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067 他做女人
容暖心勾了勾脣,接過聞天燃遞過來的酒杯,看着那透明的液體,七彩琉璃杯中微微晃動着。
似乎像極了她此刻的心裡,被堵在這杯子裡,似乎連呼吸都覺得堵得慌。
另一隻手托起杯底,杯口反轉,杯中的酒水便如數倒了出來。
聞天燃原本笑着的臉上驟然減去了血色:“秦淺,你一次又一次的不將本王放在眼裡,是何意?”
從一開始,這個人的眼中便沒有自己。
聞天燃知道,卻又無可奈何。
“殤王,您知道在下喜歡的是美人!”
從第一回來燕國,她便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她想帶走德馨,正因爲如此,聞天燃才屢次善待她,沒有將她刻意的囚禁起來,爲的只是想討秦淺的歡心。
但這一刻,聞天燃似乎有些怒了。
想不到,她的心裡仍舊記着那個女人,壓根沒將他放在眼裡。
“那在秦大人眼裡,本王可算是美人?”他捏在手裡的琉璃盞隨着他咬牙切齒的古怪音設而應聲嘣裂,發出一聲極爲刺耳的尖銳聲。
原本歡聲笑語的女人們立即嚇得噤了聲,畢竟,聞天燃的性情多變,手段殘忍,她們早就一清二楚。
容暖心有些詫異的瞧着聞天燃,似乎有些匪夷所思的搖了搖頭,聞天燃的語氣讓她感覺像是吃不到葡萄的孩子。
或許,他只是喜歡得不到的東西。
比如,被舒貴人控制了這麼多年,他那渴望被釋放的靈魂,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有多麼的渴望自由。
而對容暖心的佔有慾,便是他突破自己的第一步。
明知道,即使舒貴人不會同意他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但聞天燃仍舊執著得讓人害怕。
“美人?在你的身後,美人很多!”她笑着指了指後面那些已經規規矩矩立在一邊的妃子和宮女們。
似乎在暗示,他並沒有龍陽之好,喜歡的從始至終都是女人。
聞天燃咬了咬牙,陰森的眼神在身後的女人身上掃了一圈,似乎恨不得將那些人統統殺光。
女人們嚇得幾乎要哭了出來,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聞天燃原本好好的,又爲何會氣成那樣……還有,就是這位俊俏的小少年,爲何不怕他?
“滾!”聞天燃一聲怒吼聲中,女人們尖叫着四下逃竄,哪裡還有半分方纔的歡樂勁。
這個男人是孤獨的,在他的內心深處,只怕早已心魔成疾。
“夜深了,殤王早些休息!”一轉身,正欲離去,聞天燃卻是一個健步擋在了她的面前,雙手有些失控的握住了她的雙肩,嘶吼着:“秦淺,本王做女人,本王做女人還不行麼?”
這種**讓人心生畏懼,每一刻都讓人生活在水生火熱當中。
那日自戰場回來,他便脫離了心魔,重新記起了她,卻是,記起她,讓他越加的痛苦,每每夜深人靜,他的一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就像是紮了根似的在他的心裡瘋長。
每一夜都讓他在痛苦的思念中煎熬着。
他不知道如何才能挽回她,只知道,他不僅心念趙碧瑤,還與千暮離關係暖昧。
這一刻,他只有一種想法,若是她喜歡女人,他便做女人;若是他喜歡男人,他便做男人。
急切看着她,只盼着她能輕點下頜,許他一片美好的前路。
容暖心咀嚼着他的話,感覺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嚴重的幻聽,她確實在利用他,卻是,沒想到,他會如此的執著。
擡起頭,一眼望進他那已然轉深的紫瞳裡,感受着他此刻的炙熱和迫切。
不可否認,心中有那麼一絲的動容。
這個男人,讓她有些心疼,她覺得他原本不該是這樣。
“夜深了,早些休息!”紅脣微動,清清冷冷,猶如這燕國的氣候,隨時會冰天雪地,一陣冷風襲來,容暖心的髮絲微亂。
手卻一點一點的拂開了聞天燃握住她肩膀的手,動作不大,卻是同樣的執著。
“不,千暮離和趙碧瑤能給你的,本王同樣能給你,只要你留在本王的身邊,本王甚至可以將趙碧瑤許給你做妾氏,這樣還不行麼?”
似乎急於表達自己的執著,聞天燃一把將容暖心摟進懷裡,力道大得驚人,卻也顫抖得厲害。
風吹的越加的歡快了。
容暖心突然感覺一股強勢的力道將自己像物品一般又拉了回來,緊接着,跌進一堵溫暖的人牆之中,帶着淡淡藥得的披風隨之將自己從頭到腳的包裹了起來。
“殤王,夜裡風大,淺的身子不太好,本將軍便將她帶回去了!”
說罷,並不等聞天燃的回話,千暮離便摟着容暖心一路回了寢宮,這一路上,他一直青黑着臉,一言不發。
腳下的步伐似乎堵氣般走得越加的快了,讓容暖心跟着有些吃力。
“你放手!”她心裡卻也是氣得慌。
來到燕國之後,她感覺他整個人都讓人捉摸不透,而這一切,似乎都與莫纖纖有關,他不告訴她,便越加的代表他心裡有鬼。
因此,她的語氣也有些尖銳。
聞言,千暮離不僅沒放,反倒將她整個人都橫抱了起來。
“你做什麼,放我下來,若是被人瞧見了,指不定要如何想了!”
兩個男人抱在一起,算什麼?
這一句話徹底將千暮離給激怒了,到了廊道口,他便將她放了下來,胸口起伏不定,一張臉也不知道是凍得發紅,還是氣得發紅。
“是,你擔心被聞天燃看見麼?他會怎麼想?”
這是千暮離第一回用這樣的語氣與容暖心說話,兩人都僵住了,似乎覺得這樣的事情來得太過突然,卻也來得太過詭異。
同時別開眼,努力將情緒壓制了下來。
好半晌,容暖心才輕輕開口:“?我們不要再互相猜測了,我想知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她的心情,並不比千暮離好上多少。
“我不告訴你,是擔心你現在的身子,我身爲男人,理當照顧好自己的妻子,不該讓你犯險,我是爲你安危着想!”
千暮離也穩了穩聲線,迫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比較正常。
‘妻子’這兩個字,讓千暮離微微有些臉紅,想到她們過往的纏綿,小腹中便像是有一股子邪火在燃燒,再加上,方纔聞天燃對容暖心的企圖,讓他更加迫切的想時時刻刻都要這個女人。
但很快,他便將自己的這些情緒給壓了下去,在心裡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這種時刻,他居然在想這些,實屬不該。
這兩個字,同時也讓容暖心鎮住了。
“我知道,但我怕……”她也會怕,他不知道她已經經歷了一世,莫纖纖這個人,讓她覺得不安。
不管千暮離到底有沒有喜歡過莫纖纖,這個人,無可厚非的都給了她十分深刻的影響。
很快,他便從她微閃的眼神中捕捉到了她的意思。
一把將人摟進懷裡,下巴輕輕的磨擦着她的髮絲:“不怕,我發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絕不會喜歡容暖心以外的女人,絕不可能!”
輕笑,心中的怨氣似乎就因爲她的一個眼神而煙消雲散。
手中的力道又加深了幾分,幾乎恨不得將這個女人深深的嵌進自己的心臟裡,讓她無時不刻不在自己的身邊。
乾坤宮
燃着寧神靜氣的香爐有嫋嫋香菸徐徐升起,整個殿內都燃着銀碳火爐,時不時有人揭開蓋子將那火星子撥一撥。
如果說外頭已是冷霜寒雪,那麼,這裡頭卻是溫暖如春。
名貴的美人榻上,一位衣着單薄的美麗婦人正斜倚在那上頭,有宮人在爲她舒展筋骨,婦人的美目微微瞌着,時不時半睜開來瞧一瞧那臥榻之人。
沒過多久,宮人來報,說是太子聞天夜來訪。
婦人揚了揚手:“不見,皇上龍體欠安,需靜養!”
原來,千暮寒救出來的人,不過是半活人,皇上早已不醒人世,雖留着一口氣,卻已是等同廢人。
每日裡只能由人幫着進些流食,來保其性命。
“舒貴人,本太子身爲燕國儲君,當無由進見,任何人不得阻攔!”長劍出梢,聞天夜已經領着自己邊的精衛軍闖了進來。
舒貴人卻也不驚,似乎早已預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她拂開腳邊的宮人,慢慢的站了起來,滿身的庸懶之氣。
慢慢的踱到龍榻邊,輕輕的喚道:“皇上,太子殿下來看您了!”
燕帝迷朦的睜開了眼睛,很緩慢的側過頭來,似乎想努力看清楚來人到底是誰,聞天夜趕緊拂開舒貴人,一把握住了燕帝的手。
“父皇,您不能再睡了,燕國還需要您!”
若是燕帝知道燕國的朝政已經發生了驚天的變化,他該是怎樣的痛心?
想到這裡,聞天夜微微有些哽咽。
病牀上的父皇……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如今不該是悲傷的時候,最要緊的,便是瓦解舒貴人的勢力。
也只有燕帝醒來,才能拯救整個燕國。
“來人,送太子,皇上需要靜養!”舒貴人勾了勾脣,嫵媚的桃花眼瞧着燕帝張了張脣,喉間卻只能發出沙啞的聲音,雙眸瞪得滾圓,看似隨時有可能一命嗚呼。
她還未找到玉璽,這老不死的,也不知道將那東西藏於何處,竟是將整個皇宮翻了個遍,也絲毫沒有線索。
因此,她在等,等他支持不住,親自交待那東西的下落。
“賤人,總有一日,我會取下你的項上人頭,來祭我大燕!”聞天夜來不及悲傷,卻也清楚,若是自己再執意留下,只怕燕帝心中一激動,一口氣便提不上來了。
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父皇的手小心的放回被子裡,這才緩緩移動腳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