到徹底被擊斃爲止。

黑甲士兵們沒過多久就已經全身浴血了,一開始是敵人的血比較多,接着自己的血混了進去,最後連綿成片,被雨水沖刷,流到了地上,又順着石板的縫隙向外流了出去。

他們並不是停留在原地戰鬥的,而是一邊抵禦敵人的攻擊,一邊保持陣型緩緩往外行動。

許問四人位於正中央,都沒有參加戰鬥。許問沒有逞英雄,他知道自己這三腳貓的功夫,上了也就是一個添亂。

但此時,他留心着周圍的情況,心情卻越來越沉重。

對方人太多,他們太少,這樣堅持不了多久的!

照這樣下去,他們遲早會被團滅在這裡。

但是這樣怎麼辦?

現在這情況無關技術,就是人類最原始最野蠻的暴力行爲,完全在他的控制範圍外。

他要怎麼做?

大雨傾盆,許問覺得自己有生以來從沒有這麼無助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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