蠶叢很少從寢宮出來,偶爾出來也不過是需要一些工具罷了。
他的瘋狂在我們看來簡直不可理喻,可在臣民的眼中蠶叢做什麼都是對的,甚至於他們全部出動,爲蠶叢尋找所需要的東西。但凡有有關於長生不老的消息,他們便會循着消息而去,將一些和長生不老有關的東西帶回來,供蠶叢使用。
“長安,你再看這一幅,這應該是出殯吧?”我還在唏噓,伢仔已經略過好幾幅描繪臣民等待的影像,指着倒數第三張影像道。
我看了過去,影像上似乎是場古老的儀式,但從人羣中央的那一口棺槨可以看出,這確實是出殯。而出殯後,這些人開始設置道道艱險來確保蠶叢墓的安全,他們依舊堅信他們的神會在墓裡復活,並一直生活下去。
而這幅影像的前一幅正好是蠶叢從寢宮出來,不知道和頭領交待了什麼,隨後便躺入了一副棺槨中。
“這是蠶叢過世了?”我伸手虛摸了摸影像上的棺槨,上面雕刻的圖騰是太陽神鳥,無疑是蠶叢才能使用的。
“這麼說他的研究失敗了?也不對啊,他躺入棺槨的時候不是沒死嗎?”我琢磨道。
伢仔搖了搖頭也不解的道:“難道他真的是神,預料到了自己的死亡,這才這麼做?”
“神也會死亡?”我邊說邊看向最後兩張影像,當我看清楚影像上的內容時,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冰涼了,伢仔在旁邊喊了幾聲我都覺得像是來自於遠方,根本反應不過來。
伢仔可能看不懂最後兩幅影像,可我卻在《星官要訣》的七殺卷中見過。
這兩幅影像沒有別的,只是蠶叢半坐在棺槨裡,戴着面具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而讓我渾身冰冷的是蠶叢臉上的面具,雖然他一直戴着面具,但這幅面具顯然和他之前戴的不同,在面具的右邊有個小小的勾邊,像是一種簡單的圖騰。
這個圖騰讓面具看起來更加精緻,但是從七殺卷的記載裡我卻明白,這種在面具上加圖騰的行爲是很多古老的部落以及國度在人死後纔會做的事,也就是說後面的兩幅壁畫上的蠶叢已經死了!
“長安,你到底怎麼了?”伢仔猛地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嚇的一顫,這才稍微回了點神。
我看向伢仔,眼睛卻都沒有聚焦,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伢仔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你怎麼了,怎麼發傻了?”
“伢仔,我們可能遇到大麻煩了。”我一字一句的道,根本控制不住顫抖的聲調。
伢仔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用力壓了壓,輕聲叫我不要着急,在進入蠶叢墓之前所有人都已經想好了最壞的結局,應該說進入701的時候就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我深呼吸幾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隨後指着壁畫給伢仔慢慢解釋,最後還是抑制不住驚恐的道:“他可能還活着,幾千年了,他還活着。”
“長安,你……你說的是真的嗎?”伢仔也有些懵了。
我苦笑一聲,這樣的事情我怎麼敢用來開玩笑,而且之前我們看到的八卦陣不也說明了這個問題嗎?
他在八卦陣上留了入口,看樣子就是在等人,之前我和伢仔還奇怪死人怎麼等人?如今看來卻合理了,因爲蠶叢還活着,活着自然就可以等人了。
“這麼說我們遇到了幾千年的大糉子?”伢仔瞪大了眼睛,隨後竟然有些興奮:“這可是千年難遇,長安,你害怕個啥,就是個大糉子,你在長夜古國遇到的還少嗎?出來先幾槍給他幹蒙了不就成了。”
我搖了搖頭:“你不懂,這根本就不是糉子,不,應該說他不僅僅是糉子。他還活着,活着你明白嗎?有血有肉的活着。”
伢仔問我什麼意思,我捏着滿手的汗告訴他,這叫活屍,是最高等級的糉子!
在人死後,用一種不爲人知的辦法先將屍體保存下來,然後慢慢的復活,這個過程極爲漫長,在復活的期間,可能會短時間的醒來,直到徹底復活,這些死去的人便能和真正的人一樣生活。
但同時他們和人又不同,他們擁有着人類無法擁有的四肢力量,甚至會有一些難以解釋的能力,要想對付這種玩意,不脫掉幾層皮怕是不可能。
“他肯定是找到長生不老的方法了,和長夜女王的鏡子不同,他找到的是真正長生不老的辦法。”我看向伢仔:“你現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嗎?經過幾千年的復活,現在的蠶叢可能已經徹底活了,甚至於他就在這墓室的一角盯着我們,冷笑着盯着我們的一舉一動!”
“你、你別嚇我。”伢仔終於怕了:“人死,怎麼能復活?更何況他已經死了幾千年了……”
是啊,我也想知道人死怎麼能復活,可是長夜古國的事情已經給了我教訓,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情確實是存在的。
我迅速的回想了一下七殺捲上關於這方面的介紹,清清楚楚的記得上面說了一句話:倘若相遇,唯有一逃。
伢仔聽我說完,有些糾結的問現在該怎麼辦?
“不知道,退出去也是個死局,留在這裡也是九死一生,你怎麼選?”我盯着牆上的兩幅畫,緩緩的問道。
伢仔看了我一眼,隨後慢慢的取下墨鏡,一雙青光眼盯着我:“我選擇那一生。”
我笑了,果然,無論膽大膽小,701的人遇到問題絕不會輕易的選擇退縮。
“那我們便四處看看吧!”我示意他戴上墨鏡,然後直接端着槍往石牀的方向走去。
這墓室裡什麼都沒有,若是蠶叢在的話,也只有可能在石牀上了。
雖說我們做了選擇,但真正走向石牀的時候腿還是有些發抖,每走一步都要深呼吸纔有勇氣走下去。
短短的幾米距離我們走了一兩分鐘,當最終站在石牀面前的時候,我們兩個相互看了一眼,那意思很明顯:誰來掀開帷幔?
這時候我有點後悔讓伢仔戴上墨鏡了,若是沒戴他肯定直接伸手掀了,現在以他的膽子,這個任務也只能交給我。
我摸了摸胸脯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後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慢慢的掀開那重厚厚的帷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