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煙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劉寒秋沒什麼可說的，便埋頭繼續往前走，一行十一個人愣是在這滿是灌木的林子裡走出了一條路。
我這會兒覺得不對勁了，既然有護林工，那麼肯定有進山的路，爲什麼我們要在這裡披荊斬棘？
“老煙，你是不是忘了有進山的路了？”我實在沒忍住，上前低聲問道。
老煙瞅了我一眼，嘿了一聲：“不是忘了，而是那條路我們走不得。”
我微微皺眉，不明白普通的路有什麼我們走不得的。老煙解釋說因爲那是護林工專屬的路，是不對外開放的，即便我們的身份特殊，也不好對我們開放，這樣一旦林子出了問題他們不好追究責任。
說實話，我覺得這個解釋很勉強，雖然我不知道護林工的具體工作是怎麼實施的，但還是第一次聽說護林工上山的路會是專屬的，可是老煙不說我也不說追問。
雖然還沒到晚上，但是林子裡已經徹底黑了，我們掏出手電筒，在林子裡艱難的行走。就在我們快崩潰的時候，一抹溫暖的光從不遠處透了過來-----一排林場的小木屋出現在眼前。
一個雙手攏在軍大衣袖子裡，五十來歲的老男人湊了上來：“是城裡來的領導吧？快，這天寒地凍的，快進來喝口熱茶。”
看來老煙說的沒錯，護林工絲毫沒有懷疑我們的身份，將我們迎進林場中最大的一個木屋，先是給我們每人倒了一大杯熱茶，這才張羅着晚飯。
晚飯倒是很簡單，就是一大盤的炒飯配上辣椒醬，還有一大盆子看不出是什麼禽類的肉。
“這不是在等我們吧？”老煙喝了口水，呵出白色的氣，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護林工姓盛，在老煙的詢問下，他有些拘謹的搓了搓手：“在林子裡就只有這麼點東西，各位領導別看不上。”
“老大哥，你可別這麼說，我們這一路走來餓的前胸貼後背的，巴不得有口熱乎東西吃，你這可正好，來來來，大夥都吃。”老煙先是給四姑娘盛了一碗，然後招呼我們道。
隨後他又看向老盛：“老大哥，你可別喊我們領導，我們也就是個搞草藥的，和你一樣。”
“這咋能一樣嘛？”老盛還是有些拘謹，在老煙的再三解釋中他才相信我們並不是什麼領導，不過他還是放不開，盛了碗飯用辣醬拌了，隨便夾了兩筷子的肉便找了個角落蹲着扒拉着，看那樣子明顯是餓壞了。
老煙有心要問些什麼，但肚子不允許，只好匆匆的將肚子填飽，這纔看向同樣吃完飯的老盛：“我說老大哥，這護林隊不是有十來個人嗎？怎麼沒見他們。”
“哦，這不是快過年了嗎？每年年三十前後這幾天林子裡只留個把人，今年輪到我了，他們也就今天剛走，走之後才收到了你們要來的通知，這……”老盛以爲老煙是要追究那些人擅離職守的責任，慌忙解釋道。
老煙擺了擺手：“我就是好奇問問，老大哥，你別緊張。”
老盛拘謹的笑了笑沒有講話，但神色明顯輕鬆了下來，估摸着要是老煙真追究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不過他想錯了，以老煙的身份怎麼也懶得去追究這個，再說大過年的，別人想回去全家團圓也是正常的事兒。
“老大哥，我跟你打聽個事兒。”老煙開口道。
老盛忙點點頭：“您問。”
“最近除了我們，還有其他人進林子嗎？”老煙琢磨了半晌憋出這樣一個問題。
老盛啊了一下，顯然有些意外老煙的問題，但是我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戲，忙開口道：“是不是真的有其他人進來？”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差了。”老盛有些猶豫，似乎並不太想說。
老煙笑着道：“你就說說，我也只是聽一耳朵，不會往外講。”
雖然門外肯定沒有人，但老盛還是警惕的朝門外張望了一會兒，然後將門窗關上，這纔開口道：“我給你們說，那可不一定是人。”
我們瞬間就豎起了耳朵，老煙更是興奮的搓了搓手：“老大哥，你快說說，我們這些人最喜歡聽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情了！”
“你們不是搞科研的嘛，也相信這個？”老盛有些奇怪，不過被老煙三言兩語就糊弄了過去，後者掏出根菸給老盛點上，隨便慫恿了幾句，老盛就將他看到的東西和盤托出。
老盛像是隱君子一般的吸了口煙，隨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護林工不能抽菸是規定，所以很久不見煙了，也就偶爾來上一兩根，今兒是人多，不會出什麼事。”
“理解理解，這大冬天的，夜這麼長，偶爾抽上根把煙，也是正常的。”老煙嘿了一聲，又催促他趕緊將他聽到的動靜給說出來。
老盛吐了個菸圈，眼神有些迷茫，也有些害怕：“其實也就前兩天，當時其他人都睡了，我因爲晚上多喝了幾碗水，被尿憋醒了，實在沒辦法就從被窩裡爬起來，想跑到外面解決。”
“我剛解決完，正準備回來繼續睡覺，就聽到外面一陣響動，我以爲是來偷木柴的。”老盛搓了搓臉：“所以我拿了根木棍就往有動靜的地方摸過去，可是到了地方我卻什麼的都東西都沒看到。”
“沒看到？”老煙重複了一句。
老盛嗯一聲：“那聲音就在耳朵邊，可啥也看不到，我以爲見了鬼，所以也不敢多看，抱着腦袋就跑回來了。”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你爲什麼不敢講？”老煙先是點了點頭，隨後有些奇怪的道。
老盛有些支支吾吾的，講了半天也沒有講出個所以然，我們頓時明白這其中還有貓膩，忙追問了幾句。
“那個，能不能再給我根菸？”磨蹭了好一會兒，老盛才拘謹的問了一句。
老煙將剩餘的半包煙都遞給了老盛，他接過後連抽了兩根菸，彷彿才下定了決心：“我和你們說了，你們真的能不告訴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