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王勇還是沒敢把那個小西瓜從兜裡掏出來,他是怕萬一胖子這個大吃貨不要臉,真的把這個可能是唯一的一個還剩下的成熟的小西瓜給強者吃了,到時候就沒辦法跟孩子們交代了。
特別是這個小西瓜是給胡剛這個因爲父母離婚有些敏感的孩子。
胡剛自從到了半山村之後,雖然也和小夥伴們玩的很好,可是包括王勇在內的很多人都感覺到了這個孩子的敏感自卑和那種淡淡的與年齡不相襯的懂事。
平時的時候,王勇都會對胡剛很另眼想看的,不僅是因爲老李的關係,更重要的是因爲他自己曾經也有過這種狀態,他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結果當天晚上,老李一家三口一起來王勇這裡聚餐的時候,上了小學的胡剛剛進屋,胖子就張大了嘴巴看着明明和雯雯跑過來,一起伸出小手從王勇兜裡掏出一個小個頭的綠色的小玩意。
“胡剛哥哥,你看,這可是我和明明哥哥還有天天弟弟給你留的哦!這是小西瓜,可好吃了!你趕緊吃吧!”
雯雯搶着第一個在胡剛面前唧唧咋咋的一頓說,然後把小西瓜塞到胡剛手裡,嘴角在不經意間留下了一道口水,這個可愛的一塌糊塗的傻姑娘愣是都沒發現,直愣愣地盯着胡剛手裡的唯一一個目前成熟了的小西瓜。
懂事的胡剛拿着這個剛回村裡就聽好多人說了無數次的小西瓜,看着三個弟弟妹妹都是一臉回味加羨慕加一副我想吃的樣子,開心的笑着又把小西瓜遞給雯雯。
“雯雯你自己吃吧,哥哥不愛吃西瓜。”
一句話,讓原本就看着小西瓜眼饞的雯雯當即就伸出了嫩白的小手,可是伸到半路,突然想到了什麼,又縮回去了。
“我不要,我都吃了好幾個了,明明哥哥和天天哥哥也吃了,還有村裡還有小夥伴也吃了,現在就剩下你沒吃了,這是我們留給哥哥吃的。”
“就是,哥,你趕緊吃了吧。要不然一會兒我們三個饞的忍不住了,可真跟你搶你啦!”
明明這個習慣多吃多佔的小魔王今天也難得的懂事了一回,讓屋裡幾個大人很是詫異的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
“是啊!哥,那是我們給你留的,那麼小的一個西瓜,你就趕緊一口吃了吧,可好吃了,不騙你,你看我姨夫多盯着看半天了,要是你再不吃,他肯定會跟你搶的。”
天天也在一旁勸說道,只不過他的眼睛從看到胖子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不時的打量幾眼胖子,想來是被胖子以前和自己搶東西吃的行爲給弄怕了。
幾個孩子你推給我,我推給你的,都是這麼的懂事,讓一旁緩過神來的乾媽可是愛煞了這四個孩子,當即就站出來,把這個小西瓜給切了四瓣,四個孩子一人一瓣。
不過事情到了這裡並沒有結束,胡剛結果自己的那一瓣並沒有像弟弟妹妹一樣迫不及待地往自己嘴裡塞,而是首先遞給了他媽胡小雅。
當媽的看到兒子懂事當然高興了,特別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笑的臉上了開了花連連拒絕。
接着又遞給老李,老李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接過那瓣小的可憐的小西瓜,拿過來就往自己嘴裡塞。所有人一時間全部都對他怒目而赤,這是要開啓人渣模式了嗎?
不過,就在胡剛失落的低下頭的一瞬間,老李這個渾人突然就把那般西瓜準確的塞到了自己兒子的嘴裡,然後一臉笑意的看着胡剛眼裡的驚訝,滿臉都是慈祥的愛意。
當晚一頓飯,大家都吃的非常高興,除了胖子。有這幾個孩子在飯桌上,特別是最能鬧的明明,還有有點人來瘋架勢的雯雯,那想不熱鬧都不行。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王勇第一件事就是看了一下小世界裡自己昨天移栽的那些小西瓜秧苗,還有利用那些二代有籽小西瓜種出來的新的西瓜秧。
雖然三代小西瓜沒有了,但是繁育三代無籽小西瓜的二代瓜還是有幾個成熟的。昨天已經被全部摘下來,把種子取了,栽種到了小世界裡。
這種二代小西瓜除了有種子之外,幾乎與昨天他們吃的 那種無籽三代小西瓜沒啥區別。但是就因爲是有籽的,加上西瓜實在是太小了,所以跟本不適合食用。
瓜子太多,吃一口感覺就好像沒有多少瓜瓤,竟是瓜子了。這種情況恩麼可能讓人吃的爽啊!作爲半山村出產,這肯定是不行的,沒得壞了自己的名聲啊。
瓜秧長勢很好,雖然王勇也知道什麼玩意只要到了小世界裡都不用擔心生長問題,可是不親眼看一眼,他還是不放心。
看了幾眼,放下心來的王勇,這才起牀刷牙洗臉,然後就在大冬天裡穿着大褲衩,背心就去了三叔那裡吃早餐。
到了三叔那裡,王勇自己動手,撿了兩根剛炸出來的酥脆的油條,又端了一碗豆腐腦和一碗混沌,就坐在一張椅子上一口油條,一口豆腐腦,再吃一個餛飩或者喝口餛飩湯,悠閒得很。
只是當王勇耳邊傳來鄰桌的兩人的談話聲,他側耳仔細一聽之後,就再也沒心思享受着豐富美味的早餐了。
“哎!你說老段你也真是命苦,好不容易找到了閨女,偏偏又遇到了這種事,這老天爺不開眼啊!”
呦呵?這又是讓自己伴老天爺打雷劈人的節奏啊!話說我不裝雷神好多年,啊!算了,是好多個月,怎麼着,這回又有冤情了嗎?
王勇心裡剛想到這裡,就聽見那邊又有人開口說話了。
“老楊,別說了,少說幾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沒事,我都想開了,這就是命啊!”
一個充滿了滄桑的話語就在王勇耳邊響起,話音裡王勇聽出了濃濃的寂寞,不甘,悔恨,還有一絲的看破紅塵俗世的淡然。
“老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跟我們老哥幾個說說,我們也能給你出出主意啊!你這啥事也不說就悶在心裡,我們想幫忙都不知道怎麼幫你。”
“是啊,老段,有啥事你別光你一個人悶在心裡,這多老哥們在,怎麼着多個人也能幫你多出個主意吧?三個臭皮匠還能頂諸葛亮呢?咱們怎麼也比臭皮匠強吧?”
“哎!”又是一聲濃濃的嘆氣,之後應該是那個叫老段的人緩緩地把自己的故事慢慢的娓娓道來,聽得很多人都是扼腕嘆息,不由得感慨造化弄人啊!
老段是西山省的一個叫禹西縣的人,因爲當地經濟落後,加之家裡人口多,靠着那幾畝根本不可能養活他們一家五口人,所以十六歲的時候,小學沒畢業在家裡幹了好幾年農活的他就跟着村裡人出來到工地上打工了。
因爲沒有文化,一開始他只能做一些最簡單的苦力,一天累的要命卻賺不了幾個錢。而且他也是個孝敬的孩子,自己那點工資除了留下一點零花之外,都給了家裡。
家裡除了父母,還有在上六年級的一個弟弟,以及一個還在上三年級的妹妹。他那點工資幾乎全被用來供他弟弟妹妹上學用。
從他出來打工開始,他就一直供着弟弟妹妹讀書,直到他們都大學畢業,找到了工作。十幾年間供着弟弟妹妹上學的學費和伙食費,讓他幾乎一分錢都沒有攢下。
在年幼的妹妹也大學畢業了之後,年過而立的他原本也想着自己終於可以功成身退,回到家鄉伺候父母的時候,噩耗傳來,父母在零三年那場遍及華夏的疫情中永遠的離開了他。
三兄妹趕回家的時候,見到的只有父母的兩個骨灰盒。
安葬好父母,已經小有成就的弟弟和剛走出校門進入社會的妹妹紛紛都想要大哥個你急去他們所在的城市,以便能照顧一下爲了他們辛苦在外打拼十多年,如今依然孑然一身的大哥。
老段沉默了很久,最終還是拒絕了弟弟妹妹的好意,他知道在外面一個人無依無靠的闖蕩的艱辛。
他不希望因爲自己給弟弟妹妹帶來任何的麻煩,長兄如父,如今父母不在了,自己就要看好這家,看好家裡的祖屋。
把弟弟妹妹打發回去之後,老段就在老家待了下來。可是在外面工地上幹了十多年的老段對於地裡的農活已經很不適應了,但是他依然努力的適應着。
幾年前,經人介紹,老段和一個離婚後女人結合了。弟弟妹妹很高興,紛紛拿出自己的積蓄要給大哥辦一場風光的婚禮。
老段不同意,兄妹三個都紅了臉的吵了起來,最後還是那個即將成爲老段媳婦,成爲他弟弟妹妹大嫂的人給他們三兄妹出了一個主意。
你們想感謝你大哥,就把那些錢都留下吧,讓你大哥做個小買賣什麼的,也不用整天的忙活地裡那點活,累死累活的還一年到頭也掙不下幾個錢。
事情就這麼定下了,那筆錢不多,但也不少,足足十萬塊。用這筆錢,老段夫妻倆在鎮裡開了一個五金店,生意不好不壞,但總算是不用在整年的在地裡忙活那些農活了。
每年過年,或者弟弟妹妹有空閒的時候,就會來老家這裡看哥哥。每到這個時候,都是老段最高興的時候,平時最多喝三兩酒的老段總是喝了半斤酒還嚷嚷着他還能喝。
可是人生就是這麼操蛋,在老段家的五金店生意越來越好,弟弟升官長了工資,並且還說要帶着女朋友過來和他商量婚事,妹妹也找到了如意郎君的時候,一個晴天霹靂讓老段幾乎瞬間就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