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始祖來到陸隱身邊,抓住他手臂,神色悲哀。
陸隱太慘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鮮血早已染紅了全身。
身體無力的躺在地上,仰望星穹,任憑始祖呼喊無動於衷。
王下看着天梯下,緩緩走下去:“若非人類文明拖住他,我還真沒把握將他殺死。”
“逆古前,我就擁有你們這個時代時初的力量。所以領悟了太多認知。”
“這些認知足以確保我突破。”
“可卻無法確保我一定能戰勝同樣超脫主宰的他。”
“我本以爲需要不斷打出新的認知來尋找勝機。可不需要,一個人類文明就將他拖成了這樣。”
“人類文明,真是悲哀啊。”
始祖看着王下一步步走來,沒有面對死亡的絕望,有的,只是平靜。事到如今還能怎麼樣?
另一邊,龍夕也走來,沉默的走到陸隱身旁,把他抱在懷裡,微微一笑,要死一起死。
陸隱睜眼,模糊的看着王下走來,笑了,嘴角滴落的血漬在地上形成朵朵梅花:“我看到了你,向下走。”
王下神色不變,繼續一步一步走下天梯,一步一步接近陸隱。
“人類,當前七個主宰,除了彌雅,其餘不是死就是半死不活。而你,也即將死亡。”
“有句話叫人定勝天,人類文明無數人用這句話激勵自己,我,完美印證了這句話。”說完,走下天梯最後一步,擡手,遙指陸隱:“結束了。”
他不想再耽誤。
殺了陸隱,這宇宙,就是他的。他費盡心機逆古,謀劃數個時代直至現在,爲的就是這一刻。
陸隱忽然擡手阻止:“等等。”
王下皺眉:“還有什麼可說的?你不會打算讓我放了別人吧。”他目光掃過始祖與龍夕:“就算我願意,他們也不會苟活。”
陸隱看着他,笑容依舊:“你在什麼地方?”
王下目光一冷:“廢話。”
說着,隨手一揮,陸隱立刻推開始祖與龍夕,身體被巨大的力量掃飛出去。
王下一步追出,擡臂朝天,落下,天地間,黑色的劍剎那間將星穹劈開,朝着陸隱斬去。
這時,彌雅與千機詭演同時出現,一左一右衝向王下。
王下冷笑,指尖翻轉,黑暗劍鋒驀然震盪,擴散出黑色漣漪,將他們震飛了出去,齊齊吐血。
看不懂。
他們甚至看不懂王下是如何出手的。
永恆站在天上宗外,看到了這一幕,目光帶着深深的震撼。
差距太大了。
這就是,超越主宰。
面對其他主宰,碾壓式的差距如同深淵,足以吞沒一切。
人類沒有機會了。
黑暗劍鋒狠狠斬落。
陸隱擡頭,一把抓去,彷彿找死一般迎着黑暗劍鋒,手,抓住,劍鋒,煙消雲散。
一縷陽光透過黑暗照亮了天上宗,照耀在染血的彌雅,千機詭演身上,照耀在始祖,龍夕身上,也照耀在王下陰暗的臉上。
王下怔怔望着星穹,瞳孔閃爍,不可置信。
哪兒來的陽光?
自己的劍呢?
不可能。
誰能破掉自己一劍?那幾個主宰做不到,半廢的陸隱也做不到。除了他們還有誰?
陽光不斷擴大,最終籠罩在陸隱身上。
陸隱喘着粗氣,幾乎破碎的身體在陽光照耀下那般耀眼。
他嘴角彎起,露出淡淡笑意,目光盯着王下:“你在,什麼地方?”
王下死盯着陸隱,是他。怎麼會?他怎麼做到的?
“你在,天上宗。”陸隱開口,聲音虛弱,還搖晃了一下。
“你在,人類耀域。”他再次開口,緊接着發出更大的聲音:“你在,無序時代。”
最後,他昂首,發出傳遍整個方寸之距的聲音:“你在,我們的時代。”
王下目光陡縮,面色煞白。
陸隱仰天大笑:“你以爲我在做什麼?只是帶你看看歲月的過往嗎?你經歷過歲月過往,你在那裡施展了所有的認知,那麼這些認知就會隨着這個時代的過往傳遞到現在。”
“這,就是過去與未來。”
“你不屬於我們的時代。所以你不知道。”
說完,面對王下,擡指點出,剎那間連出八指,每一指都隔空穿透王下身體。
王下想避開,可身處當今時代,他避不開。只要在這個方寸之距內,他就避不開。
身體被一次次穿透,力量在不斷流失,而思緒中,那些認知也在不斷消失。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不是傷害,而是剝奪。
陸隱透過歲月過往看清了王下所有的認知,而過去會將這份認知傳遞到現在,傳遞給他。
這纔是他帶着王下游遍歲月的原因。
這一刻,王下再沒有超越他的認知,而他卻擁有了另一股力量,一股,透過歲月過往,時代賦予的力量--認知武力。
王下吐出口血,無力感侵襲全身,除了逆古,他從來都沒有這麼無力過。
視線所及都在模糊。
忍不住,身體,彎曲了。
目光看向了地面,不斷搖曳。
爲什麼會這樣?
他面色逐漸猙獰,陡然起身怒吼:“你也是逆古生靈,你也不屬於這個時代,憑什麼能通過時代的歲月過往獲得我的認知?”
陸隱身體肉眼可見的恢復,陽光,來自宇宙星穹深處。
他在這一刻成了整個宇宙的中心。
“答案你不是說過嘛。”
“誰逆古,誰承受代價。”
王下呆滯望着陸隱,曾經的話不斷閃過腦海。
這就是代價?逆古的代價?
陸隱身體降落,出現在王下面前,看着他:“我說過,你在向下走。”
王下盯着陸隱,目光充滿了怨毒,握緊雙拳,整個身體在顫抖,“我要殺了你,只要殺了你,這宇宙還是我的。我要殺了你。”他擡手抓向陸隱。
陸隱沒有動,任憑王下抓住自己。
八指,剝奪了王下一切力量,無論是認知還是幻想,什麼都沒了。
“多虧你,我開創了認知武力。”陸隱淡淡開口:“只要生靈存在所思所想,皆屬於認知,一切的認知皆在我掌控之內。”
王下死死抓住陸隱衣服,可他連撼動一下都做不到。
“若非你給予我那麼多認知,算是結合逆古前後兩個方寸之距輪迴的時代,我也達不到。”
“可以讓你,看看。”說完,陸隱轉頭,看向天上宗外的永恆,“散。”
一個字。
永恆體內,一切力量盡皆消失。
他閉起雙眼,沒有意外,也沒有不甘,什麼都沒有。
結束了。
不過不是人類,而是自己。
王下看到了,不可思議望着,怎麼會有如此力量?直接讓主宰散去自身一切。
這是何等力量?
“想逆古嗎?”陸隱聲音再次傳來。
王下收回目光,看向他。
陸隱冷漠:“你做不到了。當差距大到一定程度,你什麼都做不了。”說完,擡手,放在他頭上:“獨來獨往,獨生獨死,這個下場是你註定的。”
說完,用力。
一聲輕響。
王下,消散。
連屍體都沒有。
一切恩怨都結束。
陸隱吐出口氣,目光復雜看向天梯。
王下在往下走,而他,要往上走。
擡腳,一步步走上天梯,身後,始祖笑了,龍夕等人鬆口氣,總算結束了。
隨着陸隱走到天梯之上,目光看向遠方。
永恆面對他,苦澀的搖搖頭,做了個再見的手勢。
陸隱一步踏出,掠過永恆。
永恆,消散。
第二步,他來到相思雨面前。
相思雨早已遠離天上宗,可此刻看着陸隱,神情呆滯。
陸隱就這麼看着她。
給她帶去無盡壓力。
她目光逐漸絕望,沒想到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她掙扎過,想盡一切辦法活着。爲此寧願幫時初,隨着王下暴露,又主動幫王下對付人類文明。
這樣還不行嗎?
還是要死嗎?
陸隱對她沒有半分憐憫。
那個願意借給她氣運的女孩死了,這,是人類大敵,氣運主宰。
“不要殺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現在知道還來得及。”相思雨大喊。
陸隱一步踏出,相思雨,散。
敵人,盡皆散去。
沒有任何意志可以抵抗認知武力,沒有任何力量能反抗認知武力。
只要陸隱願意,可以剝奪存在於方寸之距一切生靈的力量。
他,就相當於宇宙本身。
結束了。
六大主宰,時初,王下,全部結束了。
先救老祖。
陸通天與陸源老祖皆被王下重創,瀕臨死亡。
陸隱當即趕去治療。
彌雅與千機詭演重傷,但好得多。
隨着陸隱突破,一念可看遍人類耀域,所有被植骨的生靈盡皆消滅,那些還沒死的主宰級時靈也被抹殺。
“本人陸隱,在此感謝所有人的幫助,現在宣佈,戰爭。”
“結束。”
所有人都聽到了陸隱的話,呆呆望着星空,戰爭,結束了?
“結,結束了?”
“真的結束了?”
“我活下來了…”
無數人的歡呼響徹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