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我也說了,剛進廣西我們就都換了短袖,更何況豐收村還在更靠南邊的地方,又靠海,熱起來的時候根本穿不住長袖纔對。
“越是古怪,說明這事兒啊越有奔頭,走着!”老煙一拍伢仔的肩膀道。
車子往南邊慢悠悠的晃着,因爲道路崎嶇,晃盪的厲害,白隊臉色差的很,眯着眼睛靠在座位上,一次比一次粗重的呼吸聲聽起來讓人心慌。
“伢仔,在前面停車。”老煙忽然開口。
白隊勉強睜開眼睛:“怎麼了?”
“讓大家休息會兒。”老煙沒有看白隊。
白隊一聲嘆息:“小煙,別爲了我耽誤時間了……”
老煙臉色一僵,說也不是耽誤時間,豐收村處處透露着詭異,大家總要想想該怎麼應對纔是。
“小伢仔,別停了,再停下去,我怕我趕不上了。”白隊聲音很輕,若不是仔細聽很難聽清楚,再加上她說兩個字就頓一下,等她說完,我們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老煙臉色當下就不對了:“師父!”
“小煙,生死由天命,不要太執着。”白隊已經重新閉上了眼睛。
伢仔爲難的看着老煙,只見老煙擺了擺手,一臉陰鬱的靠在了椅背上。
車內氣氛沉悶的很,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打破沉默?
“都眯會兒吧。”老煙率先眯上眼睛,顯然是不想多說什麼。
我看着車窗外,北海是個不大的城市,開了不過半個小時四周就逐漸荒涼了,不時掠過的村落很大一部分都是靠打漁爲生,晾在門口的一串串小魚乾顯示着上一年的豐收。
下午兩點半多一點,伢仔將車子停在了一處四周都是荒草的地方。
“怎麼了?”車子一停,老煙就睜開了眼,顯然剛剛壓根就沒睡。
伢仔扭頭道:“夏叔叔,您來看看,這是不是就是豐收村的地界了?”
聞言我仔細的朝外面看了一眼,卻看不見一條道路,頓時懷疑伢仔找錯地方了。
老夏從包裡翻出一張地圖,下車逛了一圈,不時的對照對照地圖,最後不大確定的道:“應該是到了,只是這裡也沒有路啊……”
“要路做什麼,你忘了我們這次來的身份了?”老煙跳下車,嘿嘿笑道。
我看看胸口掛着的工作牌,不解的問他既然有這個身份,我們進了北海後還這麼一通亂打聽做什麼?
“這你就不懂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嘛!”許教授一巴掌按在我的腦袋上,從老煙身側探過腦袋朝外面看了一眼。
他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隨後笑了:“沒錯了,海風帶來的腥味很濃,已經靠近海邊了。”
我是沒聞出什麼腥味,只覺着風大了不少。
老煙囑咐我們將裝備都收拾好,把身上的流氓氣都收一收,別被人看出破綻。
“你這是在說我們倆吧?”我打趣道。
這幾個人裡,許教授本就是讀書人,老夏長期和情報打交道也是半個知識分子的模樣,伢仔雖然調皮點,但也不流氓,白隊更不用說了。
只有我身上一股兵痞子的味道和老煙那一副不正經的樣子看起來像流氓了。
老煙已經拿出電臺不知道聯繫了誰,聽到這話一巴掌就拍在了我的腦門上,正要訓我,電臺那邊已經傳出聲音來。他也只好將話咽回去,和那般快速的交流了幾句,大致的意思就是告訴那邊我們已經到了,要對方安排人來接。
斷了電臺,老煙和許教授也下了車,伢仔扭頭嘿了一聲:“長安,去方便方便?”
我也正想出去透透氣,可是又不放心白隊。
昆布擡起眼皮看了後座一眼,對我做了個放心的手勢。
伢仔已經從駕駛座下來,直接拉着我就走了,我打趣道:“你急什麼?”
“人有三急。”伢仔跑了一段,揹着我們解決了生理問題這才轉頭指了指車子,神情有些古怪。
我推了他一把:“有話說話。”
“白隊她……是個什麼情況?”伢仔語氣沉重。
這次將白隊帶出來是臨時決定的,伢仔雖然看出了白隊的身體有問題,但是一直在路上他也不好發問,所以才拖到了這個時候。
“油盡燈枯。”我緩緩的吐出四個字,彷彿要吐出心裡的濁氣一般。
伢仔好一會兒都沒說話,看着車子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我催促他幾聲,他才搖了搖頭道:“不對勁兒,藥罐子以命換命,怎麼可能這麼短短的幾個月就到了這種程度?”
我和老煙何曾沒有想過,可這話是白隊親口說的,而且她看起來確實是老了。
而且老煙也不是沒有請醫生看過,得出的結論都是一個樣:身體透支的太厲害。
“藥罐子醫術高明沒錯,可再厲害也彌補不了白隊十幾年的透支,不說其他的,隨便換個人在曾國墓裡待上五年,你覺得能活嗎?”我低聲道。
在那樣封閉的環境下,別說是沒有食物了,就是有食物人也會出現各種毛病。
伢仔看似被我的話說服了,可他看向車子的眼神還是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麼。
“別愣着了,縱然是有其他什麼原因,白隊也自有她的考量!”我拍了拍伢仔的肩膀。
伢仔抓了抓頭髮道:“明明人都出來了,卻等不到沉冤昭雪的那一天,這算個什麼事。”
“老煙自然會有所行動。”我安慰道。
伢仔不再說話,他和白隊之間有着微妙的關係,因爲他們兩個都受了藥罐子的恩,但是都還不了,所以可能更希望彼此能活的好吧。
我們在這邊閒嘮了一會兒,順便觀察了一下週圍。
伢仔嘿了一聲道:“這地形要是一羣孩子,沒個三天就能給它開出一條路來。”
一片平地,到處都是荒草,調皮的孩子在這裡若是玩上幾天確實能夠開出一條路,但那也得有孩子纔是。
顯而易見,這裡很少有人踏足。
“你們兩個小崽子,發現什麼沒有?”老夏不知道從哪裡繞回來,一身上的灰塵,伸出胳膊分別搭到我和伢仔肩膀上道。
伢仔嫌棄的拍開他的胳膊:“夏叔叔,您呢,有啥了不得的發現?”
“小子,你在將我軍?”老夏眼珠一瞪,隨後拖着我們就走,一邊走一邊嘀咕着道:“你還別說,我真就發現了一點好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