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我眼中含着淚水,趴在坑邊,忍着燒焦的糊味兒舉着手電筒朝坑底看去。四姑娘總是一身白衣,剛剛的爆炸雖強但是時間不長,若是她在這裡面,肯定會留下些衣服碎屑的。
沒有!
我看了一遍,坑裡只有一些灰色的布料,我扒拉了一塊,絕對不是四姑娘的。
我按捺住心中的興奮,仔仔細細的再找了一遍,隨後鬆了口氣……真的沒有,所以四姑娘沒事兒?
但我也只是稍微呼了口氣便立刻起身,四姑娘不在坑裡,最大的可能是爆炸的時候她躲開了。她的速度我算是領教過了,要是在爆炸的一瞬間稍微挪個幾米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慢慢的挪着,每挪一步就鑽心的痛,中午受的傷還沒有好全,剛剛爆炸也不知道傷了哪兒,可是我顧不得了,只一心的想要找到四姑娘。
“四姑娘?”我扯着嗓子喊着,但因爲剛剛嗆了塵土,聲音嘶啞着也不高。
我圍着坑一圈圈的往外擴大搜索範圍,一聲聲的四姑娘喊出去卻沒有收到一點回應,我的心又沉了下去,萬一……萬一那衣服真的是被燒盡了呢?
越想我越覺得可能性很大,渾身的力氣如同被抽乾了一般,剛剛勉強支撐起來的力氣瞬間便沒了,整個人往前一撲砸在了地上。
“四姑娘……”
我吶吶的喊了一聲,手抓緊地面不讓自己昏迷過去。
突然,一片陰影從上方遮住了我,我費力的擡頭,就看見四姑娘正一臉漠然的盯着我,似乎不明白我在做什麼。
“你、沒事啊?”我斷斷續續的道。
可還沒等到四姑娘的迴應,我就暈了過去,估計是心裡繃着的那根弦終於鬆了,疼痛瞬間清晰了不少。迷迷糊糊中我感覺到四姑娘抱起了我,走起路來依舊很輕盈。
她抱着我回到了船上,我能聽到昆布他們圍上來的關切聲,還有伢仔比較聒噪的聲音,煩的我恨不得爬起來打他一頓,可腦袋又實在漲的慌。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被放到了牀上,等周圍的聲音徹底靜下來後我才徹底的睡了過去。
嘶!
我是在一陣劇痛中醒來的,坐在牀上發呆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要不是身上被炸傷的地方還在,真覺得昨晚的遭遇是一場夢境了。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伢仔詢問我有沒有起牀的聲音,聽的我一陣頭疼。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迴應,他那邊就啪的一聲推開了門,獻寶似的將手上的白粥遞給我:“這可是我守了兩個小時才熬成的,你喝點吧,師傅說你現在只能吃這個。”
“你背上的包好了?”我接過白粥喝了一口,一股糊味充斥了口腔,我也沒說什麼,只是看着生龍活虎的伢仔有些意外。
他也奇怪的撓撓頭,說搞不清,反正一覺睡起來後就沒事兒了,那蟲子咬的地方和沒出現一樣。
我喝完了粥,依舊頭疼欲裂,擺了擺手說還想睡會兒,伢仔也識趣的端了碗就走。
“哎,等等!”我高聲叫了一句,伢仔被我嚇的一哆嗦,碗差點沒扔出去。
他沒好氣的道:“啥事啊,一驚一乍的?”
“四姑娘還好嗎?”我擔憂的問,昨天昏迷前我也只是瞟了一眼,也沒注意她有沒有受傷。
伢仔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曖昧的笑道:“您吶,可顧好您自己吧,四姑娘一根頭髮絲都沒傷着,安心吧。”
“真的?”我詫異道。
伢仔推了推墨鏡,嘿了一聲說:“我騙你能有啥好處,行了,趕緊養傷要緊。”
說完他便大喇喇的出了門,邊走還邊嘀咕,我也聽不清他嘀咕啥,反正肯定沒什麼好話,我也懶得去聽。
我這身上舊傷加新傷,原本以爲沒什麼事兒,但誰知道當天下午就發起了高燒。許教授過來一看說是傷口感染,必須要將傷口清理乾淨,否則很有可能送命。
清理的方法就是將傷口上腐爛的肉全剔除掉,等血變成紅色再包紮起來,差不多幾天就能好全。
許教授說因爲麻醉劑比較難得,出來的時候便也沒有帶上,清理傷口的時候肯定會痛。
我倒是不在意,當初清理人面瘡的時候我都忍下來了,這點痛算什麼?
但他卻不放心,招來昆布和伢仔一邊一個按住我,塞了根木條在我嘴裡,用油燈將刀烤了一遍纔開始給我清理傷口。
嘶!
我忍不住抽了一口氣,冷汗瞬間滴了下來,臉上的肌肉也忍不住跳動,不過我身子沒動。
許教授看了我一眼,讚賞的點了點頭,下手更快了。他每處理完一個傷口,伢仔便迅速撒藥替我包紮好,這麼一通折騰,整整一個小時過去,我渾身已經被冷汗浸溼。伢仔不得不一直幫我擦着汗,防止汗流進傷口,造成二次感染。
“好了。”許教授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緩緩直起腰,欣慰的說沒什麼大事了,只要我接下來注意口味清淡點,休息個兩天應該也就行了。
我苦笑着道:“這船上想不吃清淡也不行啊。”
許教授白了我一眼,讓伢仔好好照顧好我,就帶着昆布離開,說是再去看看老煙。
我問他老煙怎麼樣了,他笑着回答:“已經沒事了,毒素已經排空。”
“你可好好休息吧,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什麼時候擔心擔心自己?”伢仔沒好氣的將我一把按了下去。
我嘿嘿一笑,也不和他爭辯,閉着眼睛休息。
這一通包紮下來我也實在是累的不輕,沒什麼精力和他再扯皮。
這下我們真是急不得了,整個隊伍多多少少都掛了彩,只能等調養好身體再出發,否則很有可能又半途而廢。
在我養傷的第二天我見到了兩個我最想見的人,早上的時候老煙拖着還沒有好全的身體直接衝入房間,許教授跟在他後面攔着,可是一點用也沒有,他一進來就將我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你幾斤幾兩你自己不清楚嗎?犯得着去跟着四姑娘?”
“要是交代在了這座島上,我怎麼和陳連長交代,怎麼和你死去的父親交代?”
“長安,不是我說你,你本是個穩重的孩子,我這才起了心思,將肩膀上的擔子慢慢的卸給你,可是你呢,怎麼越來越不讓我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