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布半蹲下身子,閉上眼睛,戴着手套的手探了出來,像是要接什麼一樣。
不一會兒兩隻蠱蟲一前一後的爬上了他的手,小的那隻一爬上來就鑽進了袖子,大的卻用觸角噌了噌昆布的手,然後才慢悠悠的鑽了進去。
昆布擡頭直視前方,隨後淡淡的道:“那人是活的。”
我心中一驚,忙問他確定嗎?
不是我要懷疑他,是我實在是太震驚了,雖然經過秋小姐的詢問我有些不確定,可是說實話我還是覺得那人是屍體的可能性大。因爲我不是一個一慌張就會失了分寸的人,所以我覺得我沒有那麼容易忽視呼吸。
昆布點了點頭:“影蠱跟蹤下去,這人一路往深山去了,沒有第二個人的氣味,如果不是活人,難不成是詐屍了?”
詐屍……這更不可能,如果一具屍體剛詐屍,除非是有人特意訓練過的,否則只會在原地不遠的地方蹦躂。影蠱已經確定那人已經往更深處去了,那麼只可能是活人。
“追,他跑的應該不遠!”老煙當機立斷。
“等等。”秋小姐卻攔住了他:“你們先看看這裡。”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到了亂葬崗旁邊,臉上的表情非常奇特,說是驚訝但又不像,說是驚悚好像又少了那麼一點味道。
只是她站的位置就已經足夠讓我們毛骨悚然了,所以衆人動作迅速的跑了過去,隨後都露出了和她差不多的表情---只見亂葬崗上,一具完整的屍骨正躺在那裡,屍骨上還帶着一絲血跡,顯然是因爲上面的皮肉被人扒走的原因。
“第一百具屍骨。”我喃喃的道。
這人很有一手,我們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基本沒人想着再來這裡看一看,要不是秋小姐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跑來了這裡,我們應該已經在老煙的指令下往更深處追人了,那麼這具屍骨就會被我們忽略掉。
老煙摸着下巴:“丟來的時候就是白骨,這有什麼意義嗎?”
顯然,這個問題沒人回答他,但不知道爲什麼,就在他問的時候,我腦海裡突然響起了四姑娘說的話---“地藏金身埋骨地,九層浮屠九條命。”
這還沒有到九層浮屠,已經就出了一百條人命了,這到底是佛教聖地,還是地獄?
“將新鮮的屍體剝成屍骨,爲了褻瀆地藏王菩薩是不是有點太大手筆了?”伢仔蹲在屍骨旁邊:“而且這絕不像是單單的泄憤,這手法非常細膩,差一絲一毫骨頭上面就會有痕跡,可是你們看,這骨頭非常的乾淨,什麼痕跡都找不出來,想要看是用什麼工具做的都不成。”
他這麼一說倒是讓我們心驚了一下,細想確實也覺得不對勁兒,這都什麼年代了,屍骨不是想找就找的,最大的可能就是用身邊親人朋友的。可用親人朋友的就爲了褻瀆早就不存在的地藏王,這怎麼都說不通吧?
老煙的煙抽的更兇了,他那樣子簡直是要將整個肺部都灌滿煙才罷休。
昆布一把按住了老煙的肩膀:“放寬心,沒什麼大事。”
老煙卻苦笑一聲:“我是怕大事嗎?我怕的就是什麼事都沒有。”
我在心裡轉念一想也就知道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有大事我們大不了硬上,怕的就是沒有大事。因爲這一系列的事情發生之後,卻什麼事也沒有,那麼背後到底藏着什麼,細想想就有些毛骨悚然了……
衆人都沉默下來,唯有夜星還不放棄,他一寸一寸虛摸着屍骨,彷彿要從這屍骨上看出個門道來,那樣子看起來毛骨悚然的很。
“別看了,看也看不對。”伢仔不知道是不是開啓了吵架的模式,但凡看到點東西就想懟。可是這次不等對方有反應,老煙就呵斥了一句,呵斥的伢仔愣了愣,隨後撇了撇嘴,表示如果看不出來東西就不要耽誤時間,大家的時間寶貴的很。
但夜星就和沒有聽到一般,對伢仔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摸的更加細緻了。到最後轉虛爲實,實實在在的摸上了手,那樣子就像是在摸酣睡在側的愛人一般,實在是太過親密。
我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不明所以的道:“老煙,他有必要摸這東西和摸愛人一樣嗎?”
“他是在感受這些人的生前,簡單來說就是共情。”老煙看了我一眼,簡單的解釋道。
共情是一種能力,一種大衆都有的能力,簡單來說就是將對方的事兒感同身受,不過大多數人都做不到,最多隻能做到同情這一步,還未必能做的讓人舒服。
我狐疑的看向夜星,他對一個死人,不,是對一具屍骨能共什麼情?
老煙將手豎在嘴脣上,示意我聲音小點兒,隨後壓低聲音在我耳邊道:“這個夜星可不簡單,是303的王牌。”
王牌?
我眼睛瞪的能比嘴大,怎麼也看不出這麼個瘦弱的病歪歪的傢伙能是303的王牌。不過這麼一說倒是也能理解,因爲他是對劉寒秋最爲不敬重的一個,一路上劉寒秋也沒有使喚過他,可見他的地位不一般。
老煙繼續道:“我也是剛猜出來,我知道303有一張王牌,但不知道是誰!只知道那個人神通廣大,能感受死者的情緒,剛剛看他的架勢我覺得像。”
“呵呵。”我嗤笑一聲,對這個所謂的能感受死者的情緒並不認同:“就算能感受,這人都成一堆白骨了,往哪裡感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