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過去,氛圍更加凝重,老煙直接一拳頭砸在麪包車的側壁,硬生生的將側壁砸出一個凹陷下去的小坑,他的指頭也咔嚓一聲顯然是骨折了。
他還想再砸的時候,被我一把攔住了,我一字一句的道:“老煙,我去看看。”
“你沒聽侯橙橙說嗎?”他盯着我的眼睛。
我輕笑一聲:“那也是侯大小姐的判斷,未必就會出事,再說,我這人可能是上天眷顧,否則怎麼能活到今天?”
老煙看着我,顯然是又想讓我去看看,又有些捨不得的意思。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說沒事的,這不過就是普通的山罷了,泉水底下還能有什麼?
老煙低下頭,半晌後才吶吶的道:“這不是普通的山,這……”
他似乎有些說不下去,我剛要繼續追問,一道淒厲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驚的我立刻看了過去-----不是我們的人。
其他人顯然也聽到了,昆布動作迅速的放出影蠱,隨後他也跟在影蠱身後,朝着聲音發出來的地方跑去。
淒厲的聲音只響了一聲便重新歸於平靜,但是那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般的尖利的、絕望的聲音,讓我忍不住發顫。
“老、老煙,那是什麼?”我語氣打顫。
這像是人的聲音,但是我不是很確定,因爲人怎麼能發出如此彷彿是厲鬼的叫聲?
老煙臉色黑了,侯橙橙則看了他一眼,隨後從腰間拔出一把銀色的小巧手槍。
我瞳孔一縮,這手槍我知道,是掌中雷,最適合偷襲還有自保使用,使用的人大多也是女性,因爲小巧精緻。
但若是實戰便不會選用這樣的槍,因爲彈夾存量太少,一個彈夾裡面最多也只有五顆子彈,像侯橙橙手上這種非常小的,估計也就兩顆子彈。
這便是這把手槍最大的弱勢,誰會在激戰中給你時間換彈?
侯橙橙如果有經驗,爲什麼還選用這樣的槍,難道僅僅是爲了好看?
這些想法也只在我腦海中打了個轉便被我丟到了九霄雲外,飛刀瞬間出現的手中,我們全都繃緊了精神對着發出淒厲聲音的方向。
那裡是茂密的樹林,根部雜草重生,一看便是人跡罕至的地方,可是就這麼一個地方竟然有東西出沒。
譁!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水聲,我想也不想的一把飛刀轉身就飛了出去,隨後我驚駭的道:“快讓開!”
我的聲音剛落,一道怒氣衝衝的聲音兜頭就砸了過來:“劉長安,你這是要老子的命?”
我渾身一顫,但心裡卻輕鬆起來,笑嘻嘻的說前輩,我這不也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吧。
發出水聲的是鑽地鼠,他光着膀子站在泉水近岸的地方,右手上正夾着我的飛刀。
還好……還好我提醒的及時,也還好鑽地鼠反應非常敏捷,這纔沒有讓我得逞。否則他在底下沒遇到危險,一上來就被我一飛刀插中,估計進了閻王殿也不能瞑目。
鑽地鼠從泉水裡完好無損的爬了上來,可能是我們都在看着他,他有些奇怪,問我們怎麼了?
“剛剛泉水衝出了一條水柱,你不知道?”老煙奇怪的道。
鑽地鼠搖了搖頭,他的樣子確實不像是知道的,老煙接着問他泉底是什麼,鑽地鼠眼睛一亮:“還別說,大侄女的判斷是對的,底下有一條道,泉水從那裡開始大概也只有膝蓋深淺,我往前走了大概五六分鐘便回來了,所以也不確定那條道是不是能夠一直通往驪山。”
侯橙橙站在一旁,似乎是在來回的打量我們,那眼神有些不對勁兒。
良久,她輕飄飄的道:“前輩,您往後退兩步。”
鑽地鼠不明所以的嗯了一聲,侯橙橙手擺了擺,他這才反應過來,趕忙往後退了兩步。而就在他剛退開的時候,只聽得砰的一聲,他剛剛站立的地方大約一個拳頭大小的地方,土猛然被拱了起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衝了出來,我還沒有看清楚,那東西便又鑽了回去。
“什麼東西?”我握着飛刀,視線盯着腳下,只見地上鼓起一個又一個的土包,沒有規律,速度奇快,飛刀根本沒有辦法追上它的速度。
土包最後一次在泉水邊拱起,然後便消失不見了。
我追過去,泉水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我皺了皺眉頭,扭頭不解的問老煙這是什麼東西?
老煙沒有說話,倒是侯橙橙笑呵呵的說:“不過就是個小玩意兒,靠山吃山,我們可能是打擾到它了。”
小玩意兒?
我想了想,那東西確實不大,那麼一眼看過去應該也只有成人小臂粗細,看樣子像是個大老鼠。
“穿山甲吧?”老煙呵呵笑着,說沒想到還能遇到這玩意,要是能抓到,說不準能給我們帶路。
穿山甲?
我立刻趴在地上,盯着它最後消失的地方,興奮的道:“確定是穿山甲嗎?”
老煙奇怪的看着我,問我爲何這麼激動?
我指了指他的脖子:“不是有傳聞,摸金符便是用穿山甲的爪子做的,據說堅硬無比,有時候甚至能夠輔助盜墓呢。”
老煙無奈的笑了笑,說你這孩子想多了,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摸金符確實有用穿山甲的爪子做的,但也極少。畢竟穿山甲這東西精怪的很,沒有那麼好捕捉,況且,但凡有點腦子的也知道活的穿山甲比死的有用的多。
我哦了一聲,依舊趴在那裡沒有起來,因爲我對穿山甲感興趣也不僅僅是因爲老煙,還有《星官要訣》裡曾提到過這東西。
穿山甲似乎能夠守護墓葬。
我自然好奇是什麼樣的東西竟然能起到和我一樣的作用?
老煙走過來將我從地上拉起來,無奈的道:“不過就是山裡的一種動物罷了,就是因爲神話,這才導致它們越來越少……”
他說的時候有一種悲憫的情緒,我不大明白,但也聽出了他的意思,於是我笑了笑說我也只是想看看,沒有想過將它抓起來的意思。
因爲鑽地鼠平安歸來,我們之間的氛圍也緩和了很多,只是那莫名衝起來的水柱,還有追着淒厲叫聲至今都沒有回來的昆布,讓我的心沉甸甸的。
鑽地鼠隨意抹了抹身體,套上衣服後纔將底下的環境敘述了一遍。
泉水很深,大概有四五米,最好還是穿着水肺下去,若不是他在水裡慣了,光是這五米的下潛都能讓他吃大虧!
侯橙橙早有成算,說她準備了水肺,這倒不是問題。
鑽地鼠嗯了一聲,隨後問我們水柱的事情。
我和他仔細的形容了一遍,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或許是這裡面有什麼東西吧……
“前輩,您別嚇我。”侯橙橙撒嬌的笑了笑,說她可不喜歡水裡的東西,滑膩膩的很噁心。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天吶,這是重點嗎?
鑽地鼠也被她說的無奈,說他也不過就是猜測一下,覺着這裡面確實是東西。
這一點沒有誰否認,若是沒有東西,那水柱難不成是突然出現的?
“我去看看昆布。”從車子到達這裡就一直有些反常沒有平時那麼積極的秋小姐突然開了口,她手上的銀色酒壺晃晃蕩蕩的,再配合她緋紅的臉頰,不難看出她已經喝了不少的酒。
秋小姐愛喝酒,但絕對不嗜酒,這酒壺裡的酒我就從來沒見她喝完過,也沒見她在沒有任何需要的時候喝酒。
在我疑惑的這麼短的時間內,她已經起身朝着昆布離開的方向走去,老煙對我使了個眼色,我立刻會意,拽起揹包就跟在了秋小姐的身後。
她現在的狀態不是很穩定……
走在她身後,我更加深刻的感覺到了這一點,她連腳步都是虛浮的,雖然她控制的很好,但是隻要注意看還是會看出來。
秋小姐本是個乾淨利落的人,即使在這樣的林間行走也不可能是這樣歪歪斜斜的,再加上她似乎有些心急。
我不明白她急什麼,急昆布嗎?
可是昆布出任務的時候經常會出去探路,因爲我們沒有誰能比他探的路更精準,也沒有人能有他那樣操控蠱蟲的本事,所以一般這種事情全都是交給他的,他當然也樂意。
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擔心昆布,迄今爲止除了回南疆那一趟,我幾乎沒有見過他受重傷。當然,也不是說不會遇到危險,但是他受了傷之後的恢復速度實在是我見過最爲驚人的了。
秋小姐冷靜異常,若是說她擔心昆布我是有些不信的,可是想到在701那幾天她和昆布之間的狀態我又有些懷疑,難不成是關心則亂?
“長安,你在想什麼呢!我都喊你好幾遍了。”突然,秋小姐一個轉身,提着我的耳朵,幾乎是用吼的衝着我道。
我這一邊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後,生怕她出什麼事兒,一邊腦子裡還想着她是不是真和昆布好上了,一時間竟有些走神,沒有聽到秋小姐在喊我。於是我摸了摸耳朵尷尬的朝她笑了笑,問她怎麼了?
秋小姐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見我態度比較好,也沒有計較,指着她右側的一顆小樹苗問我有沒有看出這小樹苗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