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陸宇其實並不希望紫若神王懷上孩子,因爲那會奪走她的後半生。
如今,一切應驗了。
雖然袁滿降世,但他的存在是紫若神王壽命的延續,等於是生生剝奪了母親的生命。
即便紫若神王心甘情願,可對於陸宇來說,那並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現在,紫若神王第一個感謝他,這讓陸宇於心有愧,卻又不好明說。
移開目光,紫若神王看着袁剛,眼中滿是不捨與愛戀。
“此生,能與你相逢,那是我的幸運,雖然我只陪了你一段路,但我已經很滿足。以後,就讓滿兒陪着你繼續往下走,那是我們的愛,你要讓他幸福!”
躬身一禮,紫若神王第二個感激的人竟然是袁剛,這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結果。
袁剛渾身繃緊,想說點什麼,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只是一個勁的點頭。
“我會的,那是我們的孩子,我一定讓他幸福!”
袁剛哭了,作爲一位神皇,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只在黑水聖女死時哭過,但今天他又哭了,還當着所有人的面哭了。
那一刻,沒有人嘲笑他,大家都明白袁剛的心情,理解他心中的痛。
今天是紫若神王離開的日子,她的心中有太多的不捨,但卻化爲了祝福。
“此生,我要感謝的第三個人便是我的滿兒,你曾給我帶來了無數快樂,娘希望你能永遠幸福。”
張開雙臂,紫若神王將衝來的兒子緊緊抱住。
“接下來,我要感謝九如,謝謝你嫁給滿兒,謝謝你陪他一直往下走……”
風九如有些悲傷,當年她一出生孃親就死了,她從未感受過母愛。
紫若神王對她視若己出,親如母女,如今紫若神王快死了,風九如心中難受,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撲到紫若神王懷中。
“我這一生很幸福,我有夫君,我有兒子,我有九如,我心已無憾,雖死亦從容。”
紫若神王環顧四周,臉上掛着笑容。
“最後,我要謝謝大家,謝謝你們對滿兒,對九如的關愛。以後,他們就拜託大家了。”
鬆開袁滿與風九如,紫若神王朝着衆人鞠躬致禮,這讓大家都很感動,紛紛回禮,以示尊重。
片刻,紫若神王眼中的神采黯淡了,她走到袁剛身旁,輕輕的靠在他寬厚的懷抱裡,左手拉着兒子,右手拉着風九如,嘴角掛着笑容。
“我是紫若,此生如若,我願如夢,來生你我,月下相逢。我是紫若,此生如若,我心隨風,來生回眸,見君如故。我是紫若,此生如若……”
幽幽的聲音迴盪在院子裡,隨風轉動,漸遠漸弱。
當聲音遠走,袁剛大哭,緊緊抱住紫若的屍體,眼中淚水如注。
袁滿痛哭,滿心不捨,充滿了內疚。
若不是自己,母親怎會僅活了幾千年就死了?
風九如悲傷,緊緊握緊袁滿的手,爲他分擔那份痛。
陸宇輕嘆,風千陽搖頭,其他人都心有感觸。
那句‘此生如若’就好似記憶的尖刀,插在每個人的心頭,讓他們久久無法忘故。
紫若神王走了,帶着幸福的笑容,說是心無遺憾,可所有人都明白,若是無憾,何來此生如若?
這是一種不甘的表述,說明紫若神王心中有痛,心有不捨,只不過她不想表露。
袁剛不是一個善於表達情感的人,他悲喜分明,從來掩藏不住。
風千陽上前勸說,陸宇拉着袁滿走到一旁,說起了紫若神王的後事,希望他能振作。
其他人各自勸慰,直到兩天後,袁剛纔從悲痛中恢復過來。
紫若神王的後事袁剛早有安排,他沒有學陸宇那樣,將心愛之人葬在星空中,而是選擇留在皇宮。
袁剛拜託陸宇爲紫若神王煉製了一口神棺,可保紫若神王肉身不腐。
那樣,袁剛想念妻子的時候,就可以守在她的棺材旁,看看她的遺容,回顧昔年一切走過的點點滴滴。
這一點是在相仿昔年風千陽的做法,彩蝶仙子的遺體至今都還栩栩如生,保存在火鳳皇朝的皇宮中。
幾天後,袁剛葬下紫若神王,在她的墓碑上留下了‘此生如若’四個字,那讓很多人都黯然了。
這件事情在冥荒域引起了不小轟動,直到數月後,風波才漸漸平復。
冥荒宮,花園中,風千陽坐在陸宇對面,問起了一件事情。
“袁滿與九如結合,能延下子嗣嗎?”
陸宇眉頭微皺,沉默了片刻,輕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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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千陽有些失落,問道:“爲什麼?”
陸雲反問道:“你是希望九如多活一些歲月,還是希望她早點死呢?”
風千陽雙脣微動,突然明白了,心中有些苦澀。雖然袁滿與風九如都是神王之王,還沒有跨入神皇領域,但以他們的體質來說,想要延續血脈那其實有着很高的難度,加上冥荒域的神道法則不全,貿貿然讓風九如懷孕
,那無異於找死。
縱觀整個神域,無論是彩蝶仙子還是紫若神王,都因爲陸宇的協助而懷上神皇骨肉,但最終無一例外的早死,那是難以化解的噩夢。
陸宇不希望風九如步上彩蝶仙子與紫若神王的後塵,所以拒絕了風千陽的請求。
“接下來,真正的大戰就要開始了。”
陸宇眼神複雜,風千陽卻不是很懂。
“爲什麼是這時候?”
陸宇望着天空,幽幽道:“因爲你們的牽掛已經沒有,我的牽掛也少了,是時候面對神域的災難了。”
風千陽沉吟道:“這就是你一直以來所希望看到的結果?”
“我只是不想身邊的人歷經太多的波折,有些苦應該由我們去承受。”
陸宇眼中露出了堅定之色,具有強烈的感染力,讓風千陽心靈觸動。
“說得好,這麼多年了,是時候拼搏一把,爲九如、袁滿創造一個屬於他們的幸福未來。”
陸宇道:“這可不止是爲了她倆,更關乎到我們所有人的死活。”
那天之後,陸宇的行事風格有了一些變化,冥荒族這邊開始緊鑼密鼓,籌備新的行動。三大神帝先後上門,狄安、袁剛、藍雲雀也都相繼前來,瞭解陸宇的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