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宋惜惜進宮面聖,她提出要把玄鐵衛裡的玄甲軍全部歸回到她麾下,由她來統管。
肅清帝聞言,用審視的眸子看她,“你是說,讓朕把京師所有兵力交給你?”
“玄甲軍。”宋惜惜擡起頭,眸光堅定不移,“皇上,京外衛所的兵馬包括神火營一萬五人全部調派前往燕州,京師的屏障僅僅剩下玄甲軍,玄甲軍不可再分散。”
肅清帝卻再重複了一遍問題,“你讓朕把京師所有兵力包括朕的親衛全部交給你來統管?”
宋惜惜沒有絲毫猶豫,或去思考他是否該起疑心,只依舊堅定點頭,“是!”
肅清帝望着她笑了笑,“南疆,你夫婿在統兵,成凌關,你外祖父和舅舅統兵,穆叢規是你父親的舊部,方十一郎是你們救回來的,再把京中所有兵馬交到你的手中,宋愛卿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宋惜惜道:“王爺在南疆統兵禦敵,外祖父和舅舅在成凌關抵抗西京,穆叢規將軍剿匪,方將軍帶兵圍困逆賊,微臣則護京師安危,這意味着我們各司其職,保衛商國的疆土與百姓。”
肅清帝點頭,笑意加深,但這笑意更襯得眸子淡涼,“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朕是把國家乃至朕的身家性命全部交給你們,這份信任,你知道有多重嗎?”
宋惜惜道:“微臣定當竭盡全力,死而後已。”
肅清帝望着她好一會兒,低頭整理了一下摺子,道:“朕答應你,對了,太后如今撫養着大皇子,勞心勞力,朕打算讓慧太妃和瑞兒進宮,慧太妃陪伴太后,瑞兒則當大皇子的伴讀。”
他並非徵詢宋惜惜意見,用的是宣佈的語氣。
宋惜惜只覺得胸臆裡有一股子的濁氣上涌,她不斷地在心底跟自己說,他是皇,他把兵力指揮權全交出去,他缺乏安全感,正常的!
忍,忍忍,忍忍忍!
她沉默了一會兒,猛地擡頭,“微臣想反問皇上一句,皇上是真想讓母妃和瑞兒入宮作伴,還是想讓他們當質子,拿捏在手中,防着我們夫婦造反?”
肅清帝眼底閃過危險的意味,語氣卻還是平淡的,“宋惜惜,放肆了!”
“請皇上准許微臣再放肆一回,皇上方纔說,南疆兵權給了王爺,外祖父和舅舅在成凌關退西京,微臣拿玄甲軍指揮權,這背後是什麼?是富貴榮華嗎?是權勢滔天嗎?不,是拿命和鮮血去拼,爲的是我們腳下的這片疆域,我們也不是那什麼很犯賤的人,既冒着犧牲的風險,還要把自己的親人送到宮中當質子。”
宋惜惜看到他越發陰沉的面容,心頭更覺意難平,“爲臣者,理應解皇上憂困,使皇上安心,但皇上是否聽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句話?您信我們,我們定竭盡全力去拼,您不信我們..…”
宋惜惜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我們也會拿命去拼,但我們拼得憋屈。”
肅清帝看着她氣得憋紅的臉,抿脣笑了笑,“好,那你們就憋屈地拼吧,明日讓慧太妃和瑞兒進宮來,朕可不是爲了讓他們當什麼質子,大皇子確實讓太后頭疼,慧太妃是解語花,唯有她能讓太后開心,至於瑞兒,朕知道他是好孩子,該讓大皇子看看,真正聰慧勤奮的孩子是什麼樣的。”
宋惜惜心裡狠狠地罵了句,狗皇帝虛僞!
肅清帝笑意加深,眸光也顯得柔和了許多,“瞧你氣得那樣,犯不着,撇除君臣關係,你也該叫朕一聲大哥,本就是一家人的事,非得說什麼質子,豈不傷了感情?朕若是真要跟你計較,就你方纔那番話,朕便可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
宋惜惜忍住爆粗的衝動,手指蜷起,“皇上答應微臣,不能讓瑞兒受大皇子的氣。”
肅清帝笑盈盈道:“無人敢欺負瑞兒,大皇子若敢出言不遜半句,朕打爛他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