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得悲涼,但是我面子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不,秋姐,你們能夠在一起的。”
秋小姐笑了笑,再次開口讓我放心,說她是不會胡亂來的,如果有其他的辦法,她也不會用自己的命來爲我們鋪路,給我們增加壓力。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時候她竟然還說什麼壓力。
我拼命的壓住火氣,隨後看向伢仔,他立刻會意的點點頭,笑着道:“秋姐,你急什麼,這說不準還沒有機關呢,我和長安過去看看。”
“你們?”秋小姐看了我們一眼,我立刻點點頭,說沒錯,我們會想到辦法的。
鑽地鼠直接將秋小姐拉到了一邊:“701不搞個人英雄主義,你給我安安分分的待在這裡不要亂動。”
我和伢仔緩緩的靠近棺槨,裡面非常安靜,我們對視一眼後,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擔憂。
金剛筆刀已經被他拿在了手上,他衝我做了個手勢,我衝着他點點頭。
隨後他一點點的靠近棺槨,我站在他身後大概半米的地方,準備隨時救援!
伢仔站在棺槨面前,轉身朝我看了一眼,隨後朝我確定了一下最後的救援方案,這才鼓起勇氣朝着棺槨裡望去。
隨後他愣住了,有些迷惘的擡頭向我看來,我也朝着他看過去,用眼神詢問他出了什麼事?
他搖了搖頭,說沒有,什麼事情都沒有,只是……隨後他不着痕跡的朝秋小姐瞥了一眼,要不是我的視線一直在他身上,還真注意不到他這個動作。
我腦袋直接炸開了,隨後衝上去一把抱住他,將他抱離棺槨。
“是不是沒有辦法?”我將他甩在一邊,確定他不會再衝上去,這才喘着氣問道。
他吶吶的看着我,隨後默默的點了點頭道:“沒錯,沒有辦法,金剛筆刀也不行,因爲沒辦法同時止住那麼多的機關……”
伢仔說絞肉機是個多發性的機關,即使金剛筆刀卡住了其中一個也沒有什麼作用,其他機關依舊會轉動。而機關下面纔是棺材,我們要的寒屍金縷玉衣在棺材下面,必須所有的機關都被卡住纔有機會去拿。
我嚥了咽口水,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也就是說我們這些人裡面必須要有一個人犧牲才行?
“長安,我的判斷不會有錯。”秋小姐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她看向我的眼神帶着決然。
我看向她,隨後冷聲道:“回去,這是命令!”
她看着我,隨後搖了搖頭,說長安,你必須給出解決的辦法,我們不可能一直在這裡耗着。
我呼了口氣,我自然知道我們不能一直在這裡耗着,可是這樣的決定讓我怎麼做?
我倒是想用自己來封住這個機關,可是不用說,我也知道他們必然會攔住我們。
大約沉默了五六分鐘,我緩緩的搖頭:“我不信,老煙,我要去試一試。”
我看向一旁的老煙,表示我絕對不會胡來,但是我必須去看看這機關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煙也在看着我,擔憂的道:“長安,機關原本就是你的弱項,你去看的話也很難找出其中的關鍵所在。”
我笑了:“不一定,說不準我這個門外漢還真能想到出其不意的辦法呢。”
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老煙看着我,半晌後才艱難的點點頭,說好,但是你不能任性妄爲,若是實在解不開便算了。
我點點頭,示意鑽地鼠看好秋小姐,這才緩緩的靠近棺槨。
等看清楚了裡面的東西,我才明白裡面爲什麼沒有聲音。
一張巨大的如同鋼絲網一般的東西覆蓋在下面的棺材上,如同齒輪一般帶着鋒利刀刃的機關一個帶動着一個,但又分區域獨立。
如此鋒利的東西,除了伢仔的金剛筆刀能夠撐住不被絞爛,其他任何東西都沒有這個可能。
而且,不能用外力破壞!
這機關還有一些是連着棺材的,估摸着如果用外力暴力破壞,很有可能便會毀掉裡面的金縷玉衣。
這皇帝打的好主意啊。
我探出手,虛摸着這機關,看起來不經意,但實際上殺傷力巨大。
“長安!”老煙驚叫了一句。
我轉頭看向他,示意他放心,我不會進去的,還沒有到最後關頭,我們不能夠放棄。
可是我剛說完這句話,就看到老煙的瞳孔如同鷹隼一般緊縮,他離我不到一米的距離,直接衝上來一把將我往後面一甩。我剛反應過來,擡頭一看,就見一隻猙獰的鐵手將老煙給抓了進去。
“不!”我嘶吼一聲。
隨後我快速的衝過去,然後看到了這一輩子都不願意再回憶起來的畫面……
老煙平躺在棺槨裡,血水從他的身體裡慢慢的流出來,他宛如硬漢般緊咬着牙齒,不讓自己吭出哪怕一聲。
“手給我,快!”我忍住難過,將手遞給他,可是老煙竟然衝我搖了搖頭。
他的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虛弱:“長安,我撐不下去了,快,取國寶吧。”
不,不會這樣的。
我震驚的看着他,也不管他的話,直接伸手去拉他。他的身體彷彿被黏在了機關上,根本拉不動,那些齒輪噌過我的手,痛的我幾乎要驚叫出來,我不敢想象老煙現在正在承受着怎麼樣的煎熬?
“老煙,你出來,你用點力,快出來。”我的聲音顫抖着,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奪眶而出。
老煙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白了下去,面部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抖動着,他的眼皮也在跳着,他睜開眼睛,輕聲道:“長安,師傅這輩子最高興地一件事……就是從羅布泊……帶回了你這個毛頭小子,你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優秀……每天的你都在成長……每次成長都令我欣慰……這是師父今生所捍衛的最後一件國寶……別耽誤時間了,至少讓我看看這傳說中的東西。”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直到鑽地鼠衝上來推了我一把,我才反應過來。
我不敢看老煙,伸着已經被機關磨爛了的手去扯下面的棺材。
老煙貼在機關上,我們可以從兩邊的縫隙裡將棺材蓋打開,隨後扯出裡面穿着寒屍金縷玉衣的屍體。
這個過程中我根本不敢看老煙,他也沒有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但是那血水卻順着機關流在棺材中,刺激的我的眼淚根本無法停下來。
老煙的呼吸聲已經越來越輕,我粗暴的將屍體上的寒屍金縷玉衣扒下來,順着縫隙拿了出來。
寒屍金縷玉衣晶瑩剔透,觸手冰冷,可謂是巧奪天工,可是我卻沒有心情欣賞。我將玉衣放在老煙的眼前,此刻他的後背已經被磨沒了,胳膊也已經見了骨,眼珠子已經不大會轉了。
我拼命的忍住淚,哽咽的道:“師父,您看到了嗎?”
他已經說不出來話,半晌眼珠子終於轉了一下,嘴角勉強的勾起一抹微笑,隨後,他輕輕的閉上眼睛,便再也不動了。
“啊!”
我趴在棺材上嚎叫一句,我只覺得整個人都要爆炸了,爲什麼?
到底是爲什麼?
爲什麼我要魯莽,我爲什麼在他衝過來的時候沒有看到?
可是來不及了,老煙的血肉在我的眼前化成了血水,我就這麼看着,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辦法。
沒有人說話,有的只是衆人輕輕地啜泣聲,誰也沒有料到最後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就這麼呆愣的看着老煙在我面前一點點的化爲虛無,根本就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