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12結親不妥

V012 結親不妥

“容家小姐可有意見?”太后勾了勾脣,意味深長的望着容暖心。

此刻,她若是拒絕,便是不識擡舉,太后之前已經允了她的及竿之說,同意待她及竿再嫁,而且劉嫣然也主動讓出了正妃的名份。

若是答應,卻又萬萬不能,重活了一世,她斷不會再與人爭夫。

一個男人若是不能待她一心一意,她寧可終身不嫁。

想到這裡,容暖心的柳眉緊緊的擰了起來,今兒個果真是遇上了難題,容定遠臨進宮前與她說的那些話,恐怕是讓她答應了太后。

怎麼說也是個名正言順的王妃,雖不及京都中的皇子來得尊貴,卻也算是一方霸主,將來容家說不定還要依附這個鎮南王。

突然,她上前一步,在千胤常一步之遙的距離重重的跪了下來,連磕了三個響頭,再擡頭之時,眸子裡有着讓人沉重的堅毅:“太后娘娘,鎮南王身份高貴,臣女恐配不上鎮南王,臣女身份低微,只顧着能在父母的身邊多進孝道,別無他求!”

說罷,她擡起頭,堅定的瞧着太后。

心中早已是七上八下,沒了底。

一時之間,大殿內靜得彷彿連針掉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所有的宮女都摒住了呼吸,唯恐太后一發怒,要殃及到自己的身上。

千胤常也微微震憾。

接理說,一個小小的世家庶女,許了她正妃的頭銜,她不是應該感恩戴德,三跪九叩嗎?

雖然容暖心表現的極爲惶恐,但太后又是何等精明的人,心中早已猜到她是不願意嫁給鎮南王了。

“好個容暖心!”太后的臉終是在容暖心再次拒絕之後拉了下來,手掌猛的在案几上一拍,怒氣沖天。

“母后,您莫氣,容家小姐或許心中已有意中人,何不問個究竟呢?”

這說話的人正是慶妃娘娘,只見她掩着嘴兒嫵媚一笑,纖細的手指在太后的背部輕輕的順着氣。

這話豈不是打了太后的臉?莫是容暖心承認確有些事,那麼,太后今兒個替鎮南王指親豈不是鬧成了笑話?

即使有意中人,又能怎樣?只要太后的玉手一指,容暖心便要乖乖從命。

“胡鬧,閨中小姐豈能與外界男子隨意的交往?如此說來,容候爺豈不是教女無方?”

“太后稍安勿躁,臣妾聽說德榮縣主自小養在鄉間,這民間的風氣可比宮裡開放多了,指不定德榮縣主便是在民間有了意中人呢?這個也不能全怪縣主啊”慶妃的話若有若無,似言難言。

像是在刻意爲容暖心說情,實則卻是將她推到了風頭浪尖。

好個慶妃,好個莫氏的堂妹,果然是一家親。

容暖心的脣瓣微微抿了起來,眼神在慶妃那張姣好的臉上瞟了一眼,並沒有立即反駁什麼。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哀家見她氣度不凡,以爲總算是管教好了,怎知是本性難改!”太后冷哼了一聲。

慶妃的話極入她的耳。

原本就被人擡了臺階下不來,慶妃的話無非是又爲她搭了一個臺階。

“太后娘娘,有些事臣女不得不說,鎮南王與我容家結親,真的妥當麼?先不說臣女同不同意,陛下是否同意?朝中衆臣是否同意?”這天下黎民百姓是否同意?

後面的話,容暖心生生的嚥了下去,她再往下說,便要牽扯大了。

鎮南王是一方藩王,想必太后也是太過寵溺他,纔會私下喚了容暖心前來相議,如若不然,以他藩王的身份,與一代重臣結親,這對皇上來說,是何等的威脅?

容暖心之所以冒死說出這些話,只是看太后仍舊冥頑不靈,堅持已見。

她有心提醒,卻也只是點道爲止,並沒有揪出重點,但很顯然,衆人都是明白人。

太后的臉色微微一僵,而後眼珠子一閃,臉上怒意未減,但方纔執拗勁卻是消散了不少。

若鎮南王提的不是容定遠之女,那麼,這事或許還能輕易辦妥,但容暖心卻偏偏是威震一方的容定遠之女。

如今,北疆五十萬騎兵皆唯容定遠是從,他若是反,定是呼風喚雨,威脅極大。

陛下登基,想必也是隱患重重,南有民富地闊的鎮南王,西有民強土肥的平西王,本就是一方威脅,若是再加上容定遠手中的五十萬騎兵,皇上還如何安然入夢?如何坐穩這江山?

千胤常回過頭定定的看着容暖心,先前只覺得這女子有趣的緊,此時,他竟有些癡了,原來,他一直忽略了她身上的靈動和堅韌之氣。

她的每一句話,都能說到人的心底深處。

此時,她抿着脣,面上沒有半絲懼怕,對於千胤常望着她的目光,她卻是充耳不聞,重重的磕了個響頭,等待着上方太后的決擇。

若是她仍堅持已見,說不好聽了,便是爲鎮南王搭橋造反……

太后的脣抽搐了起來,她萬萬沒想到,慶妃嘴裡的鄉野丫頭,居然能有如此的深思熟慮,她一世周旋後宮,常盡了這裡頭的陰謀詭計,自然知道眼前的女人絕不是等閒之輩。

半晌,她終是不甘的點了點頭,冷冷的回絕了千胤常之前的請求:“常兒,容家小姐爲國爲民,你呀,還要多向人家學習纔是,今兒個這事,改日哀家再請示皇上,請他來爲你作主吧!”

慶妃簡直是自打嘴巴,剛剛纔在太后面前將容暖心說的一文不值,下一刻,她便深明大意的道出了其中厲害,真真是個不可小覷的角色。

千胤常心中是極爲不甘的,自小到大,他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裡受到過女人的拒絕,如此一來,心中要得到容暖心的**,便越加的強烈起來。

“是!”

劉嫣然母女也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應該悲哀,經過容暖心那番提點,劉嫣然突然意識到,若是自己真嫁給了千胤常,那麼,整個劉家都將被皇上日夜猜忌。

太后允了劉夫人擇日便將劉嫣然迎進千胤常的門,但卻沒說要給她什麼名份,或許正是因爲容暖心的一番話,倒讓太后也警醒了幾分。

出了慈寧宮,千暮寒便追了上來。

“師傅,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真的要同堂兄去他的封地呢……如此一來,我便見不着你了,我可不依,還好太后英明,總算沒讓千胤常得逞!”

千暮寒拉着容暖心的袖子,咧嘴一笑,一雙璀璨的眸子如同這夜的星光一般,直耀進人的心田。

容暖心微微一笑,伸出手,像往常一般在他的臉上捏了一把。

“就你是個能說的,說吧,今兒個有什麼事找我?”

這小祖宗,今兒個放着前殿的元宵宴不去,跑到太后那裡逗樂子,定是有事找她。

千暮寒吐了吐舌頭,滿臉崇拜的看着容暖心,師傅居然連他有事找她,都能猜到,難道她懂得未卜先知。

正胡思亂想着,容暖心卻是一記重重的爆粟賞在他的額頭,不客氣的說道:“快說,不然本縣主要回府了!”

皇宮是非多,多留一刻,她都覺得周身不自在。

“噓……”千暮寒這纔想起他找容暖心的目的。

忙將她拉到一旁的隱敝處,又從角落裡挖出了一個黑呼呼的包袱,抖開一瞧,竟是兩套太監的宮服。

“你這是做什麼?”容暖心意識到千暮寒讓她假扮太監,頓時覺得不滿,轉身欲走,卻又被他死皮賴臉的拉住了袖子。

“師傅,你就隨我去一趟吧,七哥就要死了,可他嘴裡卻是不停的喊着你的名字呢,你就去見他最後一面吧?”

說到千暮離,千暮寒的眼中馬上噙滿了淚珠,小模樣是可憐兮兮的。

容暖心嘆了一口氣,拗不過他的糾纏,便換上了那套太監服,隨着千暮寒一路往千暮離的寢宮走去。

“七哥,你看誰來了?”千暮寒拉着容暖心躡手躡腳的推門走了進去。

只見寬敝的牀榻上躺着一個人,那人不停的發出微弱的囈語,一雙眼睛卻是緊閉的,想必正在睡夢之中。

一進來,容暖心便聞到了一股子濃得刺鼻的藥香。

她這些日子都在研究醫書,自然知道這些都是治療傷疾的藥材,以及伴着一些古怪的味道,似乎刻意的想要證明什麼……

容暖心猛的拿起千暮離還擺在案几上的瓷盞,放在鼻間微微一聞,眉心立即擰成了‘川’字型。

“這是什麼東西?”

千暮寒湊上來一看,笑着說道:“是三哥讓人送來的補品,據說比人蔘還有用!”

這哪時是補品,這根本是毒藥。

這東西在中原是極少見的,只有長年在西域呆的人才能識得幾分,上一世,容暖心也是因爲那後宮之爭,才見識了不少東西,這聖子便是其中一種。

這東西里頭含着一些相似於罌粟膏成份的東西,有人說,那罌粟膏便是由這種名爲聖子的東西研究而成的。

但見過這東西的人卻是沒幾人。

太醫那裡也是檢測不出其的壞處,只研究此物有滋補續命的功效。

“真是三皇子送來的?”容暖心凝重的又問了一遍。

千暮遙既然已經出了手,那麼……他便是相信了自己的話,一時之間,容暖心也不知道該還是該悲。

或是與三皇子聯手,千暮離定不是他們二人的對手。

畢竟,容暖心對千暮離的佈署瞭如指掌,要一一除去他的左膀右臂並不是難事。

想到這裡,容暖心微微抽了一口氣,千暮寒疑惑的望着她:“師傅,你怎麼了?這藥有何不妥?”

“沒有,我只是隨口問問!”容暖心慌忙放下那瓷盞,顧不得看千暮離一眼,便轉身走了出去。

她該高興,那人,終將忍受毒隱纏身,萬蟻鑽心之苦,然後慢慢的死去,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正是!

門‘嘎吱’一聲,打開卻又合上,千暮離的雙眼卻是慢慢的睜了開來。

回到容府,容定遠居然早她一步先到。

不過出去了小半夜,這府中卻又出奇的熱鬧了起來,三姨娘正撲在容定遠的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大夫人被香嬋丫頭扶着,嘴角還淌着鮮血,想必剛剛被容定遠打了一巴掌,眼中卻是暗淡無光,嘴裡不斷的喃喃道:“蕙茹,你父親快要回府了,母親給你好好打扮打扮,明兒個要進宮去……”

“老爺,奴婢親眼看見大夫人從院子裡跑了出來,也不知道怎的竟尋到三姨娘,便狠狠的咬了她幾口!”說話的是三姨娘身邊的肖媽媽,只見她跪在那裡,一臉的不平,似乎是替三姨娘委屈似的。

“你……你含血噴人,大夫人被禁足怎麼會自己跑出來,定是有人故意將大夫人放出來”香嬋也不甘示弱,揚着嗓子與肖媽媽理論了起來。

大夫人的屋子,裡裡外外都是上了鏈子的,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麼將那些鎖打開?

難不成大夫人還懂得奇門頓術不成?

老夫人還病着,卻也看不得府中不平,在張媽媽的挽扶下半倚在軟椅上。

“這我就不知道了,三姨娘如今是被這瘋婦傷着了,好在她肚子裡的小少爺沒事閃失,如若不然,大夫人拿什麼賠?”肖媽媽許是見大夫人失了勢,說起話來卻是一點情面也不留。

香嬋氣得牙癢癢,卻又無從反駁,只是幹瞪着她,一個“你……”字卡了好半天,也不曾說出來。

“都給我閉嘴,大夫人院子時的鑰匙是誰在保管?”容定遠不耐煩的打斷了這二人的口舌之戰,冷冷的問道。

這事非同小可,三姨娘肚子裡的胎,他是下定決心要保下來,自然便容不得其有一絲閃失。

香嬋含着淚跪在大夫人的身邊,連連磕頭道:“老爺,這鑰匙只有秦夫人手裡有,我們平日裡送飯進去,都是尋着窗戶邊的小孔送進去的,斷沒有人進過大夫人的屋子!”

確實,在秦氏掌家之後,這府裡的大小事,便落到了她的頭上,大夫人院子時的鑰匙交由她保管,也實屬正常。

秦氏愣了愣,畢竟沒有經歷過大戶人家的黑暗,心中卻是驚得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氏,大夫人可是你放出來的?”容定遠的眸光冷冷的掃過秦氏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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