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接近中午,山裡的霧氣不濃,我看着不見底的懸崖有些緊張!
危險的事情我不是第一次做,但除了九歲那年初生牛犢不怕虎之外,其他時候都沒有獨自行動過。
我搓了搓手心的汗,定了定神後開始慢慢的往下滑去!
不知道滑了多久,等樹木越來越茂密了,我空出一隻手從揹包裡掏出手電筒扭開,隨後一邊往下滑着,一邊照着四周。
小盛是將屍體連同襯衫一起扔下來的,所以指不定會掛在哪棵樹上,這也是我出聲說要幫寧遠找回來的原因,因爲這樣的話其實並不算費力。
可眼看就要見底了,我仍舊沒有看到屍體的影子。
我不由得有些犯嘀咕,這麼高扔下來,怎麼也會散掉,不說正好全掛在樹上,總歸也會有那麼一星半點的吧?
可是一直到我的腳沾了地,我卻連一絲血跡都沒有看到。
冬天的太陽本就不烈,懸崖下面的樹木又茂盛,我一下來就覺得冷的刺骨。
下面的光線也暗了不少,我舉着手電筒在四周翻找起來。
我是順着小盛扔屍體的地方下來的,就算扔下來有偏差,那麼也不過在周圍百米左右。
我先是在我下來的地方做了個標記,隨後循着標記開始轉圈找。
咔嚓……
轉了大概半個小時,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突然,我聽到一陣咔嚓聲。
我低頭往下一看,只見我的腳正踩着一跟腿骨,而腳脖子邊是一顆張着嘴睜着眼睛的頭顱!
砰!
乍一看到這個,我嚇的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撞到樹幹發出砰的一聲才停了下來。
我定了定心神,將揹包裡的東西撥到一邊,這才走到頭顱邊蹲下,小心翼翼的將她用散落在邊上的襯衫裹住,最後塞進了包裡。
將包重新背在背上,我總覺得有些不自在,也不敢多逗留,忙往回跑。
跑的過程中我一直覺得有雙視線在跟着我,我也不敢多想,等看到登山繩便迅速攀了上去。
等爬到了頂,見到了太陽和寧遠他們我才鬆了口氣。
不知道爲什麼,雖然在下面什麼都沒發生,過程也非常順利,但我總覺得有哪裡不自在。
“怎麼樣?”寧遠忙問道。
我將揹包卸了下來,指了指。他立刻搶了過去,拉開揹包,又將襯衫打開,直到看到頭顱他才放了心:“阿青,你終於回來了!”
“寧哥,那……”我開口道。
寧遠如珠如寶般將頭顱重新放好,這纔看向我:“我帶你去個地方。”
“是陪葬坑嗎?”到了這個時候,我也知道瞞着沒意思,索性就講開了。
寧遠說了一句果然是你後便沉默不言,一直到了陪葬坑的入口處他才囑咐道:“一會兒不管你看到了什麼都不要驚訝,更不要做出什麼舉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有些不以爲然,從跟蹤他的情況來看,這裡面住的應該就是考古隊的其餘十幾號人,能有什麼後果?
不過心裡這麼想,我面上還是應的乾脆。
寧遠這才帶着我進了陪葬坑。
陪葬坑被挖掘了大半,靠左邊還有不少沒挖,而入口也就在左邊。那裡有個挖出來的方洞,蜿蜒向下,應該是正準備往這個方向挖掘結果出了事兒。
我跟在寧遠後面下了陪葬坑,而小盛則在回來的時候便找了個藉口走了,看他的樣子似乎很害怕。
底下並沒有想象中的黑暗,考古隊的應急燈開着,將底下大約二十幾平方的地方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而就在這麼大的地方,窩着有十一個人,他們全都縮在各自的角落,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同。
我疑惑的看向寧遠,他示意我不要講話,隨後便領着我站在接近入口的地方等。
這一等便等到了太陽落山,而先前都縮着的人都動了……
率先動的是一個坐在角落裡的三十歲左右,書生氣十足的男人,只見他緩緩的站了起來,轉過身對着還未打通的墓牆,舉起雙手開始抓撓着,嘴裡還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這才注意到他的一雙手已經爛了,每抓一下都會在牆上留下血肉,可他似乎感覺不到,就這麼瘋狂的撓着,似乎牆那邊有東西在召喚一般!
隨着他的動作,其他人也動了,有的人和他一般用手撓,有的人用腦袋撞,也有的人直接上了嘴……
看着這畫面,我驚訝的張大了嘴,剛想上前制止他們,便想到了寧遠說的不要有任何舉動的話。
寧遠盯着他們看了很久,這才示意我跟着他出去。
“怎、怎麼會這樣?”那些人已經不能稱之爲人了,他們的樣子看起來更像是行屍走肉。
可寧遠不是說他們只是陪着阿青留下來的嗎?
寧遠看了我一眼,隨後抱着揹包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目光盯着陪葬坑,語氣有些恍惚:“以前我總不信怪力亂神,這次卻由不得我不信了。”
“你看到了吧?這些人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如果傳出去,這座墓很可能會引來各方勢力,到時候這些國寶我們能不能護得住就難說了。”
“可消息不是已經傳出去了嗎?”我對他的話不置可否,明明老煙就是從其他渠道收到消息的。
寧遠看了我一眼,說你知道的還不少。
“是啊,已經傳出去了,早在顧教授發瘋的時候消息就已經瞞不住了,更何況還死了那麼多人。”寧遠的聲音有些苦澀:“你來的時候應該也看到駐守在山下的武警了吧?”
我點了點頭,寧遠嘿了一聲:“顧教授說了,消息傳出去不怕,只要底下的武警不知道就沒關係!所以在臨被帶走前,讓我將剩下的人安頓好,一旦出現問題就藏起來,因爲他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寧哥,你別看我年紀小就糊弄我,你的話前後矛盾吧?”我皺了皺眉頭。
一開始,寧遠說這些人是他爲了護着阿青而假公濟私留下來的,現在又說是顧順章讓他留下來的,這麼明顯的漏洞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聽的出來。
寧遠笑了笑:“你覺得我有那個本事,讓他們爲了阿青留下來?”
我心中一驚,沒想到在他悲痛萬分之時,我和小盛幾乎以爲他快瘋的時候,竟然還保持着一絲理智……
可他當時爲什麼那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