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兩個人才悠悠轉醒。
眸光相接,謝如墨眼底一暗,自覺睡了一覺精神氣全部都恢復了,把她摟過來,脣瓣蹭着她的耳朵。
宋惜惜忙推開,“要起牀啦!”
寶珠在外頭聽得動靜,怕他們再廝混,連忙說:“王爺,王妃,太妃差人來過三回了。”
謝如墨放在峰位上的手收了回來,眸光裡的烈焰未收,霸道又傲嬌道:“現在聽你的,今晚聽我的。”
昨晚謝如墨回來得太晚,沒有去給太妃請安。
以往太妃是不管他去哪裡,甚至上戰場都沒有多少擔心。
不是她不知道戰場兇險,而是太后總能讓她相信自己的兒子天下無敵。
只這一次,府中出動大半,大家都在渲染緊張的氣氛,弄得她也跟着緊張起來。
昨晚宋惜惜回來,他卻遲遲不見,雖然說是進宮去了,但沒有真正見到他,心裡不踏實。
今日也是,差人問了幾次都說還不起,她都快不信了,他們夫婦哪裡是這樣懶的人?
以往便是沒朝會,他們都會在辰時起。
慧太妃也算是體會了一把憂心如焚。
終於,看到他們牽手出現,一身廣袖大衣,男的威風女的颯爽。
慧太妃從沒試過這麼有耐心等他們規規矩矩地把大禮行完,才叫他們起來落座。
這一次擔憂太過,她覺得對自己傷害太大,他們便是三拜九叩那也是受得起的。
請過安之後,兩人先各自回大理寺和京衛府。
今日,還要好好審謝聽瀾。
謝聽瀾瘦成人幹了,全身連毛帶屎怕也不足九十斤。
他惶惶不可終日,日日問着皇上會不會把他處斬,喊着自己是無辜的,只是貪圖點銀兩。
對這樣的人,甚至都不需要嚴刑拷問,只跟他說一句,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交代多少真話。
有了這句話,他本來營養不良的大腦高速運轉起來,把他所知的一股腦全吐了。
只是口供也囉嗦,很多是無用,唯一能證實的事,這些私兵確實是燕王的。
一開始他不知道此事是燕王指使,是無相與他聯繫,承諾每年給他五千兩,讓他找些信得過的人運送糧食到大石村。
大石村什麼情況,他自己是懶得去看的,反正購買糧食的銀子不用他出,還白送個莊子加每年五千兩,這買賣傻子都幹。
後來燕王秘密前來廬州,不小心被他撞見,他看到燕王身邊的無相,這才知道大石村的人是燕王的。
燕王見瞞不過,便開誠佈公,讓他養着那些人,每年五千兩銀子照給他,還多了一個承諾,若能成事,會許他親王之位。
招完這些,他痛哭流涕地對謝如墨說:“壓根也不稀罕他承諾的親王,不過是花銷太大,圖他每年五千兩,你看看我,我是真不敢有半點不臣之心啊。”
“千真萬確,好侄兒要相信我啊,你皇叔我沒膽子,不敢謀反的,你一定要救救我,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了。”
謝如墨見他眼淚鼻涕滿臉亂擦,翻來覆去都是這些車軲轆話了,顯然對燕王謀逆一事知曉不多。
他讓人先把他關押起來,免得他絕食自盡,還告訴他不用太過擔心,他舉報有功,皇上不會殺他,讓他還想起些什麼立刻上報。
他一聽,眼底就生出希望來,也不哭了,猛地點頭:“好,我會好好想的,斷不能讓亂臣賊子得逞。”
謝如齡全程在旁看着,他一開始是怕的,擔心連累自己,也擔心被人說他賣父求榮,但看着謝聽瀾的醜態,他忽然什麼都不怕了,橫豎不過一死,絕不要像他那般丟人,無一點男兒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