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道其實不長,大約走了二十米的時候我們便到了另一扇墓門-----墓門頂上有一個深深的黑洞,裡面一看便是存放箭矢的地方。
剛剛差點要了我們命的箭矢,便是從這裡射出去的。
而我們剛剛之所以看不到,是因爲這墓門是鏡子做的,正面的西洋鏡將我們的路映照在裡面,遠處看去,這條路就像是沒有盡頭一般。
“西洋鏡?”許教授瞪大了眼睛,說不可能啊,西漢時期按理來說應該還沒有西洋鏡傳入中國纔對。
伢仔卻搖了搖頭道:“也不一定,中國歷史上有太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戰國時期還出土過一個水晶杯呢,那時候的人未必研究不出鏡子來。”
許教授嘆了口氣,說終其一生怕是也搞不清楚在這塊土地上到底發生過多少事。
我沒有參與他們的談話,因爲我被這面西洋鏡將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
這樣光滑的鏡面別說在西漢,就是現在也沒見的有多少人家用的起,而且這面鏡子這麼大,但卻不是拼接的,像是完整的,光憑技術也是極爲罕見。
當時的西漢真的會有這樣一面鏡子嗎?
我有些好奇,但是這鏡子豎在這裡我又不得不相信,這樣完美的鏡子在西漢時確確實實的出現了。
我們所有人的面孔都在這面西洋鏡裡,有秋小姐的無所謂,許教授和伢仔的探究,老煙和鑽地鼠的不動聲色……還有一個人……
是誰?
我看着那個在角落裡的黑影,一股寒氣直接從腳底竄上了頭頂。
可是我不敢動,因爲這道黑影就在鑽地鼠的身邊,我也不知道鑽地鼠有沒有看到,但是我不能直接提醒。
怎麼辦?
我們都面對着鏡子,若是我有所動作這人肯定能夠看得見。
不,這東西也不一定就是人。
因爲剛剛從墓門進來的時候,是我眼睜睜看着他們一個個進來的,在他們進來之後墓門便關上了,當時我還感慨那兩個考古隊員的死亡,所以不可能有其他人進來。
那麼這道‘人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就值得研究了。
我微微的動了動右手,在身側敲了三下,隨後曲起食指和中指,再次在身側敲了兩下。
這是我們的暗號,希望鑽地鼠能夠看到!
我做完之後便慢慢等着,如果鑽地鼠看到了,那麼一分鐘後肯定會迴應,如果一分鐘之內他還是沒有迴應,那麼就說明他沒有看到或者是沒有辦法迴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看着西洋鏡,秋小姐依舊還在神遊天外,根本不在意這裡出現了一面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東西。許教授和伢仔對西洋鏡非常的感興趣,他們幾乎都已經趴在了上面,以他們這個角度沒道理看不到那道人影。
可是他們的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
老煙沉默的看着鑽地鼠,他的視線應該是正對着‘人影’的,但是他也沒做什麼。
最詭異的是鑽地鼠的神情,他竟然在笑。
這個笑容很奇怪,鑽地鼠的很少發出這種正式的笑容,他的笑容都是帶着一絲睿智的,就像是一隻精明的老狐狸,或者說是在黑暗中伺機出動的老鼠,可是他現在這個笑容讓我想到了那種敷衍式的笑容。
不對!
我在心裡默數到六十秒,便知道一切都不對了,所有人的狀態都不對。
這麼長的時間沒有一個人說話,甚至於他們根本都沒有怎麼動彈。
我猛然轉身,笑着道:“前輩,您能來看看,這墓門應該要怎麼開嗎?”
與此同時,鑽地鼠動了,他整個人往前一撲,老煙和算好了似的一把接住他,剛剛還在神遊天外的秋小姐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竄到了剛剛鑽地鼠站着的位置,手上的飛刀對着‘人影’便甩去。
果然,他們所有人都發現了‘人影’,不過所有人都選擇了不動聲色,我的那句話算是成了他們爆發的點。
“是什麼東西?”我一看秋小姐似乎打中了,忙跑了兩步,手電筒瞬間照向‘人影’站立的地方。
一把孤零零的飛刀躺在地上,什麼東西都沒有。
怎麼回事?
通過衆人的表現我知道他們應該都發現了這‘人影’,可是這怎麼就沒了呢?
我看着秋小姐,她朝我搖了搖頭,示意她也不知道,意思是說她剛剛確確實實的打中了?
我走到‘人影’站立的地方,隨後擡頭看向西洋鏡-----鏡子裡的自己看起來很正常,除了離的遠一點,顯的黑一些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問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的神色都變了,但是沒有人瞬間說話,我自然也不動聲色,只往周圍掃了一眼,着重掃了一下我們的來路,確實沒有看到任何的東西。
剛剛那一瞬間我確定沒有看到什麼東西離開,也就是說那‘人影’不會跑掉。
過了大概兩分鐘,我輕輕的吐了口氣:“前輩,剛剛您能感覺到是什麼東西嗎?”
鑽地鼠看了我一眼,神色有些慘白,半晌後才說他不知道,但是能感覺到身後站了東西,而且這東西想要他的命。
所以他剛剛的笑容纔會是那個樣子,這是他和老煙說好的,一旦他的笑容不正常,說明他需要幫助。
原來是這樣……
不過這個暗號也只能是特別熟悉的人才能知道了,因爲剛剛那個笑容我們看可能不對勁兒,但是其他人看的話就會覺得其實還是很正常的笑容。
我點了點頭,明白他的說的意思,剛剛我看到‘人影’的時候,也有一股非常強烈的壓迫感,屬於即使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也能感覺到危險。
可是我們這麼多人的配合,竟然沒一個人看清楚這東西去了哪裡?
況且這個通道里實在是沒有什麼其他的路可走,‘人影’不是順着我們的來路逃了,就是去了前面,可是前面是西洋鏡擋住的墓門……
“他進裡面了!”伢仔的聲音帶着一絲詭異。
剛剛我們都動起來的時候,他和許教授依舊趴在西洋鏡上,這是因爲他們的距離遠,貿然動起來也沒有必要。
他這一句話說的我毛骨悚然,擡眼看向他,就見他敲了敲西洋鏡,說他剛剛感覺到鏡子震動了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鑽進去了一般。
我搖了搖頭,讓他不要胡說。
伢仔嘿嘿笑了兩聲,手在鏡子上敲了敲,低低的聲音鑽進了耳朵:“胡說?萬物皆有靈,這鏡子或許也有靈氣呢?”
老煙和許教授的臉都變了,誰都知道這個說法非常的荒謬,可是誰都覺得這荒謬裡似乎又有一些道理。
我擺了擺手,說既然這樣,我們就破開這道墓門,不管‘人影’是什麼,墓門一開,他便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