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萬民期待世錦賽

當天凌晨王憶忙活着往自家漁場扔螃蟹、放大蝦、增殖海螺海貝和鮑魚海蔘。

而根據他的安排,現在天涯島四周海域已經開始投放魚蝦蟹飼料了。

海洋散養投放飼料有講究,會設定幾個投放點和幾條投放帶,這樣魚蝦蟹們會圍繞投放點和投放帶來生存,可以方便以後的捕撈工作。

忙活到黎明之前,王憶將天涯一號停泊在碼頭回公務員小區睡了一覺。

一覺醒來是下午時分。

他隨便找了個餃子館要了牛肉水餃哐當哐當一頓吃,然後給鍾世平和邱大年各打了個電話,說了說明天凌晨有大閘蟹送過來的消息。

鍾世平接到消息後頓時振奮,向他保證說冷鏈運送車由他這邊來聯繫,大閘蟹一旦上了碼頭立馬在一個小時內送入冷庫進行低溫養殖。

王憶回到公務員小區開門去了天涯一號,開着船去了天涯島一趟。

現在天涯島上已經今非昔比。

有些危房已經拆除,取而代之的是兩座集成房屋——一座集成房住不下所有員工。

現在島上人員合計超過二十人了。

殘留房屋的屋頂上搭建起太陽能電池板,大晴天裡真是銀光褶褶,給孤島增添了好些人氣。

山頂處新建起了廠房,裡面是生產線在運轉,大量重新包裝的三無產品被送出來。

王憶去視察了生產線,墩子跟他商量說:“老闆,這太陽能發電機功率不夠了,只能一臺一臺的包裝機進行開放使用,要是開兩臺就拉不動了。”

這不出預料。

工業用電還是生猛。

王憶說道:“我這邊商品不着急,你讓工人慢慢生產就行。”

不過島上光靠太陽能發電機不行,秋天容易陰天下雨,到時候電力儲備不夠。

這樣他給邱大年打了個電話,把訴求說了說。

邱大年說道:“老闆這事我都給你考慮過了,光靠太陽能發電機就是不穩,

所以我之前沒事的時候在網上了解了也去實體店詢問了,給咱天涯島選了一臺備用的柴油發電機。”

“是500kw的康明斯柴油發電機組,戶外施工應急用的大傢伙,學校啊牧場啊工地啊船舶啊,好些場合都能用上。”

“要不然就是咱們往島上安裝風力發電機機組,島上的風勢挺大的,風能挺好的,不過這個投資要更大……”

王憶一聽很滿意。

邱大年辦大事不行,但是他心思縝密,讓他幫忙搞採購是真合適。

相關發電機組的資料很快便傳到了王憶手機上。

其中風力發電機就是大風車,那傢伙是真大,也是發電能力真恐怖。

以一臺2兆瓦的風力發電機爲例,達到額定風速時候的處出力是每個小時2000kw,可以認爲一小時能發2000度電。

假設這大風車能24小時發電,發電利用因數爲0.75,則2兆瓦風力發電機一天能發36000度電!

當然王憶不可能安裝這麼大功率的發電機,他也沒有合適的儲能裝置來存儲龐大的電力。

他看向介紹書,上面有各種功率、各種品牌發電機的介紹,也包括價格介紹。

風力發電機組的價格主要由葉片、輪轂、主軸、齒輪箱、發電機、機艙、偏航系統、控制器、塔架、制動系統、地基(構成。

因爲外島遠離內陸運輸不便,所以還得將安裝、運輸、電網聯等成本算計進去。

具體來說價格算法很複雜,但要簡單來算也簡單,大概可以按照發電功率來算。

現在隨着國內風電技術發展,國內勞動力成本低,市場競爭激烈,風電機組價格比較低,像外島這種私人安裝可以做到1kw4000元到5000元的報價。

如果王憶安裝一個1000kw的,那就是四百萬到五百萬,價格相當昂貴。

還不能以私人名義身份安裝,還好他名下有公司,可以以公司名義來採購安裝。

不過現在風力發電行業是國家在搞,個人搞不起,因爲太吃資金和政策了。

像是王憶在外島安裝風力發電機根本沒有回本的可能性!

所以邱大年給他的資料書裡說了,這只是一個參比的模式,他壓根沒給王憶仔細研究安裝風力發電機組的路子,性價比太低。

他直接跟王憶說,根據他的打聽,現在市場上個人搞風力發電的多數是在洗錢……

相比之下柴油發電機要實惠的多。

不過柴油發電機也依然是個大傢伙,不加柴油之前淨重就是驚人的4800公斤,加了油分分鐘破五噸!

它的尺寸也很大,長度有四米、高度有兩米,寬度超過一米半,這東西得用吊機往島上轉移。

機器採用的是無刷交流同步發電技術,輸出功率是500千瓦,輸出電流有900安培,問題是噪音較大達到了110分貝!

110分貝是什麼水平呢?相當於一臺火車一直在鳴笛……

這東西放在居民區裡肯定被投訴擾民,但在孤島上就沒問題了。

發電機組用的是封閉水冷循環,冷卻效率高;6缸直列缸體,發電效率高。

王憶一下子相中了這臺機器。

他往下看發現這機器也適合82年用:

發電機組噪音大不錯,可是它能夠加裝收音機箱,裡面是隔音棉。

發電機組重量大不假,可是它能夠加裝動力配置,可以給機箱下面加裝輪胎,用自卸三輪輕鬆就能拖到82年去。

另外什麼app控制、智能化面板更是錦上添花,價錢不便宜,六十萬一臺。

王憶便給邱大年轉賬了一百二十萬,直接來兩臺!

至於風力發電機?這個即使要建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出結果的事,所以不管他需不需要搞風力發電機,都得先買一臺柴油發電機來應急——

隨着秋色越來越深,陽光越來越差,太陽能不夠用,島上的生產線要停工了。

他這邊跟邱大年通了電話,又把裝了銅錢的箱子交給墩子:

“你找兩個員工把這些錢都給擦一擦,簡單擦擦就行,然後全給拍照片,每個銅錢正反面都要拍,拍完了把照片存到移動硬盤裡,我有用。”

墩子打開銅錢箱子看了看,說道:“好,老闆你這是又搗鼓來一批古董啊。”

王憶說道:“對,你給我好好幹,從這個月開始,你職務升爲咱們天涯島總管,薪水我給你漲五千,以後海里開始出產魚獲了,我給你提成。”

“好。”墩子高興的咧嘴笑,“那我是島上總管,你不得是島主了?”

王憶說道:“不,我是島上的皇帝。”

墩子一下子愣住了:“那、那我這個總管是怎麼回事?”

他容易滿足,很快又轉移話題並高興了起來:“對了老闆,說起咱們海里的魚獲,昨天我們在碼頭這邊抓了倆大螃蟹!”

“你看照片,這麼大。”

他掏出手機給王憶看。

倆海碗那麼大的大梭子蟹被五花大綁了起來。

王憶一看這不是自己送過來的螃蟹嗎?這怎麼還有找死的跑來岸上的?

他有些蛋疼,便對墩子說:“後面跟員工都說說,再碰到這些東西別吃了,扔回去,現在是螃蟹繁殖季節,等它們繁殖完了你們再吃。”

傍晚時分。

雞鴨成羣成隊的歸巢,土豬們則在漫山遍野的撒野。

王憶盯着看了一會,這些豬是真有活力。

估計在島上散養上兩年,它們都要返祖成野豬了!

一艘木船離開碼頭,兩個會搖櫓的聾啞人出海開始投放飼料。

王憶叮囑墩子說道:“你現在要負責一個島的領導工作,雖然說人不多,可這地方位置獨特,你得注意安全問題,把人都盯好了,絕對別出事。”

墩子說道:“這個我有數,我現在是對他們進行軍事化管理,每個小時都要在羣裡報數,一定把安全問題給你整的明明白白。”

王憶繼續叮囑他:“你這人忘性大,所以你做事必須得反覆的琢磨、反覆的思索,必須得上心……”

“我草!”聽到這裡墩子猛的一拍手,“島主你幸虧提醒我了,要不然我還真把一件事給你忘記了。”

“我提醒你什麼了?”王憶問道。

“你說我忘性大啊,提醒我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墩子說道,“是朝廷的事,朝廷這邊給你下了個宣調!”

王憶懵逼了:“你好好說話,別給我犯傻,怎麼還朝廷呢?避諱到這個地步了?”

墩子嘿嘿笑道:“沒有避諱,但你說你是島主我是島嶼總管,所以咱們以後講話辦事得有點氛圍。”

“總之就是上頭招呼你了,這個月16號是縣裡的開捕節,然後咱們各島都要派管事的過去。”

王憶擺擺手說:“咱們島上你就是管事的了,你自己過去好了。”

墩子說道:“我是總管,可我這件事上不能越俎代庖,因爲上頭點名道姓的邀請你去參加開捕節,還給你送了請帖呢,你等等啊。”

他飛奔着跑回宿舍,很快又飛奔回來。

像一頭茁壯快樂的野豬。

縣裡還真給他下了請帖,這份請帖做的很漂亮,拉開之後就是一艘小紙船。

墩子說道:“縣裡專門過來送的請帖,然後讓我轉告你一聲,說你必須得去,因爲你不是租了天涯島嗎?你是今年縣裡承包島嶼投資力度最大的一個人,縣裡給你有獎勵。”

王憶本來聽了‘說你必須得去’心裡不爽快,官方還挺霸道啊。

可是再一聽‘縣裡給你有獎勵’他頓時愉快了,官方考慮還挺周到啊。

他感興趣的問道:“獎勵是什麼?”

墩子說道:“好像是一艘船呢,說讓你去了就知道了,肯定是咱島上需要的一艘船。”

王憶聽後連連撓耳朵。

縣裡這麼給力嗎?

直接獎勵他一艘船?!

那自己必須去參加這個開漁節了,誰要是不讓自家去,那自己就跟誰急!

天色不早了,王憶讓幾個聾啞工人將這個禮拜生產出的三無產品搬上船,然後開船離開。

他把三無產品們轉移到了天涯二號上,今晚要鏖戰,所以他前半夜又回去睡了一覺。

鬧鐘叫醒是凌晨時分了,王憶回到碼頭,這會碼頭又熱鬧起來。

午夜的秋風蕭瑟起來,一些船上有國旗,一面面旗幟被吹的獵獵震盪。

碼頭上豎着高高的電線杆,好些大功率燈泡在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陸陸續續有漁船歸來準備靠上碼頭,船上的人滿臉倦意的打着哈欠,可是隻要船正式靠上碼頭,他們立馬就會精神抖擻起來。

漁民們眼神裡有光。

他們對未來充滿憧憬,他們相信共和國會在改革開放的春風吹拂下發展的越來越好。

漢子們大聲說笑、聲音洪亮,聊魚獲、聊家裡人也聊當今的時事新聞。

“拖上來一批帶魚,沒想到今年帶魚回來這麼早,還沒中秋呢就回來了。”

“以後加油去六甲碼頭那裡,他們新安裝了加油機,是海島牌的電動計量加油機,可先進了,呼呼呼就把油給你加進去了。”

“這一屆的女排世錦賽開打了,你們聽廣播了沒有?真帶勁啊,秘魯三比零剃了印尼猴子一個光頭。”

去年女排奪得了中國史上第一個大球世界級冠軍,這已經吸引了民間老百姓的注意力。

改革開放後人民急需一股精氣神來撐着自己往前走,女排的世界冠軍恰好就來了。

國家也想給人民樹立榜樣,所以哪怕這只是女排第一次奪冠還沒有創造五連冠的輝煌,但女排精神依然早早的出現在了官方宣傳和民間傳聞中。

這樣有人說起女排世錦賽,碼頭上的話題頓時轉移過來。

“今天已經開打了?咱們國家跟誰打了?”

“具體來說是昨天開打了,咱們國家還沒有打呢,參加比賽的24支隊伍分六個組,咱們在第六組。”

“草,咱們憑什麼在最後一個組?”

“哎哎哎你們不懂彆着急,這分組都是有講究的,咱們的鐵娘子是上屆錦標賽的第6名,屬於副種子隊,所以和上屆第5名美麗奸隊它們一起排在同一組。”

“咱們要跟美國佬幹嗎?草,乾死美帝,女排的女同志加油,給我爹報仇,我爹51年犧牲在了高麗。”

“彆着急,咱們國家的首場比賽是今天,要對陣波多黎各……”

碼頭上一時之間亂糟糟的,但又充滿活力。

這是個充滿希望、充滿活力的年代!

王憶聽着他們討論,然後便迎來了太湖方面送蟹的漁船。

接下來就是點貨、卸貨,這個很快。

因爲大閘蟹上船之前都被用稻草捆好了,捆住的大閘蟹更便於運輸。

這種情況下反而可以增加大閘蟹的生命持續時間,另一個大閘蟹都是野生的,這玩意兒跟野生梭子蟹一樣,一旦逃脫很難抓捕。

王憶已經提前準備好了泡沫箱,於是他跟隨船來送蟹的王德發進行交接,清點之後讓船員幫忙將大閘蟹裝入了泡沫箱裡然後搬上天涯二號。

他要的是五千斤大閘蟹,給的是五千二的重量。

大閘蟹運輸過程中難免有損毀,這兩百個就是添頭了,一般損毀率是在百分之二左右,個體養殖戶給了百分之四的添頭,這樣雙方都好說話。

一箱箱的大閘蟹搬上來摞起來。

已經用草繩捆好的大閘蟹收拾起來不難,可以整齊的放入箱子裡碼放起來,看着橫是橫豎是豎,很漂亮。

王憶過去看了。

所有大閘蟹都很肥,全是母蟹,現在還不到公蟹上市的季節,現在肥的便是母蟹,蟹黃很滿。

母蟹一般要比公蟹輕一點,但王德發這人可以交往,他給選的都是大個頭的大閘蟹。

王憶拿在手裡試了試,一個得有三兩多,三個就是一斤了。

這種正宗的太湖大閘蟹在22年一斤不得賣個一千塊?

螃蟹轉移結束,王憶留下了王德發的電話和地址,開着船出發了。

出海之後他找了個荒島來避風然後拋錨,脫掉上衣露出精幹的肌肉開始穿過時空屋搞搬運。

將大閘蟹全數轉移到天涯一號,他將船轉爲自動駕駛開向翁洲碼頭。

等到漁船趕到,天色已經亮起。

鍾世平僱傭了搬運工,他一聲招呼工人們便涌上了天涯一號。

船上一箱箱都是大閘蟹。

鍾世平識貨,看了一眼便讚歎道:“都是好東西,真肥啊。”

他隨便挑了一個拿起來試了試,然後放入旁邊的水裡。

立馬有咕嚕嚕的小氣泡冒出來。

這代表螃蟹還活着。

他又隨手找了一個打開草繩放在地上,王憶勸說道:“別放碼頭呀,小心跑了。”

鍾世平笑道:“放心,一切都在我掌控……”

他話音沒落下這大閘蟹立馬豎起倆鉗子在碼頭上飛快的橫挪起來。

速度很快!

嗖嗖嗖就跳入了水裡。

邱大年說道:“完犢子了,這傢伙是肯定跑了。”

鍾世平這邊壓根沒反應過來。

他眨了眨眼露出吃驚的表情,說道:“這活力可真棒啊,我沒想到它這麼有活力。”

王憶說道:“這是真正的太湖養大的大閘蟹,我也是託關係才弄到這麼一批,後面估計就是陽澄湖的蟹了,那數量少,幾百斤的量吧。”

鍾世平笑道:“沒事,這一批不少,夠用一段時間。”

他對邱大年點點頭說:“邱總這事咱們對接吧,我把大閘蟹的包裝盒訂好了,準備打廣告往外賣吧。”

邱大年笑道:“不用打廣告,我們店現在就是活廣告!”

這話一出來,鍾世平跟恰檸檬了一樣。

真的酸!

他故意跟邱大年開玩笑:“你們那廣告不中用,網紅店賣個普通飯菜行,這一箱子幾千塊的水珍品他們能買得起嗎?你得需要老客戶、優質客戶!”

邱大年被他一腳踢在了七寸上。

裝不下去了。

王憶打了個車說道:“你們收拾吧,鍾哥你找個人把我漁船送去海福縣的碼頭上,我得回去補個覺,昨晚我是幹了一晚上。”

“幹誰?”鍾世平感興趣的問道。

王憶不願意接這種話題。

低俗!

偏偏邱大年更低俗,他說道:“這一船的母螃蟹啊,嘿嘿……”

鍾世平也嘿嘿起來,然後掏出手機跟邱大年炫耀自己的虎骨酒:

“看這什麼好東西?”

邱大年看了幾張照片認出其身份,這次輪到他恰檸檬了。

剛纔鍾世平踢了他的七寸,於是這會他開始報仇。

說道:“哎呀這不是我東亞地區特色陋習嗎?動物泡酒是吧?這是毫無科學依據的東西。”

鍾世平怒視他一眼說:“怎麼沒有科學依據?老鼠和蟑螂泡酒喝了能致人嘔吐,這科學依據咱都懂吧?”

邱大年被他一句吐槽給整懵了。

這樣這條復仇之路走不通了,人家自己調侃的比他還狠。

於是他慢吞吞的說:“鍾哥我跟你說,這東西本質上就是屍水,你把握不住,讓老弟來吧。”

鍾世平得意洋洋的說道:“老弟有老弟的好,老哥有老哥的妙,這個老哥不能讓給你,不過老哥這裡有瓶更好的,可以讓你嚐嚐。”

“什麼?”邱大年感興趣的問。

鍾世平又劃出一張照片給他看:“百年奧特曼泡老酒,這東西我跟你說真的有用。”

“這奧特曼全身都是光,光是陽性的,所以泡酒以後特別能補陽氣。這樣腎虧的、溼氣大的人很適合喝這奧特曼酒,補的渾身是光,特別頭頂……”

“頭頂冒綠光?”正在攔車的王憶笑道。

鍾世平也笑,他擺擺手說:“不是,是冒白光,跟天使一樣,腦袋上有個光圈,哈哈!”

邱大年說道:“玩歸玩,鬧歸鬧,別拿奧特曼開玩笑!”

“那你要不要補一補?”鍾世平問道,“我上次一個小兄弟喝了一杯子,那小兄弟還是處,陽氣旺、肝火大,一杯老酒下去當場鼻子就冒血了。”

邱大年說:“鍾哥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必須得去試試,另外我聽說大晴天裡這奧特曼老酒跟帝王蟹很配——你在抖陰上看你店裡剛進了帝王蟹是吧?行,摟它!”

“你得掏錢啊!”

“想的怪美呢!”

王憶看着兩人在一起說說笑笑怪恩愛的,便放心的坐車離去。

今天是禮拜一,升國旗,還要上課。

於是他回到82年,開着船直接回了天涯島。

看見他回來了,碼頭上的社員跟他開玩笑:“王老師你正好趕着飯點回來了。”

“這個飯點掐的是真好,正好回來吃上一口熱乎的。”

海邊不少漢子正在釣魚或者放網,看見他回來招手打招呼。

王憶挺奇怪:“咦,怎麼今天勞力們沒有出海?今天什麼日子,不上工?”

王東陽收起魚竿說道:“剛回來,今早上天不亮就出船了,上的是半天工。”

“下午時候有咱們國家女排同志的比賽,支書說全隊歇半天工,一起看比賽來給女排同志加油。”

王憶恍然大悟。

這是要加強愛國主義教育了。

昨天是秘魯女排世錦賽的揭幕戰,只有秘魯打了一個印尼,今天比賽就多了,從上午到晚上都有賽事,一共是六個小組六場比賽。

中國女排的比賽是下午兩點四十分。

他去大竈看,四個姑娘正在裡面幫忙淘洗大米。

鍾瑤瑤姐妹等四個人都來了,另外兩個姑娘分別叫鍾佳和楚綠葉。

她們看到王憶還有些拘謹,因爲這是學校的校長,她們眼裡滿滿的都是敬畏。

王憶和氣的跟她們打招呼詢問她們住宿安排情況,聽說安排好了便對漏勺說:“漏老師,以後你就是後勤組的組長了,大迷糊和這四位女同志都歸你管。”

漏勺一聽這話真是又激動又高興,他學着孫徵南敬軍禮說:“請校長放心,我一定剋剋業業把工作幹好。”

“是兢兢業業。”王憶說道。

漏勺立馬又說:“對,我一定兢兢業業把工作幹好,乾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王憶說道:“好,另外中午吃什麼?”

漏勺說:“最近秋黃瓜下的是真快,有的一天就變成了老黃瓜,所以我決定給學生做黃瓜炒雞蛋配白米飯,又香又有營養。”

王憶說道:“行,就做這個吧,另外黃瓜太多的話可以切絲做成黃瓜餅,用麪粉和雞蛋做,味道不錯的。”

他看看四個拘謹的姑娘。

能看出條件都普通,頭髮枯黃缺乏色澤,嘴脣也不夠飽滿,這顯然是缺營養。

於是他對漏勺說:“你作爲領導,中午給人家加個菜,那個冰櫃裡還有肉吧?上個肉菜。”

漏勺說:“行,那就做個青椒肉片。”

王憶點點頭:“你自己做主就好,我那啥我去睡一會,不用叫我吃飯了。”

他這邊不吃飯就睡了,而社員們吃過飯後卻激動的睡不着覺。

於是大傢伙索性出來乘涼聊天,互相詢問關於排球的知識來進行惡補。

可是排球比賽這種事距離外島太遠了,他們知道女排的鐵娘子們去年奪得了一個世界冠軍,但排球到底啥樣、這比賽到底啥規則,大家兩眼一抹黑。

於是社員們一番討論後換了話題,換成一致聲討帝國主義:

“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啊,他們真壞,把咱們比賽安排在兩點半,這個點不是最熱時候嗎?”

“對啊,咱爺們兩點半搖櫓都受不住,何況女同志打比賽?那肯定更熱更遭罪!”

“打倒帝國主義!”

但社員裡面也有腦子靈光的,這時候有人說:“咱們是兩點半比賽,那帝國主義的對手不也得兩點半打比賽嗎?”

社員們一愣。

好像——是哈?

兩點鐘電視機被搬了出來,搬到了操場一處樹蔭下,然後社員們一窩蜂的涌上去。

王向紅親自來整隊,按照高矮個讓社員們排隊:

最前面的是老人抱着孩子坐下、往後一點的是婦女同志坐馬紮,然後是坐板凳,再是站着,最後面的分別是強勞力們站在馬紮上和站在板凳上。

隊伍排好后王憶纔打着哈欠出來。

他看社員們兩手空空,便讓王新國、王新釗和王醜貓給社員們發爆米花、瓜子、花生。

社員們心滿意足。

又有電視看又有零嘴吃,這是什麼日子?

最滿意的是剛來的四個姑娘,剛來就在中午跟着吃了一頓黃瓜炒雞蛋配白米飯,漏勺作爲她們的領導還給做了一大盤子的青椒炒肉——

這可是正經的大肉片子,那肥肉真肥,吃在嘴裡太香了!

四個人都吃撐了,這會剛消化了飯菜,又可以看電視。

還是一臺她們都沒有聽說過的大彩電、24寸的尺寸是她們確實沒有聽說過的,她們聽過人比劃城裡人家的電視機,一般都是幾塊磚頭那麼大。

而這臺彩電呢?

太大了!

鍾瑤瑤下意識的說:“這隊裡的生活太好了吧?”

旁邊的鳳丫聽到了說道:“確實不賴,哈哈,現在城裡的工人也沒有咱這樣的好生活,大膽這邊有好幾個親戚是工人,他們日子現在過的不如咱。”

有人幫腔說:“對,他們看電影還得摳摳搜搜猶豫好幾天才捨得去看,看的時候別說零嘴了,連杯水都沒有!”

“咱們現在這日子真好,城裡的工人也撈不着看今天這個比賽,幹部也看不了,是不是?”

王向紅說道:“行了行了,安靜,我要打開電視機了。”

電視上還蒙着一塊紅布。

要打開電視機得先鄭重其事的拉掉紅布,然後纔打開開關調出頻道。

“……我們可以看到秘魯國家體育館的外面人山人海,昨天我們已經說過了,秘魯共和國是南美洲西部的一個國家。”

“南美洲的人民性格與我們炎黃子孫是不一樣的,比較外向、熱情,你們看現在這些等候在場館外的觀衆們,他們是多麼熱情啊,你看還有幾位男同志擁抱在一起、呃、他們在摔跤,我們說這個、等等,他們是真打起來了,軍警已經趕來了……”

看到這一幕前面後面都是鬨堂大笑了。

王向紅吐了口煙笑道:“看排球比賽還送了一場拳擊賽,這可真是好。”

紛紛擾擾中,鏡頭轉向了體育館內。

此時體育館內座無虛席,雙方運動員開始列隊入場。

波多黎各的姑娘們穿綠衣服,中國的鐵娘子們全是紅色運動服。

胸口一邊一個字。

左邊中右邊國!

看到這一幕前面的學生們嗷嗷的叫:“一樣的、我們一樣的!”

“我也有這樣的衣服,這是我們校服,國家的運動健兒也穿我們的校服……”

“下一次看比賽,讓娃娃們也穿上這衣服!”

還有老人疑惑的問:“對面穿綠衣裳的真是外國人?她們怎麼跟咱一樣黑啊?她們也搖櫓放網嗎?”

“她們比咱可黑多了,你看這些姑娘,唉,真可憐,肯定也是在海上討生活的苦人家孩子。”

“嚯,還有個更黑的,他這是在煤灰裡打過滾——等等,這個黑漢子是黑非洲的兄弟吧?”

王憶看比賽要開始了,問道:“支書,你沒有準備一個講解員嗎?”

王向紅說道:“電視臺不是有講解員嗎?”

王憶搖搖頭:“不行的,咱們太小白——就是咱們懂的太少了,人家不會給咱抽絲剝繭的一點點講解。”

他問道:“祝老師、小祝老師,你們幾個誰瞭解排球規則呀?”

秋渭水急忙舉手:“王老師,我知道呀!”

“我在文工團的時候還參加過軍區女兵排球比賽呢,就是去年爲了響應女排健兒勇奪世界冠軍而舉辦的比賽。”

王憶一想秋渭水那大長腿確實適合打排球比賽,就說道:“那你到前面來,支書把喇叭拿過來給她用,讓小秋老師給咱們仔細講解。”

王向紅去拿喇叭,這時候前面的人忽然叫道:“我草,怎麼那些黑娘們開始脫衣服、不是,她們怎麼還脫褲子啊!”

大膽在後面急的跳腳:“真的假的啊?你們是不是瞎說啊?”

“真脫了、真脫褲子!”震驚的嚷嚷聲響起。

“咱們的女同志怎麼也脫啊?壞了,這是不是排球館裡進去一窩子的黃皮子、騷狐狸,把她們給迷了?”

秋渭水努力喊道:“很正常、很正常,她們是脫去運動服,裡面還有短袖短褲——哎哎哎,後面的男同志別往前擠,只是脫長褲,裡面有褲衩,不脫褲衩!”

大膽鼓譟說:“看看大白腿也行啊。”

王向紅擡起手腕看看時間還不到兩點半,距離比賽還有十幾分鍾時間所以他拿了鐵皮喇叭後走的不急不慢。

可是他突然聽到了‘脫褲衩’還有‘看大白腿’,趕緊就拔腿跑過來:“怎麼回事?是誰在耍流氓?”

他又指向後面的漢子們怒喝道:“日你們的, 都往前擠什麼擠?滾回去,幹什麼!”

“看看大白腿。”王東義老老實實的說。

王向紅正要罵他,這時候前面的老人婦女又喊:“這些外國女同志怎麼還脫啊?這這這肚皮都露出來了……”

“不要臉了,這是不要臉了!”

“這到底是來代表國家打比賽的還是來賣弄騷情的?我看她們是想勾引男人了!”

“這一個個都是狐狸精,黑狐狸精!”

一羣大老爺們聽到這話真的按捺不住心情了,可王向紅在堵着他們,他們不敢造次。

而大膽就比較有想法了,他蹭蹭蹭跑回家,蹭蹭蹭跑回來——

帶回來一副望遠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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