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41入宮

V041 入宮

良辰立即道了聲‘得’便轉身出去了。

容暖心選了身比較素雅的衣裙,畢竟,老夫人的四十九日還未過,她也算是爲老夫人盡一些孝道吧。

這一世,雖說與老夫人的感情並不算深厚,卻是,那份情猶在。

上了馬車,容暖心便閉起雙眼養起神來,良辰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小姐最近是越加的古怪了起來,整日裡心事重重,卻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待馬車行至偏僻處,壯子便喝停了,正準備換上另一輛較狹窄些的小馬車,伸手撩起簾子,正欲扶容暖心出來,卻不知,容暖心的身子一彎下,臉色便‘刷’的一下全白了,整個人像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般,扶着車門便劇烈的乾嘔了起來。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吃壞肚子了?”良辰急忙上前替她順着背,既擔憂又無奈,自打老夫人走後,容暖心的臉色是一日不如一日。

到前幾日,更是開始連連發噩夢。

她一心只想是這宅子不乾淨,心中思量着要找個機會勸小姐早些許一門好的親事,女兒家終歸是要嫁人的。

“沒事,上車!”容暖心嘔了些酸水出來,又覺得身子舒坦了一些,故揮了揮手,示意壯子趕緊換車,不然,與人瞧見,就麻煩了。

馬車路過鬧過,容暖心在一處珠寶行停了下來,與良辰一塊進去,在那櫃檯邊左挑右選了一番。

“這釵子倒是不錯的,老闆,要多少銀子?”容暖心拿在手中的銀釵晃了晃。

那位年輕的老闆立即沉聲道:“不過五十兩,不貴!”

良辰立即驚呼了起來:“五十兩,你不如去搶!”

容暖心也顯得有些猶豫了,帶着幾分失望的將那釵子放回了老闆的手裡,正準備轉身離去,只聞那老闆揚聲說道:“這位小姐,您若是嫌貴了,我這裡還有些既實惠又精美的釵子,您可要過目?”

容暖心的腳步頓了頓,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攏了攏身後的髮髻,勉勉強強的隨着那老闆往裡間去了。

珠簾子一放下,那老闆立即換了副卑微的嘴腳,鄭重的單膝跪地:“主子,您可有吩咐?”

容暖心眸光一冷:“人還沒抓着麼?”

她指的人,便是之前喬裝成容蕙茹丫環的朱惜玉了,只可惜,那人貌似是被追風抓了回去,恐怕已經落到了千暮離的手裡。

因此,容暖心纔會急着將她搶回來,如今,也就只剩下她一人知道容定遠幕後的人是誰了。

這一世,她絕不肯坐以待斃,既然這天下必有一人要得,那麼,她便將千胤玄捧上那九尊之位。

至於千暮遙,便讓他與千暮離鬥得你死我活,最後她便揀個漁翁之利,纔是上上之策。

那人面色一僵,臉上隱隱有幾分難色:“主子,屬下辦事不利!”

說罷,便趴在地上,似乎在待待容暖心的責罰。

千胤常的這一萬人,皆是訓練出來的死士,只聽指令行事,絕不多言,而這位喬裝成珠寶店老闆的年輕人,便是這一萬人中,統領一千人的一個小小的頭目,名喚破雷。

“你先起來,今兒個你替我辦一件事……”

不出半盞茶的功夫,容暖心便與良辰從鋪子裡出來了,又上了原先的那輛馬車,就在馬車走了不久之後,幾名俊逸的少年,卻又鋪子裡悠閒的走了出來。

如容暖心所料,這段時日,都有人在暗中監視着她。

有可能是容定遠的人,亦有可能是千暮遙或千暮離的人,更有可能是皇上的人。

她不能錯過任何一個猜測。

執起摺扇,反射性的掩了掩自己太過俊美的臉頰,前頭的男子,已經恭敬道:“少爺,請……”

禪房的暗閣裡,容暖心立在前朝着龍袍的天子畫像面前,出塵師太恭敬的立在她的身後。

許久,容暖心長嘆了一口氣:“你們想捧千胤玄做皇帝?”

出塵似乎早料到她會這麼問,眼中沒有半分的起伏,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直言道:“是!”

容暖心雖然早猜到他們在策劃什麼,卻一直覺得像千胤玄那般溫潤如玉的男子,不應該坐上那個殘忍的位置。

那個位置,會使人瘋顛,會使人失去本性。

她是喜歡千胤玄的,打心眼裡,不希望他去受那份罪,因此,纔會一直裝糊塗。

但從行宮回來之後,她突然感覺,這世界便是這麼殘忍,爭與不爭,都註定是一條血淋淋的路。

想到這裡,容暖心微微一笑,側過頭,專注的瞧着出塵:“師傅,我明白了,我會做好自己的本份!”

許是沒料到容暖心竟會轉變得這樣乾脆。

之前,她一直對這個身份不太認同,甚至有些反感,如今,她竟主動找上她,這讓出塵心裡是喜之望外。

“小郡主,世子吩咐過,只要你來,讓我務必帶幾個人在你身邊!”

說罷,便啓動機關,便在一旁的側門中走出來一男一女兩人。

男的生得冷竣高挑,容貌雖不是十分的出色,但一瞧便是個練家子;女的生得十分的清秀,低眉斂目,若不是仔細的瞧着她看,定不會察覺到這二人的存在。

“青山,青水,見過主子!”兩人一出來便立即恭敬的朝容暖心行了個主僕之禮,這般稱呼,很顯然,是被人刻意調教過的。

容暖心也不多問,知道定是千胤玄安排護在她左右的隨侍,故點了點頭:“你們是好兄妹?”

青水沒有作聲,青山抱拳道:“回主子,青山和青水是一對兄妹!”

很好,千胤玄果然是通曉她的心思,一柔一剛的陪伴在她的身邊,辦起事來,卻也是方便得多。

出塵揚了揚手,青山和青水立即退了出去。

“小郡主,如今世子遠在南邊,情況恐有不妙,平尼望小郡主能進宮打探一番,最好摸清狗皇帝的企圖,我們也好商量對策!”

待二人走了出去,出塵面色一沉,微微有些擔憂的嘆了一口氣。

皇上將南邊交由千胤玄管,表面上是在拉籠平西王,卻是,暗地裡打的什麼主意,又有誰知道?

況且,此次千胤玄單槍匹馬的跑去南邊,只怕千胤常的餘黨亦會不服,南邊的各路官員和百姓亦會不從……

這其實是件苦差事。

容暖心微微一笑:“老夫人頭七剛過,不宜給太后添災,待明日,府裡徹下了白櫺,我便進宮去向太后她老人家請安!”

出塵這才鬆了一口氣,又說了一些關於千胤玄臨行時交待的事,無非是要確保容暖心的安全,不能讓她受到絲毫的委屈。

這些話,也不知道是真的出自千胤玄的口,還是出塵爲了籠絡容暖心,故意捏造出來的。

她知道,來過這裡,她便算是真正的與平西王認了親了。

出塵與她說的一切,只怕早已傳到了平西王的耳朵裡,而母親,又該作打算呢?

“我想將母親暫時送到這裡,你能保證她的安全麼?”容暖心淡淡的擱下這句話,幾分試探,幾分猜忌,幾分讓人惆悵的無奈。

她前些日子是在京西買了一處宅子,曾想過與母女與世無爭的過日子,但如今看來,老天是容不得她如此愜意了。

“好,平尼定保證她毫髮無傷!”

出塵愣了一下,之後便立即反應過來,容暖心這是要真正的信任她們,全心全意的扶助千胤玄登基。

以容暖心的性子,她若是想辦成一件事,定是如飛蛾撲火,萬劫不復。

想到這裡,出塵的胸口微微起伏了起來,眼中像是被燈火點燃了一般,迸射出一絲興奮的光芒。

她等這一天,已經待了足足十六年。

望着她從三歲孩童長到如今的大姑娘。

在破雷的珠寶店換了身衣裳,容暖心重新坐上了來時的那架馬車,準備回府,良辰早已候在了那裡。

她正想上車,腳下卻是一軟,晃了一晃,險些一頭栽在了馬車上,身子一歪,卻跌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

“小心些”渾厚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擔憂。

一擡頭,卻見到面前站着的人居然是千暮離,容暖心只覺得一股火氣從腳底直升腦門。

“滾”淡淡的藥香味滲進鼻間,她只覺得胸口又是一陣煩悶,只覺得喉間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涌了出來,也顧不得將千暮離推開,便倚在他的胸口拼命的乾嘔了起來。

由於早晨只食了一些清粥,因此,也嘔不出什麼東西,只吐了一些黃水出來。

染在千暮離玄色的衣襟上,甚是惹人注目。

“主子!”跟着千暮離一塊出來的任孝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一幕。

方纔,他們正策馬往京外的練兵場去,卻不知,馬兒跑着跑着,竟慢了下來,再然後,他那有高度潔僻的主子居然像箭一樣飛了出去,定睛一看,千暮離竟是撲過去做痰盂的,不單止接住了這女人的污穢物,還面不改色……

這一幕,簡直將任孝的眼珠子都看得掉出來了。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他們主子,看來是真的栽到黃河去了喲……

搖了搖頭,任孝正想十分八卦的與杜飛討論一下目前的形勢,卻見杜飛已經以紗遮面,早已將頭埋到肚子上了……

“喂……姓杜的,你幹什麼?”他這一嚷,立即將杜飛的魂都嚷了出來,那眼睛像是抽筋一般,直向任孝遞眼色。

可惜,那貨是壓根沒瞧見。

卻在這時,容暖心已經望了過來,那雙杏花一般的眸子裡,灌滿了冷意,嘴角一抽,面色白如雪……

她當然清楚自己當日遭暗算是中了誰的套,號稱鬼手神醫的杜飛。

千暮離縱然可惡,可杜飛這個幫兇,也同樣可惡。

“杜神醫!”杜飛還未來得及藏到馬背後,只聞一聲清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緊接着,頭一擡,面上容暖心那笑得有如寒霜的眼……

他身子一顫,感覺周圍的空氣怎麼突然下降了不少,正要添一件衣服……

“杜神醫……我們又見面了!”

第二聲,杜飛的腳下一軟,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杜神醫,本縣主一直記掛着你……”冷魅的聲音軟軟的飄蕩在空氣中。

杜飛‘撲通’一聲趴倒在地,眼角的餘光瞧見千暮離正用殺人的眼神瞧着他,幾乎是將他當情敵一般痛恨了。

“我……真的沒有……”卡在喉嚨中的破碎嗓音帶着濃濃的哭腔。

任孝大驚,小心翼翼的將他扶了起來,正想問問發生了什麼事,只見千暮離已經面色陰沉的跨上了馬背,鞭子一甩,揚起了一處塵埃。

杜飛一口氣堵在胸口,女人啊……

狠起來,簡直可以翻天覆地。

次日,未待容暖心請示,太后已經下了旨傳她進宮。

“小姐,還是讓青水與你一同前往!”真的無可否認,這個女子的存在真的非常的奇妙,只要她不作聲,你便永遠不會去注意她,當她一出聲,那股氣場便有如雷擊,亮瞎了人的眼。

容暖心似乎還沒有適應青山和青水的存在。

青山作爲男子,自然是不方便隨時露面,因此,與壯子一般,通常都是隱在暗處,而青水便是換作容暖心的貼身丫頭,只是……這個人,似乎從來都不說話,讓人很容易便忽略了她的存在。

因此,當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容暖心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而後又很快的反應過來。

自己真是越來越不長記性了,青水已經在她身邊侍候了一天了。

“好,你便隨我一道去!”點了點頭,換上縣主的宮服,容暖心便即刻出發了。

剛到府門口,正好碰見容定遠下朝回來,兩人對望一眼,竟是兩相顧忌,沒有了一絲父母之情。

容定遠身後跟着的是容景宏,這個孩子,終究是回到了容家。

原本一直是習文的,但遭遇了莫家的變故之後,他也不得不認命了,跟着容定遠出入軍營。

容暖心微微服了服身子,與容定遠見過禮,便轉身上了等在府門口的馬車。

“主子,您大可不必擔心,青山已經將夫人送到了清廉寺!”青水的話似乎憋了很久,忍無可忍,纔會突然說出來。

容暖心點了點頭,千胤玄訓練出來的人,她從來不擔心。

她如今只是沒有把握,太后肯讓她留在皇宮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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