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暗紅色的錦盒,封滿了塵埃,萬公公吹了吹,再用袖子擦拭一下,啪地一聲打開了暗釦,從裡頭取出一塊玉佩。
他示意把玉佩交給穆丞相。
穆丞相狐疑接過,看了一眼,只見環形玉佩上雕刻着龍紋,顯然是先帝的物件。
“丞相看背面。”萬公公說。
穆丞相翻開背面一看,整個人石化。
背面依舊是有一圈龍紋,但龍紋裹着一張楓葉,而且楓葉的旁邊,還雕刻了一個很小的時字。
楓葉和時各佔一邊,一大一小。
宋惜惜也看到了,但是她不解其意。
穆丞相嘆氣,輕聲解釋,“時靖,先帝的字,至於秋蒙曾在江湖行走過一段日子,得綽號鐵楓公子。”
“這玉佩是先帝賜予秋統領的,背面本來只有一圈龍紋,那楓葉與時字,是他自己雕刻上去的,這玉佩秋統領一直隨身攜帶,用錦囊裝着,不知怎地被先帝發現了,先帝一怒之下扔到了角落裡頭,老奴撿起本來想交還給秋統領,但後來一直沒有合適機會,直到他離京,這玉佩也還放在老奴這裡。”
宋惜惜瞠目結舌。
這.……這是什麼意思?
是她所理解的意思嗎?
但秋蒙不是與齊帝師之間,有些瓜葛不清嗎?怎麼這裡頭有先帝什麼事?
她一直以爲,是先帝發現他和齊帝師之間有些問題,又或許秋蒙是做了些過激的行爲,才導致先帝把他攆出京城去。
畢竟,先帝對男風之氣最不喜歡,秋蒙是御前的人,皇上會認爲他明知故犯。
“萬公公,秋蒙便是因爲這個,被皇上奪爵的?”宋惜惜覺得問這句有些多餘了,但還是忍不住問。
萬公公頓了頓,“或許是,畢竟是出了這事之後,先帝龍顏大怒,奪爵之後,皇上也念着往日君臣情分,加上秋家先祖的功勞,才重新給了伯爵之位,至於秋統領離開京城,想來,是那時候無人替他求情。”
“是齊帝師沒有給他求情嗎?”宋惜惜又問。
“誰都沒有求情,齊帝師自然也沒有的。”萬公公看了宋惜惜一眼,看來他們知道不少。
宋惜惜把心底的疑問問了出來,“但,秋蒙不是和齊帝師之間有情義嗎?”
萬公公眉心跳了跳,縱然時隔多年再說起此事,他也覺得先帝的眸子在盯着他,彷彿在告訴他,這樣的話題半個字都不能提。
但穆丞相今晚親訪,他還是要說的,“但齊帝師成親生子了。”
萬公公說完這句,推說精神不濟,要早些安置,言下之意便是要送客。
他能說的便是這麼多,自認爲表達得也很清楚。
宋惜惜所理解的是,原先秋蒙或許對齊帝師有一份情義,但齊帝師迫於家族繁衍子孫的責任,成親生子了,背叛了和秋蒙的約定。
秋蒙傷心之下,加上日日陪着先帝,先帝的容貌自然是出色的,從肅清帝和秦王以及師弟便可看出來。
脆弱的秋蒙,最終移情先帝,這可就是觸了先帝逆鱗。
因此,是愛而不得的怨恨?
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情哪怕細節不清晰,脈絡卻是有的,按照常理推斷,秋蒙對先帝是有怨的。
作爲臣子,他要忠心,但這份君臣之情摻雜了其他感情,不純粹了,便不再爲臣子者必須忠君的規條限制。
而寧郡王有秋蒙襄助,怪不得從來沒向沈家主伸手。
當然,也可能是現在不伸手,到了緊要關頭,他或許會伸,因爲他很清楚,救命之恩不可濫用,定是要用在刀刃上。
這邊調查清楚,於先生那邊對河工的情況也摸底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