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五章 悲壯

可是我怎麼能讓他去死?

我還記得他說這是他第一次單獨出來,他還得向許教授證明他自己。

“伢仔,快回來!”我飛快的將相機裝好,端起56式衝鋒槍衝着太陽神鳥就是一槍。

砰!

子彈打在太陽神鳥身上,期待中的情景沒有出現,反而有一種打到鋼板上的錯覺。

“這玩意兒不會刀槍不入吧?”我驚恐的道。

原本我指望着能用槍轉移太陽神鳥的注意力,這樣還能給伢仔一線生機,可是現在它卻一點反應沒有,依舊追在伢仔後面跑。

“伢仔,你快給我回來,聽到沒有?你要是死了,我可不給你帶相機,我還會告訴你師父,你就是一個膽小鬼,沒了師父就和沒了奶的奶娃娃一樣!”

我一邊說着,一邊繼續衝着太陽神鳥打出點射。

雖然槍對它沒什麼傷害,但是總能拖延它對伢仔的傷害。

伢仔頭也不回的喊道:“長安,你別鬧,能活一個是一個,趕緊的滾!”

我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一邊放着槍,一邊朝他快速的移動。

“戾!”

又是一聲槍響,太陽神鳥一直沒有得手,顯然被我惹怒了,朝天長叫一聲便轉過頭來朝我俯衝而來。

我快速的躺在地上,就地滾了一番,可依舊沒有躲過太陽神鳥的攻擊,尖銳的鳥喙啄在我的腿上,劇烈的疼痛差點讓我直接暈了過去。

關鍵時刻,伢仔終於跑了回來,拖着我的胳膊就將我拉了幾米,躲過神鳥的又一次攻擊。

就這麼你來我往,我和伢仔身上都掛了不少彩,兩個人和從血水裡撈出來的一般。

但太陽神鳥也沒有落到什麼好處,即使它那一身羽毛如同鋼板一樣,但在衝鋒槍的猛烈攻擊下,也被打偏了一隻肩膀,飛行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它似乎察覺到我們倆不好惹,突然轉頭衝向還躺在石牀上的扎西。

“壞了,快攔住它!”我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起來,追着太陽神鳥也朝着扎西跑去。

扎西整個人已經被啄的像是破布袋一般,若是再受傷,身上的那點血可就留不下來了,到時候一命嗚呼我可不好向昆布交代。

“長安,快躲開!”

我剛撲向扎西,想要用自己的身體幫他擋住這一擊,就聽到伢仔驚恐的吼聲,以及他往我身邊跑過來的聲音。

我壓根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肚子一痛,低下頭一看,才發覺昏迷中的扎西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右手持着匕首,另一端正捅進我的肚子裡。

“爲、什麼?”我捂着肚子,不敢置信的看向扎西。

剛剛是他提醒我們跑,爲何現在反而要親自取我的命!

扎西將匕首緩緩的抽回去,又掙扎着坐了起來,隨後衝我笑了:“對不住了,記得告訴昆布,我這個蠱王可不是他讓的。”

“什麼意思?”聽到他的話,我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忍着劇痛問道。

扎西沒再理我,而是將反手將匕首又插進了自己的腹部。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他:“你到底在做什麼?”

“續命蠱在你體內。”扎西笑了一聲,隨後我就看到他從袖子裡掏出幾隻漆黑的蟲子,當着我的面直接吞了下去。

隨後他的手開始慢慢的變黑,不消片刻便蔓延到了脖子上,最後到了臉上,整個人如同黑炭一般。

“你們兩個到底在作什麼?我要應付不了了!”伢仔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

原來他看到扎西將匕首捅進我肚子後便衝了過來,但形勢急轉直下,他原本要救我的動作便換成了對付太陽神鳥,這麼一會兒身上已經多出好幾道傷口。

我捂着傷口慢慢的倒在一邊:“伢仔,退到一邊。”

“長安?”伢仔扭頭看了我一眼,我衝他搖了搖頭,又指了指渾身發黑的扎西,伢仔似乎看懂了,迅速的躲到一邊。

而他剛躲開,扎西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撲向了空中的太陽神鳥,並迅速將一隻蠱蟲塞在了鳥喙中。

神鳥一口啄在扎西的肩膀上,隨後淒厲的叫了一聲,掙扎着要從扎西身上離開。

但已經奄奄一息的扎西卻用盡了全部的力氣緊緊的摟着它。

太陽神鳥氣急敗壞的不停的啄着扎西,先是肩膀,再是後背,直到面目全非……

“扎西!”

伢仔震驚的叫了一聲,我卻只能悲愴的看着主動送死的扎西,他吃下蠱蟲的時候給我留下了一句話:玩蠱,昆布終究還是太心軟。

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我身上的母蠱種在腹部,他取了腹部的血,再和他的血混在一起配上他吃下去的那幾只蠱,估計就會有和續命蠱一樣的效果,他死,那麼太陽神鳥也會死!

他這是在用命救我和伢仔,雖然我們能和太陽神鳥周旋,但宮殿門緊閉着,我們遲早會被耗死,所以他纔會用了這麼激烈的手段。

太陽神鳥淒厲的叫聲和扎西忍住的悶哼聲形成強烈的對比,不知道過了多久,扎西慢慢的不動了,手也鬆了下來。而太陽神鳥也已經奄奄一息,在地上撲騰了幾下便被毒死,看的我和伢仔淚流滿面。

“哥!”

一聲驚叫聲傳來,我滿臉淚水的回頭,就見一身狼狽的昆布站在不知道什麼時候重新打開的宮殿門口,一臉震驚的看着扎西。

這是我第一次在昆布的臉上,見到幅度如此大的表情。

他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最後單膝跪在扎西面目全非的屍體前,表情也重新恢復淡然,但我卻能看到背後濃濃的痛楚。

“他讓我告訴你,蠱王不是你讓給他的。”我緩緩的說了一句。

昆布身形一僵,隨後淡淡的道:“我知道。”

我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說話,和伢仔在一邊默默的處理着傷口。

昆布跪了很久,我都看到他的身形有些搖搖欲墜,可是他依舊沒動。

“他不會出事吧?”處理好傷口,我和伢仔靠在石牀上,有些擔憂的道。

伢仔搖了搖頭:“不知道,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

我們對視一眼,都有些猶豫要不要上去勸一下昆布,畢竟從他一身狼狽看來,他身上應該也有不少傷,這麼下去怕是受不住。

就在我們還猶豫的時候,昆布的另一條腿也跪了下來,隨後只見他將右手的手套取掉,用匕首劃了一道,將血滴在扎西面前,最後又做了一套奇怪的動作。

“是苗族的祭祀!”伢仔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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