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說什麼,他已經一把接過我的揹包,用比我還急的速度往村子裡趕去,那樣子就和火燒屁股一般。
離開了一天,村裡的狀況還是一樣,只不過已經是深夜,竟然還有漁民在外晃盪。而他們看到我們神情也更加戒備,老煙也懶得搭理,事態緊急,他都用強權直接壓迫。
雖然到現在我也還沒明白,事態緊急在哪裡?
回到我們住的屋子,老煙將所有人都拉了出來,白隊被他請着坐在椅子上,一直縮在房裡不吃不喝的伢仔也被他拖了出來,動作粗暴的很,但誰的勸都不管用。
“大家都開誠佈公的談一次吧。”老煙掏出根菸點着,狠狠吸了兩口,神色有些冷:“事情發展有些超出我的預料,希望大家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這話不知道哪裡刺激到了伢仔,縮在椅子上像個泥塑似的伢仔猛然擡頭:“藏着掖着?呵。”
“說話就說話,別陰陽怪氣的!”許教授沉下了臉。
伢仔又縮了回去,看不出什麼情緒,但他那句話針對的是誰大家都清楚。
我坐在老煙旁邊,白隊就在後側一點,臉上同樣看不出表情。
“師父。”老煙喊了一句,也沒看白隊,而是低着腦袋盯着手上明滅不定的煙:“伢仔態度雖然不好,可他問的問題我還是很在意的。”
白隊拍了拍椅子:“不是在意,而是已經有證據了吧?”
老煙沒說話,但那樣子顯然是默認了。
白隊幽幽的道:“我來沒來過和你們這次的任務並不衝突。”
老煙依舊沒說話,最後妥協的是白隊。
“好吧,我是來過。”她的聲音縹緲的彷彿來自遠方:“就在被303追的全國跑的時候,我發現了這座隱世的小漁村,想方設法的混了進來,之後也發現了村子的不對勁。但當時的我並不敢惹事,所以也沒有深究,唯一知道的就是這座村子的漁民都是一個姓。”
我微微擡了頭,一個姓?
這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畢竟我國同樣的地方多了去,什麼王村,李家莊的都是一個姓。
白隊卻說我想錯了,是所有人,包括婦女兒童都是一個姓。
“這有什麼……”後面的不同還沒說出來,我就愣住了。
怎麼可能,連妻子的姓氏都是一樣呢?
白隊話落,我看了一眼伢仔,他在椅子裡動了動,似乎有話要說。
“伢仔,到你了。”老煙倒是一視同仁的很。
伢仔看了看白隊,又沉默了一兩分鐘,開口第一句就:“我們能不能取消這次任務?”
這話剛出口就被許教授給懟回去了,701任務一出,哪有剛看到苗頭就被迫取消的。
伢仔古怪的笑了兩聲:“不取消又能如何,這村子裡的人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
原來伢仔那天應我所求去檢查孩子身上的傷口,還真被他明裡暗裡的知道了不少事。
那孩子確實死了,身上有個手掌大的疤痕,就是我看到魚鱗的地方。
“現在你明白了吧?”伢仔笑的滲人:“他們怕我們檢查,就給孩子割魚鱗,下手沒個輕重……”
我腦袋瞬間就炸了,這事兒他們怎麼可能知道?
伢仔依舊笑的古怪,說這些村民厲害着呢,當年不也知道白隊的身份嗎?
我眼睛一閃,終於知道伢仔爲什麼如此激動了,因爲我們所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這裡的人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我們的身份。
“請君入甕啊……”伢仔說完便不再言語,老煙皺了皺眉,顯然認爲他還有什麼話沒說,但最後並沒有追問。
房間裡陷入一片死寂,鄭三從看到白隊的那一刻,就知道了我們的身份,可他還是讓我們進來了,這說明什麼?
我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腦袋發漲,怎麼這一次兩次的任務都要和這些莫名其妙的人打交道?
老煙的煙到了尾部,他扔在地上,也不踩,只看着它慢慢的熄滅,最後略帶幾分興奮的做出總結:“既然人家已經知道了底細,咱們還是積極點吧!一個漁村,就算往上挖幾百年也不是個難事。”
連夜,老煙和我們商量了一番,在太陽升起前抓緊睡了個覺,然後在一陣鑼鼓喧天中起牀。
昆布不知道是起得早還是一夜沒睡,我們頂着一團亂糟糟的頭髮出房門的時候,他連消息都打探好了。
“龍王節?”經過一夜,伢仔多少也恢復了點精神,眉頭一挑:“今天什麼日子?二月二不剛過去嗎?”
農曆三月初七。
我在心裡默唸着日子,也不明白這日子爲何會是龍王節。
我們一行人出了門,就看到所有的漁民都往海邊聚集而去,有的人手上敲着鑼鼓,有的人手上端着祭品。
祭品五花八門,顯然是花了心思的。
“你們看,最前頭的是什麼?”老夏眯着眼睛問道。
我墊腳一望,但見最前面四個壯漢擡着個竹筏,上面用白布蓋着,鼓鼓的兩坨不知道是什麼。
老煙一揮手道:“跟過去看看!”
龍王節事大,漁民應該是集體參與了,我甚至看到一個婦女抱着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擠在隊伍中。
想必這也是爲什麼鄭三那羣人沒有再跟着我們的原因。
到了海邊,以那竹筏爲界,村民在兩邊排成幾排站好,當先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捧着碗白酒,唱一句祭文就撒一些,唱完後深深的鞠了個躬:“請龍王爺享用祭品!”
白布被站在兩邊的人揭開,只見一對約摸三四歲的男女娃娃笑嘻嘻的坐在竹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