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市的夜晚,燈火輝煌,把不夜城這個形容發揮到了極致。
秦越站在陽臺上,望着外面萬家燈火,煙抽了一支又一支,一刻也不曾停歇。
雖然他從來沒有在簡然的面前抽過煙,但是之前在得知簡然懷孕之後,他還是悄悄把煙戒掉了。
同樣的,三年前因爲簡然突然從他的身邊消失了,他又開始迷戀上菸草味,似乎借用這樣的方法來麻痹自己的神經,只是絕對不會在小然然的面前抽。
今晚,他已經抽了將近一包煙了,但還是無法壓下心底那抹燥動與不安。
他和簡然身處在同一座城市,明明兩人近在咫尺,卻又像是隔着千萬裡,隔着刀山火海,讓他無法到達她的身邊。
“秦總,這是你要的資料。”劉庸急匆匆趕來,將準備好的資料雙手遞給秦越,又識相地往後退了兩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秦越將手中的菸頭按掉,快速打開文件夾翻閱起來,每翻一頁,秦越的臉色就越來越沉,仿如羅剎一般。
劉庸站在秦越的面前,看着秦越的臉色,心中更是忐忑難安。
追查了三年,絲毫線索都沒有找到,他們心中的希望越來越渺茫的時候,找了三年的人突然出現了。
出現得那麼突然,毫無預兆。
並且,從今天得到的這些資料來看,擺明了是有人在跟他們玩貓抓老鼠的遊戲。
這場遊戲中,對方是貓,對方把他們當成了老鼠。
秦越許久沒有吭聲,劉庸等不到吩咐,忍不住開口問道:“秦總,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秦越把手中的文件一扔,冷聲道:“暫時按兵不動。”
秦越心思向來縝密,看過這些資料後很快便分析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三年前,他也懷疑過,但是因爲找不到確切的證據,不敢輕易下結論,不願意冤枉自己最信任的親人,但是今天所有的一切他都明白了。
三年前那場火災是人爲的,那場車禍也是人爲的,在他趕回江北之前把簡然燒了,更是一個障眼法。
而能把這一切做得那麼完美的,除了他最敬愛的爺爺,秦越再想不到會有第二人。
只是有一點,他想不明白,那件事情是他的爺爺動的手腳,簡然又怎麼會落到簡正天的手裡?怎麼會把過去的事情全忘記了?
爺爺與簡正天之間到底有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他們對簡然到底做了什麼……
思及此,秦越倒抽了一口冷吸,骨節分明手指緊握得泛白,心痛一波接一波襲擊而來。
但是現在沒有時間讓他去心痛,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
簡正天帶着簡然躲了三年,在這個時候再把簡然帶回江北,讓簡然出現在他的面前,那麼他絕對有理由相信,簡正天一定是想利用簡然在他這裡得到什麼。
簡然忘記了過去所有的事情,簡正天便抓住了簡然的這個弱點,讓簡然認賊作父。
如今在簡然的心裡,秦越對於她來說只是陌生的兩個字,簡正天才是她最親最信任的人。
所以,秦越不能把簡正天怎麼樣,更不能把簡然從簡正天的身邊強行帶回來。
如今,他必須想辦法讓簡然把過去的事情想起來,必須知道簡正天這麼做的真正目的,才能保簡然不受到傷害,心甘情願回到他的身邊。
……
簡然會與秦越碰見,簡正天一點都不意外,因爲今天發生的那一切都是他費盡心思安排來的。
他查到秦越今天會上一個電視節目,便想方設法給簡然接了一個電視節目,只要他們在同一天出現在同一個地方,那麼能撞見的機會很大。
今天他一直在電視臺外守着,親眼看到秦越追着簡然出來,看到秦越追隨簡然而去,也知道他們一起經歷了一場電梯事故。
原本,他還有一些擔心,擔心遇到意外可能他的計劃會發生一些變故,不過晚上看到簡然的表情時,他所有的擔心都不在了。
只要簡然不能回憶起以前的記憶,那麼她就是他手中有力的利器,秦越查到他在江北,也不敢對他出手。
此時,簡正天也站在窗戶邊上,看着天空中那半輪明月,彷彿在月亮裡他看到了某個人的影子,彷彿聽到一道道不屑的聲音。
“簡家?簡家算個什麼東西?”
“幾十年前的簡家還算是名門,而如今的簡家不過就是一個破落戶,憑簡正天那點能力,他永遠都不可能再讓簡家再恢復到以前的樣子。”
“簡正天的能力?”簡正天重複着這句話,唸了一遍又一遍。
他就是要憑他的能力再創造一個輝煌的簡家,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簡家纔是真正的名門世家。
今晚,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睡上一覺,明天才能打起精神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次日,簡正天還是跟平時一樣起了一個大早,早早收拾完畢,將他新買的一套西服拿出來穿上。
西服是阿瑪尼今年春季的新款,是他特地爲自己準備的。如今他身爲知名設計師的父親,自然也要穿得體面一些。
“爸,你今天是要去參加什麼盛會麼?”在asteria爲數不多的記憶裡,從來沒有看到簡正天穿得這麼正式過,不由得有些吃驚。
“我今天要去幫你接洽新公司。如果能談妥,那麼合約就能簽下來了,你就能正式工作了。”簡正天在飯桌前坐下,又說,“然然,你坐下,爸爸有些事情想要告訴你。”
“爸,什麼事?”asteria在對方坐下,問道。
簡正天又說:“之前爸爸一直不願意告訴你,你三年前爲什麼會生那場重病,也沒有告訴你你的中文名是什麼。”
asteria看着簡正天:“爸,你不願意告訴我,自然有你的原因,我也不想知道。”
她猜想她會在生一場重病之後就把以前的事情忘記了,那麼以前的記憶一定不是什麼好的事情,不好的事情不想起來也罷。
現在的她,雖然偶爾會覺得心底空空的,總像缺少了什麼,但是隻要認真工作,那種莫名其妙的空虛就會消失,所以對於過去的事情,她的興趣並不大,也從未追問過父親。
簡正天拍拍簡然的手,又說,“你的中文名叫簡然,以後在國內你就用這個名字,也比較方便一些。”
“簡然?”簡然跟着唸了一遍,“念起來挺順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