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遇鬆開蘇慕許時,蘇慕許的臉上都是淚,嘴脣也滲出了血絲。
顧謹遇看的觸目驚心,擡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他雙眼發紅,泛着淚光,也不知是不是打的太重。
“對不起。”他偏過臉,捂住眉眼,不去看她,也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的樣子,聲音卻是控制不住的哽咽。
傷到她,非他本意。
他卻沒控制住自己。
什麼自律,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他受不了她昨天還喊她老公,香甜軟糯的在他懷裡撒嬌求饒,現在卻冷若冰霜,跟他告別。
如果是捉弄他,把他當玩物,他只希望不要這麼快結束。
最好是一輩子。
他心甘情願縱容她,被她捉弄。
蘇慕許抽泣着擦掉眼淚,也擡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那一聲清脆,聽的顧謹遇心驚膽戰,一回頭,看到她還要扇自己耳光,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幹什麼?”他雙目更紅,聲音更是嘶啞。
他沒控制住情緒,弄疼了她,氣哭了她,是該打,她又是幹什麼?
蜜罐里長大的,她從來沒有捱過打的。
她打別人,都一羣人會擔心她手疼。
蘇慕許扁着嘴,嘴脣劇烈的小幅度顫抖,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
她就那麼望着他,委屈極了。
他看的腦袋發矇。
還有天理嗎?
不是她在說絕情的話嗎?她還先委屈上了。
“對不起,”然而,他還是向她道歉了,“你別哭了,你打我吧。”
他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打。
她反抗,她死了一回才撿到的寶貝男人,她纔不捨得打!
“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她用力抽出手,氣的捶他胳膊,嬌蠻的吼他,“聽我把話說完了嗎?就這麼懲罰我。”
顧謹遇:“……”
誤會了?
“我是要說,以後,還請顧先生多多關照,好好寵我,陪我長大,教我重新做人。做一個好孩子,好妻子,還有……好媽媽。你這是鬧哪一齣?嗯?我看起來很像那種一夜風流就拍拍屁股走人的?”
幸福來的太突然,剛剛從天堂跌落地獄的顧謹遇又被救贖,整個呆住,分不清真假。
跟她在一起,比過山車還刺激。
蘇慕許數落個沒完沒了:“十八天很短嗎?我是不是滿眼只有你?成人禮當衆向你求婚,初吻也給你了,你當我是玩鬧。搬到你家去住,學也好好上了,現在證也領了,牀也上了,覺也睡了,你還不相信我是真心的。是不是非得等我七老八十頭髮都白了,子孫滿堂了,你才能相信我是真心的?”
顧謹遇被說的體無完膚,頭越來越低,心情卻是越來越好。
以前她也說過他,都是怒懟,中傷,不屑一顧的嘲諷。
他面上帶笑,風輕雲淡,毫不在乎的樣子,沒人知道他心裡有多難受。
現在的她,變了很多,但還是她。
古靈精怪,心思超多,受不得委屈,脾氣很壞,嘴巴很厲害。
“又沉默是金了!”蘇慕許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捏顧謹遇紅腫的嘴脣,“都說你又帥又多金,我看你的金都是沉默換來的。”
他被說的面紅耳赤,不知道怎麼想的,張嘴咬住了她的手指。
“啊……”她低叫一聲,“你屬狗的啊!”
顧謹遇鬆開嘴,被自己這沙雕行爲給逗笑了。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屬狗的,”蘇慕許甩甩手,“真是服了,那麼愛咬人,昨晚都把我肩膀咬疼了。”
顧謹遇:“對不……”
“別對不起了,聽都聽膩了,一小會兒說了八百遍,”蘇慕許不耐煩的打斷,心裡是甜蜜的,臉上是害羞的,“念你是初犯,原諒你了,以後不許那麼粗魯。”
“記住了。”顧謹遇溫馴的像個被教育的孩子,態度恭謹,近乎於卑微。
蘇慕許心疼不已。
她想起他的童年。
幼年失去了父親,被最親人的怠慢,忍讓了十年,直到十五歲讀高中才搬出來。
他沒有父愛,也沒有太溫暖的親情,安全感方面肯定會有所缺失。
遇上她這麼一個作惡多端的小魔女,有所防備和被迫害妄想症,太正常不過。
上一世,他給了她最後的撫慰和溫暖。
這一世,就由她來撫慰他心中的傷痛,溫暖他的餘生。
心疼的抱住他,她說:“老公,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學你一本正經的樣子,害你誤解我的意思。以後我會學着……”
他搖搖頭,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她停下來後,他溫聲說道:“沒關係,再大的誤會,說開了就好。你不用改變,做自己就好。”
“可你剛剛很難過,跟被拋棄了的小媳婦似的。”蘇慕許小聲說,剩下半句留在了肚子裡。
還是那種剛失了清白之身就被拋棄的小媳婦。
顧謹遇尷尬的臉紅,緊緊的抱着蘇慕許,這樣她就看不到他的尷尬。
“沒事的,習慣了就好,你不用特意改變。”
聽到這樣的話,她更心疼了,心疼到不捨得再去反駁他,不想聽他再說類似的話。
“好,我不改變,”她笑的燦爛,輕輕掙開他的懷抱,往後退了兩步。
下巴微微擡起,她女王範十足:“跪下,唱征服。”
顧謹遇:“……”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跪不跪?”
“我說的是不用特意改變,適當改變也是可以的。”
“哈哈哈哈哈,我也不是特意改變的,情不自禁知道嗎?”蘇慕許開懷大笑之後,突然眼波流轉,眉目傳情,嬌羞不已的凝視着顧謹遇。
顧謹遇被看的心驚肉跳。
大早上的,早飯還沒吃,她的兩位哥哥還在門外等着,門鈴已經按了兩次,他們故意當沒聽到罷了,她居然還有心情撩他。
剛剛哭的那麼委屈,這又笑的很魔性,還真是活的肆意灑脫。
“就突然喜歡你,突然就……情難自控。”她見他不接茬,又走近他,伸手輕撫他的臉龐,無比深情,極盡柔情。
她發現,調戲他,是一大樂事,能忘記這人世間所有的煩惱!
他喉結微動,退後一步,再退後一步,在門鈴聲中,後背一片冰涼。
“我昨晚做了一個夢。”顧謹遇機智的岔開話題。
“夢見我了?”蘇慕許立即被帶偏,好奇的問。
顧謹遇點頭:“嗯,夢見了你,還夢見你二表哥,拿着剪刀,要把我廢了。然後,我就醒了。”
蘇慕許目光往下瞟了一眼,又看向牀,驚問:“你沒尿牀吧?”