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局大廳外，文雨正靠在摩托車上看前幾天新到了外文雜誌。
見蘇婉情神鬱悶地出來，便問她：“說了些啥？”
總算等到電報了，怎麼不高興呢。
蘇婉直接將條子遞過去，你自己看。
“我也能看？”
文雨接過來一瞧，本來想笑，想了想又說：“這很正常，目前跨國信息，不管是電話還是電報，都會被監控。”
蘇婉聽得一震，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文雨。
文雨將電報還給她，“本來這些電話跟信息也不多。”
是了，蘇婉終於明白了，不是葉蓁捨不得多說兩個字，而是不想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說太多。
蘇婉活了兩世，都沒接觸過這些，文雨不說，她就算重新來過也未必知道。
這下心裡頭那股悶氣倒是吐出去了。
“走吧，先送你回去，還得去學校接小霖。”
蘇婉將頭盔遞給她。
因爲葉蓁離開，摩托車後面空了，現在就成文雨的專坐了，蘇婉早上上班就去大院那邊接她，下班兩人再一起回去，剛好也順路。
文雨：“你跟葉霖倒是處得可以。”
蘇婉笑了笑，嘆了口氣道：“早上走的時候說好了。他現在，什麼都不懂。”
在另一個時間，於淑芬瘋了，葉霖還在坐牢。
雖然蘇婉並不完全瞭解那母子倆的事，但很顯然在上一世他倆都沒能跟葉蓁好好相處。
在二零零零，蘇婉沒有想過要爲於淑芬跟葉霖做些什麼。
但是在這裡，葉霖的確什麼都不懂。
摩托車轟隆隆地一下子就開走了，幾個湊堆圍觀的郵遞員羨慕得都要流口水了。
看看那遠去的摩托車，再看看自己的自行車，面露嫌棄。
蘇婉先將文雨送回去，就去了中心小學。
這個時間段學校已經放學了，路上有很多自顧回家的小學生。
沒有大人接送，從小就自力更生。
不過葉霖上下學葉奶奶一直都有安排專人接送的，只是今天特殊，蘇婉來了。
遠遠地，蘇婉就看見葉霖站在一羣女同學中間，揹着他從港城那邊帶過來的炫酷雙肩書包，臉蛋白皙，模樣俊俏，比那些女娃娃都要好看。
見到蘇婉，葉霖揮手打招呼，然後神氣地對那些女生說：“我嫂嫂來接我了，這下你們信了吧，她有摩托車，會騎，還是女的。”
一堆女同學無比羨慕地點頭。
葉霖專門點了一個女同學的名字，“沈菊華，怎麼樣，我沒騙你吧？”
被叫沈菊華的小姑娘沒吭聲，眼光發直地看着已經取下頭盔正在擦護目鏡的蘇婉。
葉霖見她不應自己，走過去拍了下她的肩膀。
“你咋不說話呢？”
沈菊華啊了一聲，之後道：“你嫂嫂好漂亮啊！”
葉霖：“？？？”
不想理她了。
葉霖向蘇婉跑過去，高興地叫她，之後爬上車子緊緊拉住了蘇婉的衣襬。
哥哥離開那天早上，專門找他說過，坐嫂嫂的車子只能拉衣服，不可以抱腰。
雖然現在哥哥看不見，但他答應了，就遵守一下吧。
蘇婉見那麼多小同學看着她，還揮手說了一句，“拜拜。”
“再見。”
“阿姨再見。”
一羣小姑娘熱情得很，蘇婉也是高興，回去的路上就隨口問了一下葉霖在學校的生活。
葉霖：“除了蒸的飯有些難吃，別的，還不錯吧。”
在學校裡他是男娃們羨慕的對象，是女同學們追捧的小帥哥。
現在這邊學校都是大鍋爐，要麼中午回家吃，要麼自己帶米帶菜，放在食堂裡面吃蒸飯。
葉奶奶在這方面並沒有慣着葉霖，給了他一個大盅杯，每天放些米跟菜，在學校裡蒸飯吃。
因爲這事，當初於淑芬還小心翼翼地找葉奶奶提過，中午將人接回來，別在學校吃，孩子正在長身體。
葉奶奶一句，“吃在苦中苦，方爲人上人。”將她打發了。
那會蘇婉有時也會聽江嬸說葉霖帶剩飯回來了，在學校沒好好吃飯，不過最近倒是沒有了。
不得不說，小孩的適應能力還是很強的。
蘇婉：“我看了田叔給你列的菜單，每天的主菜都有肉，一三五還給你配小醬菜，二四六是肉乾，這不是挺好的嗎？”
葉霖悶頭，好一會才說：“我不喜歡將飯跟菜拌在一起吃，黏糊糊的。”
蘇婉笑，“我也不喜歡飯跟菜混在一起，不過如果有肉的話，別說是混在一起，就算給我來一勺湯汁我也能吃得笑眯眯的。”
葉霖沉默了，剛開始他還以爲嫂嫂跟他一樣，認同他的觀點呢。
蘇婉又問：“你們班上的同學吃什麼啊？他們有菜單嗎？”
葉霖：“他們哪有什麼菜單啊，天天都是梅菜乾拌飯，有些同學一個星期連回肉都吃不上。”
現在這個年代，就算有份人人羨慕的好工作，也不可能像葉霖這樣頓頓都能吃上肉，就算有餐好吃的也是全家人一起吃，偶爾可以給孩子開個小竈，但不是天天。
像葉霖這樣，不光有專人爲他準備，還要換各種花樣，已經是小少爺待遇了。
蘇婉：“那跟別人比起來，你是不是幸福多了？”
葉霖沉默，的確是這樣沒錯，可是他在港城那邊上學的時候，學校裡不蒸飯，食堂有專門準備的套餐，分開裝的，都很新鮮。
蘇婉：“小霖，想不想聽聽嫂嫂在上學時是怎麼生活的？”
葉霖：“想啊！”
他正是好奇的年紀。
蘇婉：“我小的時候啊，上學的飯盅是我大哥準備的……”
蘇婉並沒有教育跟教導小孩子的經驗，也就隨便聊聊吧，希望讓他多瞭解別人的生活，引起一些共鳴。
葉霖第一次知道，除了大米跟白麪，還有高梁米、地瓜幹跟玉米麪。
他問蘇婉好不好吃，蘇婉說好吃，跟餓肚子比起來，什麼都好吃。
葉霖說他也想試試，回到去就將這事跟葉奶奶說了。
葉奶奶看了眼正在放車的蘇婉，對葉霖笑道：“可以，都讓你嚐嚐，那些年，奶奶也吃過不少。”
葉霖高高興興地去放書包做作業了。
蘇婉放好車，過來跟葉奶奶說話，明天晚上她要請許如一吃飯，就不在家吃了。
葉奶奶點頭，嘆了一口氣道：“小婉，謝謝你願意教導他。當年他爸就是我疏忽了，才養成了那種貪生怕死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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