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15 算錯了人
看着千暮遙搖搖擺擺走開的身影,千暮離的臉上微微一鬆。
眼神一閃,隱在暗處的追風立即不着痕跡的追着千暮遙而去了。
正在這時,低調了好一段時日的太子爺居然大駕光臨,真真是讓在場所有的人誠惶誠恐了起來。
容定遠趕緊領着衆人起身相迎。
太子卻是笑着說道:“本宮今兒個是來慶賀容候爺的,大家隨意一些,不必拘禮了!”說罷,便由人引了路,在上座坐下。
大家都坐了下來,談笑之間卻是顯得不太自然了。
容定遠的心中亦疑惑不解,這太子今兒個怎麼會來?
他只邀了平日裡的幾個要好的官友與三殿下,算起來不足十人,卻不想,一到夜裡,一來便來了足足十桌人,到底是誰將這消息傳了出去。
而太子殿下今兒個又是出於何種目的纔會來到府上。
容定遠只覺得頭皮發麻,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千暮辰的眼神打從一進府便在四下搜尋,怎奈看了一圈之後也不見佳人在場,心中正失望之際,卻聞耳邊有人說話。
“大哥可是在尋什麼人?”
他側頭一瞧,只見千暮離正似笑非笑的瞧着他,眼裡藏着幾分玄機。
太子轉動眼珠,經過了上一回的教訓,他學乖了許多,在人前也不敢再囂張了,見千暮離似乎猜到了什麼,便也不再隱瞞,壓低了聲音湊到他的耳邊說道:“自然是尋佳人了,今兒個佳人相邀,我心中也疑惑的緊,不過……或許是她想通了!”
他口中所謂的佳人,指的自然是容暖心,但卻被千暮離執意的扭曲成了容蕙喬。
他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而後又略作驚訝的說道:“大哥,你怎麼還坐在這裡乾等啊?佳人只怕在某處等得急了……”
太子一拍腦袋,恍然大悟,人家一個女子,自然不好意思露面,他卻還坐在這裡乾等,真是太愚蠢了。
想到這裡,太子立即稱自己不勝酒力,退了席。
容定遠本是要親自領他下去休息的,卻被太子以主家不宜離席之名客氣的拒絕了。
雖然是自己的府上,容定遠仍不放心,便安排了兩名得力的家丁在旁侍候,也不好強行拂了太子的意去。
到了後院人少之處,太子立即將那兩名家丁打暈了,摸索着找到佳人相約的地點。
千暮遙剛下到假山後頭,正欲鑽進假山中間的那道洞口去等,卻被一雙纖細的手捂住了嘴脣,進而用巧力拖到了陰暗處……
千暮遙下意識的要反手製住那偷襲之人,鼻間卻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這香氣極爲熟悉,他一下子便明白了這人是誰,進而擡起的頭,又默默的放了下來,嘴邊揚起一絲欣喜的笑意。
原來,她竟是這般的迫不及待。
早知道如此,他便該早些表明心意,畢竟女子的面皮薄。
正興奮之際,耳邊卻傳來女子略帶隱晦的聲音:“噓……”。
緊接着身子被拉低,以十分隱蔽的姿勢藏身於假山後頭的一片迎春花海之中,不知不覺,二人的距離竟捱得如此的近,近得千暮遙的鼻間全是容暖心身上那淡淡的清香。
沒有任何薰染的味道,獨獨屬於她的味道。
正當千暮遙陶醉之際,一個壓低的女聲卻打破了他心中燃起的翩翩暇想……
“小姐,剛剛明明有個男人過來了,怎麼會不見呢?”女子急切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驚慌,而後便聽到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在前方傳來。
“是不是你看錯了?或許再等等……”另一個略爲緊張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是容蕙喬的聲音。
緊接着,那假山下便沒了動靜,許是二人隱在了何處。
又過一小會,又是一陣急切的腳步聲,丫頭小聲喚道:“小姐……”
“小姐……炎親王早已離席!”那聲音容暖心認得,正是二夫人身邊的明月丫頭,她的眸子微微一彎,眼中浮現了幾分笑意。
看來,二夫人母女這段時間都在爲這事奔波,那趙管家的事,想必也是二夫人一手促成的,關於大夫人那一回被解鎖放出來咬人的事,二夫人又參與了多少呢?
無論如何,容暖心現在是十分的肯定,二夫人原來一直都沒有消停過。
她做的那一切,不過是在爲今日的這場局做鋪墊。
只是,她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今兒個太子爺竟會光臨容府……
這般想着,那一頭,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匆匆走來,月光將他的身形拉得老長,以至於遠遠看上去,竟有幾分魁梧偉岸的錯覺……
“來了……”容暖心臉上一喜,捂住千暮遙嘴巴的手也由於興奮而緊了緊。
千暮遙也看見了那來人,眉心卻是失望的擰了起來。
他總算明白過來,那荷包壓根就不是容暖心贈與他的,而是等在那裡的容蕙喬,而今夜容定遠的相邀只怕也只是打着擺酒宴的恍子,實則是要撮合他與容蕙喬……
明白過來之後,千暮離只覺得心間涌起一股強烈的失望。
不由自主的竟希望容定遠許他的人是容暖心,那該多好,只怕他便乖乖的入了他的套。
“容小姐……”來人在假山附近繞了一圈後,始終不見半分動靜,便大着膽子摸索到了假山的裡頭。
這一進去,立即有一個十分尖細的女聲像貓兒一般輕叫了起來,顯得既驚慌又誘人心魂。
千暮辰大喜,立即急不可賴的順着那聲音撲了過去。
“我的美人兒,我總算要得到你了……”千暮辰往前一撲,只覺得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鼻而入,伴着手上柔軟的觸覺,一時之間心中像是開出了百朵牡丹一般鮮豔。
“王爺……”身下的人兒嬌喘一聲,正納悶千暮遙何時變得這般熱情了,卻聽見一陣布料撕碎的聲音,輕輕一觸,竟是男子堅硬滾熱的肌膚……
“王爺……”女子不確定的再喚了一回。
頭頂上的人渾身一僵,而後便不管不顧的壓下了身子,嘴裡更是急切的直呼道:“我的美人兒,今兒個你總算認得本宮了,你叫本宮想的好苦,本宮要如何罰你纔好呢?暖心……”
‘暖心’兩個字,深深的烙進了容蕙喬的心間,她只覺得渾身打了個激靈,冷意從腳底直升上頭頂。
心中雖然早已料定三皇子是對容暖心有意,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被他潑了一盆涼水,原本滿腔的熱血也冷卻了一半,直到身上的衣裳被剝了一空,她卻仍舊沒有回過神來。
這洞間被她事先撒下了一些春粉,因此,千暮辰纔會如此的迫不急待。
進而……
身上的人只動作了數下,便停了下來,冷冷的揪起容蕙喬的髮絲,惡狠狠的問道:“你這個賤人,居然已不是處子了……真虧得本宮一直將你奉作那高貴的清蓮,你他媽的就不配……”
說罷,惡狠狠的在容蕙喬的臉上甩了一巴掌。
容蕙喬之前只顧着早些完事,一直未聽明白這人嘴裡說什麼,這一巴掌卻是將她給打醒了,這人自稱本宮……而千暮遙是王爺……
‘轟’的一聲,容蕙喬只覺得頭頂上一聲炸響。
她驚得瞪圓了雙目,身子僵得像一塊石頭,難怪母親給她的迷藥還沒有派上用場,這人便已經入了她的套……
原來,這人根本就不是千暮遙。
認清事實的容蕙喬開始拼命的掙扎起來,卻又生怕千暮辰認出是她來,遂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來,只得無聲的掙扎着,希望他能放過自己。
怎奈,千暮辰根本就是個禽獸不如的,他一邊罵着,一邊還不斷的發泄着自己的獸慾。
“呼……”洞裡的二人雖然藏得極隱蔽,但躲在極近的千暮遙卻是能清清楚楚的聽見二人歡樂所發出的聲音……
那般的刺耳,那般的讓人心癢癢……
身體莫名其妙的便涌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肌膚和指尖都變得滾燙,滾燙到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將身後的女人壓倒……
卻在這時,無數的宮燈從四面八方照了過來,嘈雜的腳步聲響成了一片。
容暖心正想拖着千暮遙往後退,手上一動,身前的人卻是僵住沒動。
她放開了捂在他嘴邊的手,不解的望了過去,耳邊卻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聲……一股熱氣噴在她的臉上……
容暖心這才注意到她此時與千暮遙的距離竟是離得如此的近,幾乎可以用親密來形容了。
“走……”黑暗中,她猛的在他的背上狠狠一擰,感覺那滾燙的身體僵了一下,而後便軟了下來。
正在這時,那些腳步聲正好抵達,容暖心順勢便跟在了老夫人的後頭。
“看……在那裡……”
已經有人發現了纏綿的二人,宮燈照了過去,一片倒抽氣的聲音整齊的響起,卻是二夫人親自下去將人拉了上來。
“莫慌,娘會爲你作主的!”二夫人一進去,便熄了燈,衝着正低聲哭泣的容蕙喬便是一陣安慰。
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響起。
“小姐,辦妥了!”良辰不知何時,又擠到了容暖心的身後,偷偷湊到她的耳邊說道。
二人相視一笑,竟是默契十足。
容定遠黑着一張臉,命人往那姦夫的臉上一照,不禁大驚失色,而後便‘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太子殿下,臣請太子殿下給臣一個說法!”
衆人皆看清此人竟是當朝的太子千暮辰,便也不覺得稀奇了。
誰人不知太子好酒色,府中的美人成羣,連男伶也不在少數,做了這等荒唐事,卻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那哭泣的女子始終未露臉,也不知道是容家的哪位小姐。
這般想着,太子竟理直氣壯的說道:“候爺放心,明兒個我便去向父皇請罪,必定立容小姐爲太子妃!”
那一頭,美景看清那男子的長相,忍不住在容暖心的耳邊驚呼道:“錯了錯了,奴婢明明是給……”
“明明是給本殿下,卻怎的到了太子的手上!”身後一個略帶戲謔的聲音若有若無的響起,倒也沒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容暖心立即警覺的退出了人羣,眸光中卻是一片冷色。
確是,她明明是讓人將東西給了千暮離,怎的又會跑到太子的手上去,方纔,她一直以爲那與容蕙喬在一起的人是千暮離,因此,在宮燈照在太子的臉上時,她的眼中才會閃過深深的震驚……
就好似被人擺了一道,特別的不是滋味……
按理說,連三殿下都上了當,千暮離不可能會知道她的計劃,除非,在她的身邊有着他的人……
但是,她的身邊除了良辰和美景之外,便只有壯子一人了,這三個人中,她絕不相信有一人會出賣她。
雖然心中這般想,腦海中卻是冷了一大半,越加的覺得任何人都不得不防。
“你莫怕,並沒有人出賣你,今夜的事,便是湊巧而已!”千暮離勾脣一笑,脣紅齒白,竟是那般的讓人迷醉其中。
他竟能輕而易舉的猜中她的心事。
容暖心冷冷一笑:“七殿下好本事,小女子自愧不如,日後定當更加小心,以防再有這般湊巧的事發生……”
她字字冷硬,幾乎將不得活生生的將千暮離掐死。
一股強烈的恨意自容暖心柔弱的身上散發出來,白日裡千暮離從不曾發覺,但偏偏在這樣漆黑的夜裡,這股恨意越加的強烈起來。
強烈到,他幾乎能感受到她心中那鑽心痛……
一時之間,他只覺得自己的心疼得厲害,只想將眼前的女子好好的護起來,讓她無憂無慮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讓自己來替她扛着。
伸出手,握住的卻是冰冷的空氣,容暖心早已轉身。
他突然苦澀一笑,有些不明白自己這是什麼樣的心理,她明明要陷害他,三番四次的對他出手,他不僅不覺得生氣,反倒陷入了她的套裡。
只有他自己明白,卻是無可救藥了!
二夫人一直護着自己的女兒在暗處低低的哭泣,乍然聽到‘太子殿下’四個字,她猛的一瞪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百盞宮燈照耀下的男子,竟生了一張普通的國字臉,身材雖也偉岸,卻是與三殿下的英姿是不同的……
怎麼會這樣?二夫人第一個便回過頭來瞪着容蕙喬,似是責備她不看清楚來人,便白白的犧牲了自己的身子!
今夜的一切,她處心積慮了那般久,在暗處做了無數的手腳。
卻不想,竟是這種結果。
二夫人心中的失望絕不亞於容蕙喬,同容定遠一樣,既然米已成吹,便是怪罪誰都沒有用,或許這便是一個人的命。
太子如今的局勢,容定遠是再清楚不過了。
早晚他都會被廢,到那時,只怕新儲君絕不會留他苟活於世,那麼,容蕙喬嫁與他,便等同於嫁給了一個廢物!
將來是生是死,還是個未知數。
“謝太子殿下!”容定遠咬着牙,重重的磕了個響頭,生生的接下了這樁不在自己控制之內的婚姻。
夜色迷離,初春冷風,打在臉上卻也別有一番春的清新。
容暖心的心情卻是糟到了極至,正想轉回去瞧瞧母親的狀況,卻聞身後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傳來。
“暖心……”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幾步之遙響起。
容暖心微微頓了一下,有些驚訝千暮遙居然會如此親密的喚他,莫非他以爲剛纔經歷了那些之後,他們便真的站在了同一條線,便真的如同親人一般了麼?
真真是好笑。
“炎親王可有事?”未回頭,清清冷冷的聲音從那涼薄的脣間吐出,竟帶出一股子說不出的冷笑。
千暮遙有些僵住,身上的異樣尚未褪去,他只覺得心間是有話要對她說的,但一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見對方又是如此的冷漠,遂又將那話嚥了回去。
前方,良辰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看了千暮遙一眼,便附在容暖心的耳邊小聲的說道:“小姐,壯子在前面候着呢!”
容暖心點了點頭,轉頭並未看千暮遙,而是斂着眉道了聲:“告辭”,便隨着良辰朝前走去了。
千暮遙也隨即闇然離開。
直到兩人的身影都消失在了左右兩側,一直隱在大樹後頭的兩條頎長的身影這才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主子,容小姐倒是聰慧的,這戲纔剛剛演完,便尋着人去了!”趙又廷笑着打開手中的摺扇,略顯桃花的眸子微微向上一挑,明明是書卷氣十足,這一笑,便又加了幾絲腹黑的味道。
“我賭主子贏……”一道勁黑的身影從天而降,信勢旦旦的拍着胸口道。
卻在這時,另一邊,也不知道從何處又跳出來一個身着白衣的文弱男子,笑着搖了搖頭:“未必未必……且看後續如何?”
“主子的苦日子要來了……”又一個身影從天而降,嘻笑着與另外三名男子打了個眼色,四人皆掩嘴笑了起來。
千暮離的一張俊臉竟微微有些發紅,一張臉卻是迅速的沉了下來,怒吼道:“滾……”
話音剛落,方纔的三名男子已然沒了蹤影,只餘趙又廷還伴在他的身邊。
那一頭……
宴會在午夜時分才散去,並未因爲容蕙喬的那段小插曲而有什麼不妥,太子高興的回了宮去,心中直想着,很快便能得到那傲如蓮似的美人兒了。
雖說不隨禮,但秦氏還是被府裡的老嬤嬤強行蓋上了紅蓋頭,圖個喜頭。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秦氏只覺得心跳得越來越厲害,這都是半老的人了,還學着新婚的禮節,真真讓她渾身不自在。
“吱嘎……”一聲,房門被推開的聲音,緊接着,香巧的聲音便在外屋響起:“奴婢見過老爺!”
秦氏坐得越加的不安了,雙手緊緊的擰了起來,只差沒將衣裳的一角擰出個洞來。
“賞!”容定遠低沉的聲音並沒有多少喜悅。
守在門外的丫頭婆子皆是一陣驚喜,而後是謝恩的聲音。
待一切都歸於平靜,裡屋的簾子被一雙大手撩了起來,容定遠沉穩的腳步聲便一聲一聲的敲在了秦氏的心間。
“彩芸……”十三年了,他足足有十三年未曾這樣喚過她。
容定遠在牀邊坐了下來,帶起一絲嘆息,似乎想起了以前的種種,臉上也沒有了往日裡的嚴肅勁。
稱杆挑起那紅色的蓋頭時,秦彩芸那紅透的臉便呈現在了他的面前。
淡淡的胭脂,讓她原本臘黃的臉色有了一絲紅潤的感覺,眉宇之間都因爲嬌羞而顯得韻味十足。
容定遠伸出手,細細的在她的鬢間磨擦着,彷彿看到自己那段年少輕狂的日子。
“可還記得我們初次相識時,你便是這樣嬌羞的模樣!”
秦氏點了點頭,眼眶裡不禁續了些淚花,忍不住握住了容定遠在她發間遊走的手。
燭光搖戈,房裡爐火正旺,兩人都顯得有些不同,交杯酒下肚,容定遠便伸手要去解秦氏的外衫……
卻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陣哭天搶地的叫喊:“老爺,老爺……老爺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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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讀者動動手指,太后弄了個投票調查,爲期二天。
考慮到劇情的發展,二天後,定男主,不再拖延,或許二天後的結果會讓部分妹紙不滿意,但太后真的沒有辦法了。
太后也有自己的思路,也有自己的想法,自從在男主的問題上糾結之後,太后一度迷茫,在此,做最後一次的決擇!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