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也離開案牘庫後,便邁着太監一樣的步伐,一路小跑地趕往密室。
壞王很急切,他想要親眼目睹一場大戲。
不多時,他剛剛趕到密室附近,就看見周遭圍聚了好多地龍近衛,足足三百餘人。
除此之外,負責不老山莊防衛事宜的一位將軍,以及武元君身邊的貼身管家,全部都悉數到場。
同時,進入密室的廂房門前,大胖龍、百花仙,還有毒酒壺三人,此刻都一臉懵逼地站在那兒,低聲交流。
人羣中,鬼頭刀已經被捉拿,四名近衛將其用神異繩索困住,並動作粗暴地按着他。
“爲何抓我,我犯了什麼律法?”鬼頭刀表情憤怒且委屈地大喊道:“爲何如此對我?!”
演,你再演得逼真一點,老子一槍直接給你捅進去兩億。任也雙眼清冷,內心很是解氣地嘀咕了一句。
“啪!”
一條鞭子在半空中舒展開,狠狠地抽在了鬼頭刀的腦殼之上,當場打得他皮開肉綻,鮮血橫流。
不遠處,那名將軍拎着一條馬鞭,目光冰冷地瞧着鬼頭刀罵道:“再大呼小叫的,老子把你舌頭割下來。”
“我要見巫主,見巫主!”鬼頭刀倔強地大吼着。
“帶他走。”將軍輕聲吩咐了一句後,轉身便衝着管家說道:“請幫忙稟報巫主,鬼頭刀已被成功緝拿,末將這便行審訊之事。”
“好,有勞馮將軍了,老夫這便回去稟告巫主。”管家微微點頭。
“近衛兵丁各司其職,其餘人都散了吧。”馮將軍喊了一聲後,便帶兵離去。
……
密室門前。
“鬼頭刀爲何被抓走了?”百花仙的俏臉上,充斥着茫然之色:“看那些近衛的態度……他似乎捅了大簍子啊。”
大胖龍低聲道:“鬼知道他幹了什麼。酒壺,你怎麼看?”
“呵,他若被處死,便少了一個競爭者。”毒酒壺毫不在乎地冷笑道:“你們幾位,不是應該高興纔對嗎?”
“唉,都是兄弟,你爲何出言如此冷酷?”大胖龍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批評了他一句。
“我看閣下都快笑出聲了。”毒酒壺撇嘴回道。
三個小髒人正在交流之時,任也湊了過來,輕聲問道:“我的天爺啊,到底發生了什麼?那鬼頭刀爲何被抓走了?”
百華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內心雖然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直覺告訴她,這事或許與壞王有關。因爲畢竟剛纔只有他不在場,且這個人一直不是個什麼好餅。
女人的直覺,有的時候還是很準的。
毒酒壺也表情複雜地看了任也一眼,輕聲解釋道:“鬼頭刀剛剛說是去膳房用膳,可回來時,卻突然來了幾隊地龍近衛,二話不說,便闖進屋內,將其抓走了。我等也不知道這是爲何。”
“巫主爲何突然命人抓他?這鬼頭刀大哥,明明是抓捕牛喜的第一功臣啊。”任也露出一臉費解的表情,且急迫道:“大家都是兄弟,如今鬼頭刀陷入危局,我等要設法營救纔是啊。”
大胖龍背手道:“如何營救,現在去劫獄嗎?”
“胖龍兄弟,莫要說笑。”任也擺手道:“我只是覺得,大家應該盡其所能地幫助鬼頭刀,畢竟都是兄弟嘛……!”
“呵,在這個秘境之中,做什麼都好,就是莫要做兄弟,因爲死得太快了。”毒酒壺很真實地扔下了一句:“俺不是巫主最信任的人,俺沒法子,先告辭了。”
說完,他轉身就回屋了。
任也表情焦急且仗義:“那我去面見巫主,問問緣由。如果有可能,我準備力保鬼頭刀。”
“哦。”
百花仙看着他虛僞至極的表情,只淡淡地哦了一下小嘴,便轉身離去。
大胖龍腆着個大肚子,斜眼瞧着任也:“兄弟人前作戲的手段,真乃一枝獨秀啊。閣下有沒有考慮過出仕發展,那巫妖國朝堂上的奸臣,水平也都與你在伯仲之間啊……!”
“我如此用心與爾等交往,爾等爲何非要把我想象成無惡不作的小人?”任也搖頭嘆息道:“這世間的水太渾濁了,錯把好人當賊人,難自清啊,難自清。”
“哦。”
大胖龍也哦了一句,轉身就走。
任也不再搭理他們,只快步向牢獄方向回去。
不多時,他攆上了那位將軍,並很客氣地詢問道:“將軍大人,小人冒昧地問一句,鬼頭刀究竟犯了什麼律法,大人爲何要抓他?”
將軍掃了一眼任也,難得多說了兩句:“佛公子是巫主信任之人,本將也不瞞你。這鬼頭刀剛剛潛入到了家眷院,欲行不軌之事,且將靖兒公子打得滿頭都是紅包,竟連褲子也扒了……所以,巫主和夫人震怒,便派我等過來拿人。”
任也稍作停頓:“那鬼頭刀是如何被發現的?”
“是靖兒公子看見了賊人的頭髮,就如鬼剃頭一般。這放眼整座不老山莊,只有鬼頭刀符合這一特徵。”馮將軍回:“且,我等抓人的時候,鬼頭刀纔剛剛返回密室,體態、身形,也都對得上。除了他,應該沒有別人了。”
“大人這樣說,未免有些武斷啊。鬼頭刀大哥,在抓捕牛喜時,應爲頭功,且他一向忠誠於我主,怎會做出這等違逆之事?!”任也皺眉回了一句。
聽到這話,馮將軍緩緩停下腳步,目光銳利地瞧着任也,冷言道:“佛公子的意思是,我主糊塗昏庸,所以冤枉好人?還是你與鬼頭刀關係親密,想要力保於他?”
“不,馮將軍,我的意思是,此事牽涉甚大,且關乎到鬼頭刀大哥的清白與名譽。”任也抱拳,擲地有聲:“所以,我建議直接用酷刑審訊,這樣便可早日真相大白,還我鬼頭刀大哥一個公平,或是一副棺材。”
“……!”
馮將軍無言以對,但卻眼神一亮:“與本將想的一樣。”
……
未時初。
地牢大院,一間刑房內。
鬼頭刀被五花大綁地捆在了一根木柱子上,且後背脊骨處,被打進了三根封源釘,完全無法反抗。
他後背流血,衣衫凌亂,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在其面前,一位壯碩的刑房兵丁,從冷水中抽出了一條虎筋鞭;旁邊,一位瘦猴拿起了烙鐵;緊跟着一位陰鬱的老者,拿起了數根削尖的竹籤……
這一套狠活,顯然已經準備完畢。
刑房兵丁的後面,有一面碩大的屏風,專門用於阻隔囚犯的視線。
屏風後,坐着馮將軍,且身旁還站着狗腿佛公子。
“你也坐,飲茶,飲茶。”馮將軍招呼了一聲。
“呵呵,在這院中,有您坐的位子,哪有我坐的啊。”任也活像個會來事兒的小太監,嘴很甜地回道:“我站着陪您。”
“哈哈,都是爲巫主做事,公子莫要客氣啊。”馮將軍很滿意任也的表現,因爲這是封建社會,階層是有明確劃分的,再加上軍中等級森嚴,兵就是兵,將就是將,所以你要真覺得自己能跟對方平起平坐,那絕對會引起不滿的。
那歷史中,性情孤傲的大儒們,動不動就不分場合地開炮,不與下人同飲的典故還少嗎?
任也雖得到了巫主的信任,但畢竟只是一位上不得檯面的探子啊,與正牌將軍的身份,那還是差着十萬八千里的。
椅子上,馮將軍端起茶杯,滿飲一口道:“行刑吧。”
屏風後,那長相陰鬱的老者,衝着鬼頭刀吼道:“說,究竟是何人委派你,潛入家眷院的?你暴打靖兒公子,究竟是意欲何爲?”
“我沒有潛入家眷院,是有人在誣陷我。”
“誣陷你?!這不老山莊,有萬餘人馬常在,賊人爲何偏偏要誣陷你?”陰鬱老者非常經典地回了一句:“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來人啊,動刑。”
“你且聽我解釋!”
“解釋?老夫看你巧舌如簧,是想狡辯。”陰鬱老頭露出了容嬤嬤一樣的表情,抓過鬼頭刀的右手指,直接用竹籤衝着指甲縫隙就插了進去。
“啊!!!”
慘叫聲響徹。
“啪!”
虎筋鞭沾涼水,一鞭下去,便是皮開肉綻。
“滋啦啦!”
火紅的烙鐵登場,直接戳在了鬼頭刀的胸口,那皮肉蕩起陣陣煙霧,被灼燒得血肉模糊。
一套組合拳下來,鬼頭刀當場大小便失禁,意識模糊地喊道:“爲何你們偏偏認定我是賊人,爲何啊?!冤枉啊!”
“還在爭辯?那靖兒公子都已認出了你的髮型,且一口咬定,就是你暴打的他。我公子才七八歲不到,又何處得罪了你?你竟將他打得頭破血流,連褲子也扒了……。”白蟒族的老者越罵越氣,又狠狠紮了兩根竹籤。
鬼頭刀被綁在木柱子上,搖頭晃腦,雙眼絕望。
他現在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現場明明是兩個人,且自己只進了屋,什麼都沒幹,現在卻連公子被暴打的鍋也要背。
他總不能說,我看見現場還有一個人,是他打的,不是我。
這話特麼一說,等同於坐實了自己就是賊人。
他孃的,行竊被發現,尚且還可以忍受,但被人算計,替人背鍋,這讓鬼頭刀內心屈辱至極。
他仰面看着天花板,心中無奈且崩潰地暗罵道:“靖兒一口咬死了我?!日他孃的啊,老子萬萬沒想到,自己能被自己捅了一刀。我幼時爲何如此缺智,如此幼稚啊!”
沒錯,他就是觀風,他就是長大之後的靖兒。
今日前去家眷院,也就是爲了竊取千毒譜。這理由很簡單,他不難猜出來,這懷王必在此秘境之中,且一定在尋找千毒譜,想要解決瘟疫之事。
……
屏風後,任也聽着鬼頭刀的慘叫聲,皺眉衝着馮將軍提醒道:“將軍,我這位鬼頭刀大哥,本身就是探子,且對刑訊之事,瞭如指掌,怕是常規之法,無法弄清真相啊。”
馮將軍扭頭看向他:“言之有理。那公子可有何妙法?”
“屬下建議加大力度,動用各種神異手段。”任也抱拳回道,並在心裡暗道:“最好當場弄死,直接擡走。”
……
山莊大殿內。
武元君撫摸着兒子全是大包的腦殼,皺眉問道:“那鬼頭刀招了嗎?”
“還沒。”
“叫族中長老過去,用靈法逼問他。”武元君緩緩起身:“本帥也過去觀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