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52 怕死嗎
“哦?竟有這事?”皇后一把推開那門……
眼前的情景卻讓她瞪圓了雙眼……
“皇后娘娘,您一定要爲我家公主作主啊,好好的一個姑娘家,這往後要如何做人呢?”卓莎跪倒在皇后的腳邊,低着頭哭得聲音都沙啞了,還真是賣力的很。
“真是個不要臉的東西!”皇后的一聲咒罵,讓卓莎愣了一下,進而擡頭一瞧。
面前哪裡有千暮離的影子,根本就是卓莎與宮裡的五六個太監玩在一塊的污穢之景,那些男子個個都亦身祼體,因此不難辨出是一些太監。
而依朵卻是神情迷惑的任那些半男不女的傢伙在她的身上游走、撫摸、甚至更進一步……
皇后罵了這麼一句,便快速的離開了房內,進而招手喚了些嬤嬤進去。
一張臉早已黑如碳底。
那些嬤嬤欲上前將依朵與那些半男不女的傢伙拉開,怎知,依朵卻死都不依,緊緊的抓住一人的肩膀,像是粘了膠似的。
另一名嬤嬤卻是驚叫了起來:“呀……落紅了,這……”
落紅了,便證明,她這身子是破了,卓莎不可置信的跑了上去,卻見那雪白的牀單上確實有一抹嫣紅,特別的顯眼,她只覺得身子有些不穩,‘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完了,公主這回是完了!”公主完了,便意味着她也完了。
她這回真是幫錯了,若是她沒有聽公主的,那麼……她們明兒個一早便可以回烏蘭國,這下好了,皇上還不知道要如何處置她們。
外頭,皇上已經聽了皇后的稟報,點了點頭,目光在千暮寒的身上掃了一遍,方纔趕過來的途中,常公公已經向他稟報了,今兒個千暮離不知去向,九殿下正四處找人呢。
想必這事與千暮離也脫不了干係。
“絲……”一盆水澆下去,牀上癡纏的人猛的打了個顫,皆驚醒了過來,一瞧見眼前的情形,依朵立即尖叫着拿被子去遮,那些太監已是嚇得抖如篩糠。
‘淫’,在宮中可是死罪,他們實在想不起來,怎麼會糊里糊塗的跑到這裡來。
再說了,他們都是些太監,能做什麼,雖然宮裡的齷齪事也多,但他們也只敢在那些宮女身上動動手腳,萬不敢將心思打到主子的身上。
“我沒有與他們,方纔,明明是七殿下,睡在這裡的明明就是七殿下……”依朵不甘的大叫着,萬萬沒想到,她竟會被千暮離算計。
她有哪裡比不上容暖心,爲何千暮離連一眼都不看她。
就在方纔,她準備去解千暮離衣襟的時候,他卻是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出奇不意的點了她的穴道,而後,又在她的嘴裡餵了顆什麼東西,便破窗而去,依朵原本以爲他只不過是不願意,卻不知,他竟是帶了些人來毀她清白。
她好恨,恨方纔爲何沒有給千暮離服下卓莎給她的東西。
她以爲一柱迷香,便能制住他。
“父皇,兒臣全不知情!”聞訊而來的千暮離自然也聽到了依朵的高喊,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即使眼前的情景和千暮離扯不上關係,但誰又能擔保,不是千暮離破了依朵的身子,然後暗渡陳蒼呢?
皇后冷笑起來:“離兒,你若是不想娶依朵,便明着說,這樣壞人名譽,這以後還要如何做人啊?”
這話,似是將過錯都推到了千暮離的身上,她這是要將千暮離拖下水了。
皇上的眉心擰了一下,心中自然想喝斥皇后,卻是當着整個後宮的面,恐有不妥,只得乾咳了幾聲,瞪了皇后一眼。
皇后立即低下頭去,聲勢也弱了幾分:“依朵公主口口聲聲說是離兒……這事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敗壞了離兒的名聲?”
原本是定了明兒個一早使將依朵公主遣送回國的,卻不想,在這夜又發生了這樣的事。
千暮離笑了笑:“母后,倘若依朵公主此時說的是炎親王,您會質疑麼?”
確是,單憑依朵空口白話,誰又能保證她不是污衊?
衆人不禁在心中猜想,她若是喊了‘皇上’的名字,豈不是污衊了皇上?
這後宮本就多事非,女人之間,這手段多了去了,皇后這話就顯得有些見外了,倒像是幫外人。
“眼見爲實,既然公主喜愛這些男子,便將這些男子賜與公主作面首,即刻起程遣送回烏蘭!”
皇上心裡已經清楚了七八分,卻也不想再去追究,看依朵那模樣,便是沒斷過打千暮離的主意,今兒個也算是她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把自己搭上了。
他的兒子,他自然清楚,那是一顆頑石的心,認定了,這一輩子,便不會放手。
依朵長喊一聲,絕望的跌落地上,派來的宮人,已經開始着手爲她收拾衣裳,卓莎替她穿好服飾,一行人風光而來,卻又灰溜而去,帶着的那五個面首,卻也不能殺,依朵的這一世,便是這樣毀了。
千暮遙一行人走走停停,在第十日,終於抵達了北疆的地界。
青水長鬆了一口氣,忍不住欣喜道:“小姐,總算到了!”
容暖心撫着連日來都有些漲痛的小腹,臉色蒼白的厲害,一下馬,便尋了個僻靜的地方,暢快的吐了起來。
這要是放在懷孕前,別說是策馬十日,便是一個月,也不至於這般模樣。
看來,懷孕真的是件十分辛苦的事。
“小姐,前方便是邊城了,炎親王吩咐,小姐還是不要進城,就在這裡等他的好消息!”青水將隨身的手袋遞給容暖心嗽了嗽口,她自然也知道容暖心如今的身體狀況,心中也是萬分的擔憂。
但容暖心卻是個偏執的,認定了要做的事,那是九頭牛也拉不動。
好在這事,她沒有堅持,想必心裡還是在意這個孩子的。
在千暮遙安排的一處宅子住了下來,身體一疲番,人便開始犯困,吃了些清淡的東西,容暖心已經睡下了。
北疆數十個城中都是混亂不堪,千暮遙一進城,便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死亡氣息籠罩着全身,原本最最繁碩的邊城,到處都是一處死灰。
病死的屍體遍地都是,隨處可見百姓街頭搶食。
“炎親王,各城府尹到!”
在炎親王爲眼前的情景痛惜不已之時,數十城的府尹已經齊聚而來,那場面雖說不算很張揚,但相對於眼前的情景,卻是刺眼的很。
邊城府尹周衝領着衆人慌忙上前行禮:“下官迎接王爺來遲,請王爺恕罪,王爺一路奔波勞累,還是先休息一番再體察民情,下官已經備好了好酒好菜!”
其餘幾位互看了眼色,紛紛討好的說道:“是啊,炎親王愛民如子,想必這北疆的百姓也有救了!”
說罷,幾人十分默契的瞧了一眼千暮遙的臉色。
“混帳,如今百姓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你們叫本王如何能吃得下,睡得着?”千暮遙厲聲斥責幾人。
放眼痛心的瞧着這一城的蕭索,悲從中來。
一些原本縮在角落的百姓聽到千暮遙的這些話,立馬涌了上來,跪地請求道:“求王爺儘快驅走這瘟疫,還我們一個家啊……”
“是啊,我們的親人,死的死,病的病,如今……”
一名壯漢擦着眼淚,哽咽得再也說不下去了,這流落街頭的人大部分都是些身強體壯的,雖僥倖沒有染上那瘟疫,卻是……家裡的人都進了那所謂的隔離區。
千暮遙立即翻身下馬,道:“大家放心,本王一定會竭盡所能,將這瘟疫徹底的趕跑,希望大家也能振作起來,共同對抗天災!”
百姓們聽了千暮遙的話,都紛紛鼓起掌來,直道:“老天開眼啊,終於有救了!”
一行人跨馬來到邊城府衙,一陣撲鼻的飯菜香氣,從進門開始,便不停的撲面而來,直嗆得人食慾大增。
千暮遙草草的用了些飯菜,開始詢問這邊城的情況。
周衝稟報,目前爲止,北疆一共死了千餘人,邊城的疫情較爲厲害,死的較多,已有三百來人死於瘟疫。
正在這時,原本派來治瘟疫的一名倖存下來的太醫求見。
周大人臉色一變,喝住那正準備放人進來的家丁:“慢着,太醫剛從疫區而來,若是帶了什麼髒東西,那便不好了,王爺乃千金之區,又豈能沾上一絲一豪的污氣?”
他的話,倒是設身處地的爲千暮遙設想了。
說的倒也沒錯,這瘟疫是隻猛虎,一旦沾染上了,那便是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
儘管千暮遙覺得周衝的話有些自私,但他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裡也是有顧忌的。
兩種想法在他的心裡矛盾的打架,直到周衝見他長時間不說話,便自作主張的將太醫遣開了。
千暮遙卻猛然追了出去,跨上高頭大馬,卻是往邊城外去了。
容暖心睡了一下午,用了一些清淡的粥,感覺身子骨好些了,便想遣青水進邊城去瞧個究竟。
卻也不是說她是什麼菩薩心腸,而是,她來的目的,是讓千暮遙贏。
若是他不能穩定疫情,那麼,自己布的這個局,便毫無意義了。
“小姐,您不能去,這邊城是什麼地方,您若是去了,能不能有命出來,那可說不定!”
青水情急的攔住她,就算不顧及自己的身子,也要顧一下這肚子裡的孩子啊。
這瘟疫是多麼可怕的東西,連太醫都束手無策,況且容暖心的醫術也並不高明,即使去了,也不一定能幫上什麼忙。
“青水,別攔着我,只要不去疫區,就不會染上的!”
容暖心笑了笑,沒有人會比她更清楚瘟疫的可怕,上一世,她初嫁千暮離,便趕上了這場瘟疫,她是永遠也不會忘記,自己是如何陪在千暮離的身邊,不顧生死的與她同進同出那疫區。
是,她不是醫者,不懂如何醫治瘟疫。
但千暮離卻懂,杜飛就更懂。
在上一世,千暮遙在治理瘟疫的這件事上,便是以失敗告終,不僅如此,引得邊疆數十萬災民爆動南上。
好在千暮離及時出手,穩住了局面,並且條理有紊的安排了治療,有杜飛的方子,千暮離的方法,一切便是順理成章,水道渠成。
便是那段最艱苦的日子,她不離不棄的陪着千暮離,照顧他的飲食起居,更是在千暮離也不幸染上瘟疫的日子裡,衣不解帶的陪在一旁。
最終,瘟疫被徹底的驅除了,而千暮離也得到了北疆百姓的賞識,不僅如此,他還在同一時間,指揮北疆將士,擊退了前來偷襲的燕國。
回宮之日,便是他立儲之時,大齊百姓歡呼,皆稱千暮離乃天命所歸。
她便不信,老天讓她重活一回,她就不能讓他聲名掃地,遺臭萬年……
“小姐,您就算不顧自己,也要……”青水忍不住喊了起來。
“也要顧及本王的心啊!”一個哄亮低沉的嗓音打斷了青水的聲音,她慌忙捂了嘴,驚覺自己還差那麼一點點便要說錯話了。
來人正是千暮遙,隻身一人,怕是有要事相商。
青水立即識趣的退到了一邊,容暖心這般着急,無非就是想幫千暮遙,而如今,人就在眼前,她便再沒有理由進城了。
“暖心,你教教我,到底該怎麼做?”千暮遙一下馬,便愁苦的嘆着氣。
似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想來,一定是對瘟疫束手無策。
“你可有進疫區瞧瞧情況到底如何?”容暖心也緩了一口氣,上下打量着他的衣飾,依舊不染塵埃,想必是還沒有進去。
說來也是,這世間,又有幾人肯以自己的生命作重本,押上一局。
她挑眉笑了笑,心中不禁嘆道,千暮遙啊千暮遙,你到底不如千暮離那般心狠,敢拿自己的命去賭。
這般模樣,要想成大器,還真是有些難。
他不是不懂,而是捨不得自己的這條寶貝的命。
“這……還沒有,我想着明兒個一早再過去!”千暮遙的面上一紅,語氣中便顯得底氣不足了。
如若沒有猜錯的話,他卻也不是打算明兒個一早去,而是一直在思量着去是不去。
或是隻派個下屬去報個頭銜,再依照容定遠的方法行之……況且之前已經有了趙權的失敗之例,他若是沒能辦事,倒也沒人會責怪他。
來北疆之前,千暮遙許是沒想到這瘟疫的殘酷,如今,他在那滿是死亡氣息的邊城呆上了一天,他開始恐懼,開始矛盾……
“一定要去,你若是連命也捨不得,我勸你,還是早早回京,求皇上另派人選前來!”容暖心輕飲了一口茶,心中不禁對千暮遙產生了幾分失望。
若是換作千暮離,他一定不會如此猶豫,而是第一時間以身作則。
想到這裡,容暖心不禁甩了甩腦袋,她爲何要將事情與那人牽扯上關係,她明明恨極了他,巴不得他去死的。
“可是,我聽聞這瘟疫極易被染上,宮裡的那名太醫,便是因染了瘟疫而不治身亡,太醫況且如此,又何況是常人了!”
千暮遙顯得有些擔憂,儘管他一再的繞彎子,但容暖心基本上已經明白了,他怕死!
說來說去,還是過不了‘死’字這一關。
“我陪你一道去!”喝下盞中的茶水,容暖心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將自己對千暮遙的這份失望深深的埋了起來。
“小姐……”青水低呼了一聲。
“秦副將,青水,你記清了!”容暖心立馬喝住她,就怕她進城後,會亂說話,而惹出什麼亂子來。
千暮遙這才咧嘴一笑,一直的惶惶不安,總算平靜下來了。
他正想握住容暖心的手,將自己的這種感覺告訴她,卻見對方快速的將手縮了回去,裝作困睡的模樣,道:“王爺,夜深了,您還是早些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