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貼在黑色的牆壁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比刀還要鋒利,直接插進牆壁裡面,看的我都覺得手疼!
可能是感受到枯槁衆撲了過去,他稍微扭頭看了一眼,隨後若無其事的又扭了回去。
我爲他捏了把汗,這枯槁衆的水平明顯和之前的不是一個等級,四姑娘這般恐怕要吃大虧。
砰!
拳頭到肉的聲音透過槍聲傳來,我瞳孔一縮,四姑娘竟然沒有讓開,硬生生的接了對方這一拳。
“四姑娘!”老煙吼了一句,一連串的子彈打過去,有好幾顆差點就直接斃了對方。
“撐住!”
四姑娘冷靜的聲音傳來,莫名的壓着我們一震。
老煙抹了把臉,和我背靠着背:“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但現在沒時間和你解釋,接下來無論做什麼,你都要絕對的服從,聽到了嗎?”
“聽到了。”我咬了咬牙,知道老煙這是又要做什麼坑我的舉動,不過一看到四姑娘已經接了四拳,我只好應聲。
老煙笑了,他將56式衝鋒槍丟給我,下了一個讓我瞠目結舌的命令:“接下來,我往哪裡走,你就往哪裡開槍!”
“你在開玩笑?”我大腦一片空白。
老煙擡眼掃了我一眼:“服從命令!”
說完,他直接衝向那羣枯槁衆,在融入它們中間的時候,大吼了一句:開槍。
我握着扳機,手心都是冷汗,砰的一聲子彈飛出,直直的朝着老煙飛去。
“幹得漂亮!”老煙讚賞的話傳過來,我卻沒有絲毫的欣喜。
我已經看出他的意圖,只要我的子彈追着他,枯槁衆便不敢隨意接近,以防止殃及池魚。因此他便能打亂枯槁衆的陣型,然後慢慢的朝着四姑娘接近,去解四姑娘的燃眉之急。
可這對我的考驗太深,只要我手一抖,老煙的命可就沒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身體都有些輕微的顫抖,可端槍的手卻異常的鎮定,我明白自己必須鎮定,否則便辜負了老煙的信任!
隨着老煙一聲聲的開槍,我的眼神也越來越堅定,伢仔他們護在我周圍,讓我更加心無旁騖的跟着老煙的身影。
枯槁衆也不傻,眼見我和老煙配合得當,立刻抽出兩個人來圍攻我,好在都被伢仔他們擋了回去。
終於,最後一顆子彈出膛,老煙也終於到了四姑娘的身邊。
老煙從揹包裡掏出一顆手榴彈,對着圍着他和四姑娘的枯槁衆道:“停下,否則同歸於盡。”
“阿彌陀佛,還請你們原路返回。”老煙的威脅起了作用,其中一個枯槁衆終於開口,隨着他的話,我們之間的戰鬥算是停了。
老煙嘿了一聲:“將我們耍了一遍後要我們回去?佛祖他老人家也不能這麼做吧?”
“放肆!”爲首的枯槁衆一聲厲喝。
老煙顯然已經豁出去了,舉着手榴彈說我們反正是亡命之徒,今天一定要走下去,不讓,大家就都是死。
伢仔解說似的道:“終於老煙也毛了,也是,要是我早就毛了,長安,你不知道吧,老憨他們一行人被放進去了。”
“什麼!”我大爲驚訝。
伢仔冷笑一聲:“這羣和尚就認地圖,那地圖是古新羅國傳下來的,有地圖的纔是正統,我們倒是成異教徒了。”
簡直是荒唐,難怪秋小姐臉色那麼難看,估計那一巴掌只是個導火索罷了。
伢仔的神色也不怎麼好,他陰冷的道:“要不是四姑娘說要敬重佛門,我們早就……”
“伢仔,慎言。”昆布阻止了一聲,伢仔撇撇嘴,但到底沒再將後面的話說出來。
枯槁衆雙手合十:“吾等祖先原爲新羅國一品侍衛,奉國王之命剃度出家,世代於九華山守墓,便是爲了等候九層浮屠的有緣人!既然有緣人已進,其餘人斷不可打擾,你們的要求實在無禮,請恕小僧多有得罪。”
說着,他徑自衝向四姑娘,後者正如同切豆腐一般的切着牆壁上的磚塊。
老煙顯然不可能真的將手榴彈扔下,這空間不大,扔下去後所有人都別想活命了。
可他的臉色卻不見頹喪,反而鬆了不少:“五分鐘到了……”
金光乍起,四姑娘、老煙以及接近他們的枯槁衆都被金光吞噬進去,一時間竟看不清人影。
在我左邊的秋小姐一瞬間抓緊了我的胳膊:“出什麼事了?”
“休得無禮!”
與我們的發矇不同,其餘的枯槁衆臉色大變,顧不得和我們糾纏,直接撲了過去。
這一層金光猶如實質,衝過去的枯槁衆一時間竟靠近不得。
“罷了,也是有緣人。”突然,從金光裡傳出一道聲音。
聲音一落,金光逐漸減弱,幾人的身影出現在我們面前:枯槁衆還是那副模樣,但四姑娘和老煙卻沒那麼好了。
四姑娘臉色蒼白,靠在黑漆漆的牆上如同一副畫般。
老煙則坐在他身邊,整個人都在抖。
金光乍起的那麼長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他們變成這般模樣?
四姑娘臉色近乎透明,他靠在那過了大概有一分鐘,才微微直起身子:“今日多有得罪。”
“若早知是你,我們本不該攔。”爲首的僧人淡淡的道。
四姑娘臉色微變,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表示,只問是否可以開啓第四層的入口了?
爲首的僧人與其他枯槁衆對視一眼,最後點了點頭:“阿彌陀佛,既然是你,便開吧。”
這是他第二次提及四姑娘的身份,若是事情如此容易解決,爲何會在這裡困上一天?
我看了一眼四姑娘,見他臉色越發的差了,只覺得這個身份未必是什麼好的意思。
只見十一位枯槁衆聚集在一塊,他們圍成一個密集的圈,嘴裡唸唸有詞。
“吼!”
野獸的吼聲從橋下傳來,隨後,一隻白色的毛球衝了上來。
砰!
它重重的砸落在地,竟然是一條狗。
它的體型巨大,幾乎塞滿了整個第三層,但再大,它也是條狗,一隻白色的毛茸茸的狗。
我盯着它身上的白色毛髮,不可置信的想,難道之前在橋下開口說話的就是這隻狗?
“它會帶你們到第四層,小僧告誡各位,業火未盡,切莫觸犯殺戒。”爲首的僧人雙手合十。
隨後他們便重新隱入他們出現的地方。
我好奇的盯着白犬:“我們不會坐在它身上去吧?”
“除非你想死。”伢仔不客氣的道:“這可是地藏王菩薩的坐騎!”
什麼?
我以爲我聽錯了,猛然睜大了眼睛:“地藏王菩薩的坐騎不是諦聽嗎?”
“它,就是諦聽。”伢仔回答。
我搖了搖頭,依舊不敢相信,傳說中的諦聽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麒麟足,可以載着地藏王菩薩進入十八層地獄,給鬼魂們宣講佛法。
可眼前這個再怎麼看也就是一條白犬,除了大一點,沒有任何的不同。
白犬俯視了我們一眼,扭頭就衝了下去,四姑娘一馬當先的跟着,老煙和其他人也很快做出了反應,只留我愣在原地。
“別發愣了,諦聽的原型本來就是金地藏養大的白犬,不過沒有想到,諦聽竟然藏身於九層浮屠。”伢仔一邊拉着我往下跳,一邊唸叨着。
諦聽速度不快,彷彿在等着我們,巨大的身形在乾涸的忘川河裡跑着,直到來到一個排水口前。
“這是……”老煙趴在排水口探了探,隨後皺起眉頭:“這裡沒人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