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昆布一眼,後者會意,迅速的從身上掏出一瓶藥扔給赤眉,也沒有說什麼。但是赤眉領悟的很快,從瓶子裡倒出一粒藥就塞進了那吐的昏天暗地的手下嘴裡。
這手下哪裡還能吃東西?
但是赤眉由不得他,在將藥塞過去的瞬間,他將這人的下巴往上一擡,隨後在嘴脣上一按。
這人就是想吐也吐不出來了。
過了大概半分鐘,赤眉覺得他已經吃了下去,這纔將他的手放開。
“嘔!”
這人一脫離束縛,立刻嘔出了一大堆黃水,還好,那藥總算是吃下去了。
我看着他,他接連又嘔了幾聲,隨後緩緩的止住了。
“多謝。”這人臉色蒼白,聲音也低不可聞,但是我和昆布都聽到了。我衝他點頭示意,昆布倒是沒有什麼表示,只是轉過頭丟了一句他這藥非常的珍貴,最好是不要亂吃。
這手下的臉色頓時變了,不過隨後他還是笑了。
刺啦……
一陣綿長的聲音鑽入耳朵,即使經過布的消音,還是扎的我耳朵疼。
我立刻轉回頭,讓衆人不要再說話,隨後直愣愣的盯着這棺材。
棺材板已經開了一條縫,我彷彿看到一雙藍色的眼睛正從縫隙裡陰冷的盯着我們。
他不急,他在加大我們的恐懼,直到我們的恐懼最盛的時候,他再來上一擊,足夠讓我們崩潰。
怎麼會有這樣的糉子?
大大小小的糉子我也見過不少,但是一般的糉子最多也只是會用蠻力攻擊,就算是有些智慧,無非也就是知道迂迴包抄,可是面前的這外國道士不同,它是實實在在的和人類一般----用氣場壓迫我們。
不戰而屈人之兵!
我想起剛剛我們還沒有破解的鎖魂,因爲這列車將我們直接帶出了陣法,我心裡多少還有些慶幸。可是現在想來,鎖魂陣最重要的還是棺材裡的這個外國道士。
用它身上的氣勢來壓迫我們,不說赤眉那兩個手下嚇的膽都破了,就連我們這些人的神色也變了不少。
沒有人敢主動攻擊,這就是鎖魂的精髓之處。
“長安……”老煙喊了我一聲,我轉頭看向他,衝他搖了搖頭,示意我暫時沒有辦法,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老煙也沒說什麼,只是盯着那棺材不說話。
只有伢仔,臉上的神色未變,甚至有些躍躍欲試。從剛纔開始我就發現了,自從我說這東西是鎖魂的陣眼之後,他一直都是這樣,似乎對這東西特別感興趣。
“長安,我來,你們幫忙。”果然,伢仔自信十足的道。
我看了他一眼,金剛筆刀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滑到了他的手上,一直沒有被墨鏡遮擋的眼睛裡面微微泛紅。
這是他最強的狀態,也是最恐怖的狀態,我有些擔憂,但是轉即便想到了之前老煙的話,這是伢仔自己的選擇,我們誰都都不能干涉。
於是我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擺了擺手,讓其他人都退到了伢仔後面。
他看了看我示意我也退到後面去,我衝他搖搖頭道:“我陪你!放心,我不會搗亂。”
伢仔衝我笑了笑,說沒事,他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我瞪了他一眼,說我也不會拿戰友的生命開玩笑。
伢仔似乎被我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但此時棺材那邊的動靜已經越來越大,由不得我們繼續聊下去了。
“長安,你一會兒看着我,我會告訴你在什麼時候上的。”伢仔的笑容非常的自信。
我點了點頭,讓他放心,隨後給衝鋒槍上了膛,視線直接對上了從縫隙裡探出來的腦袋。
那外國道士的臉上還掛着冰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掉進冰窟窿裡被凍了幾天幾夜卻沒有死的人一般,看起來不知道讓人害怕還是慶幸。
他的眼睛已經睜開了,看着我們的樣子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天藍色的眼睛裡好像有一些迷惘,但是也暗含一絲殺氣。
我還想看的更多,一道影子已經衝了出去。
“伢仔!”我低聲喊了一聲,這一聲喊直接將外國道士的視線吸引了過來。
他看着我,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冰凍了太久,他的眉頭皺着有些牽強,看起來有些怪異。
“你、是、誰?”他一字一頓的道。
我頓時覺得腦海受到了衝擊,直接一口血噴了出來。
這是什麼?
我抹了抹嘴邊的血跡,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情況,怎麼會這樣?
他根本就沒有發動攻擊,怎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態?
“長安!”後面有人低聲喊了一聲,我立刻擺了擺手,讓他們不要上來。
伢仔說過,這些外國道士會的就是一種詭異的秘術,這種秘術也是他們被稱爲異教徒,但卻仍舊被希特勒重用的原因。
我將嘴角的血抹乾淨,再次將視線對準了那外國道士。
“你已經死了,你知道嗎?”我冷笑道。
外國道士臉上的迷惘更深了:“我、死、了。”
他的語氣非常的奇怪,聽起來像是疑問,但又是陳述句,好像是失憶了一般。
可是我們誰都知道他不是失憶了,他只是死亡的時間太長了,長到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個時候他醒過來是不對的。
我冷笑一聲,繼續和這外國道士你來我往的對話,我看到伢仔已經繞到了列車背後,一半的身體摸到了車頂上。
“你們想要拿藥?”突然,這外國道士的語速恢復正常,語氣仍舊有些奇怪。
我搖了搖頭:“藥已經被你們拿走了,我們是來找人。”
外國道士沒再說話,沉默的看着我的樣子讓我心裡發慌,他的模樣似乎在沉思我說的話對不對?半晌之後他突然搖了搖頭:“不、這裡不是找人的地方,你在騙我。”
我立刻朝後面做了個手勢,讓大家想辦法逃。
這他孃的可不只是個異教徒,估摸着還是個瘋子!
我看着這瘋子也不知道他是在想什麼,剛剛我吐血之後他給我的壓力明顯小了很多,也就是說他並不想讓我死,剛剛的攻擊甚至可以稱爲他剛剛醒來沒有控制好力道。
所以我想讓老煙他們先走,萬一這東西發起了精神病,好歹我們的人也能少受點波及。
伢仔已經到了車頂,他就在棺材邊上,我不知道這外國道士有沒有看到他,只是覺得即使看到了也沒有什麼用罷了。
因爲伢仔根本不在意……
就在我要提醒他小心一些的時候,他大搖大擺的晃到了外國道士的側邊,只需要對方一轉頭就能看到的角度。
我差點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竟然不擔心這東西看到你,那剛剛一直從後面繞是做什麼?
果然,外國道士的視線從我這邊挪開,看向了伢仔。
他幾乎是驚了一跳,好像才發現自己身邊有個東西一般。
確實,是有這麼一個東西!
他看伢仔的眼神根本不像是看人,這種眼神我很熟悉,在小時候村子裡的人偶爾殺豬的時候,一個個的便是這樣的垂涎欲滴一般的眼神。
看的我非常的滲人……
“伢仔,他要吃了你!”腦海裡第一時間便想起了這樣一句話,我也不假思索的吼道。
奇怪的是伢仔似乎根本不在意,看都沒有看我一眼,而是用一種熟稔的語氣道:“假道士,死了就是死了,何必還鬧騰?”
我詫異的張大了嘴巴,這種語氣……不可能,就算這道士是二十年前死的,伢仔也不可能認識。
唯一的解釋就是伢仔在裝,裝一個人。
外國道士看着伢仔,好幾秒鐘之後才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
伢仔笑了笑,說你自然不認識我,不過我卻認識你。
這話越說越偏,偏的我覺得伢仔應該能應付,於是便回頭讓老煙帶着隊伍趕緊往通道里退。
可是我剛一回頭,就看到老煙他們驚恐的眼神。
我立刻將腦袋轉了回來,只見外國道士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站了起來,和伢仔之間的距離只剩下半米。
如果他伸手的話……伢仔絕對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